喬安然看著海枯茫然的模樣,有幾分痛心,畢竟自己也真心實意的開導過他很多年,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捨不得。


    可是她也要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她真的是等不及了,沒有歐陽謙,她活不下去,而歐陽謙沒有海枯的心髒也活不了多久。


    犧牲一個人去挽救兩個人的生命,難道不是一件很劃算的事情嗎?


    不停的用著各種理由說服自己,喬安然心動了,甚至已經被自己說服了。迫不及待的拿著電腦下去列印圖畫,甚至連臉上的笑容都隱藏不住。


    那幾幅圖畫的來曆海枯當然是了解清楚了,他本來還以為那些網絡上的什麽誘.導.性自.殺、誘.導.性.圖畫都是不存在的事兒。


    可是自己這個正常人看著都有那麽一點不舒服,如果真的是原身看到了,肯定會直接陷入泥潭,無法自拔。


    倒吸了一口冷氣,海枯微眯著眼睛,覺得隻有錄音這事兒可能不夠了。


    可惜了,這醫院隻有病房門口那邊有攝像頭,在病房裏頭隻能拍到那麽一丁點兒,更多的是保護病人的隱私。


    喬安然也是知道這一點,每次都是挑著攝像頭的死角在那坐著。


    醫生每天一次的巡房又過來了。


    海枯對這個醫生已經有了印象,每次都是他過來陪自己呆最長的時間。相對的對他的態度也變得友好了不少,盡管樣子是自閉的,可是在行為上,海枯還是自然的表現出了對這個人的親和。


    這種情況在正常的自閉症患者身上當然不會出現,可是海枯就是個假的,差不多騙騙這些人就得了。


    隻要不是那一種特別專業的,也肯定察覺不出來。


    當著他的麵搗鼓著自己的手機,海枯有意無意的點進了錄像裏頭,對著醫生,皺著眉頭,「不動……」


    還以為是他讓自己不動,醫生停頓了一下,結果發現是海枯在拍視頻。


    忍不住走過去看一眼,才發現他連開始的摁鍵都沒點。


    耐心的教了他一下,醫生才離開。這一次他的心情有點好,連續過來看了這個小孩兒兩個月,才終於讓他稍微對自己親近一點。


    衝著手機攝像頭眨了眨眼睛,海枯輕聲嚷了句,「媽媽……我想你了。」


    這話說完沒幾秒,門就被推開了,喬安然拿著一小疊照片,有些緊張的把門給關上。


    看著這個時間,王美麗也快下班了,她不敢停留太多的時間,隻能迅速的把這些照片交給海枯,「小海,你就每天看著這些照片,每天畫一幅兩幅,假以時日,你一定會成為一個頂尖的畫家。」


    把手機給放下,那原本前置的攝像頭碰到了衣服,轉向了喬安然那一頭,順順噹噹的把喬安然遞給海枯照片的模樣給錄了下來。


    「姐姐……」聲音有些委屈,海枯拿著這些照片,不敢去看,摸著自己的心口,海枯小聲的說道,「可怕……這些看著,難受……」


    那些話連喬安然看著都覺得不舒服,更別說海枯了。


    哄騙著他,喬安然笑道,「如果要成為頂尖的畫家,肯定是要畫這些畫的,一個人的成長道路肯定有一些絆腳石。你現在是一個這麽沒用的人,不經曆這些困難,怎麽能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呢?等你畫完了這些畫,你就不再是一個廢物了。」


    「可、可是……」


    「你還在猶豫什麽?難道你想一輩子當個廢物嗎?」看他磨磨唧唧的樣子,喬安然生氣了,「你現在就是一個沒用的小廢物!不僅生活不能自理,還要一直讓人照顧,連畫出來的畫都那麽醜。難道我把這些照片交給你,不是想讓你變好起來嗎?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啊,畫畫就是一件持之以恆的事兒,如果你不把這些畫畫完,怎麽能變成一個有用的人?當一個廢物是要被挖掉心髒的,知道嗎?」


    被她那副猙獰的樣子嚇到了,海枯瑟縮了一下,低下頭隱藏著自己的笑容,小聲迴應,「知、知道了。」


    「知道就好,」站起身來,喬安然想走的時候又不太放心,於是最後說道,「我下次來如果發現你不認真,那我就告訴阿姨,說你沒救了,說你就是一個沒用的廢物,而且你現在雙腿也斷了,花了阿姨那麽多錢,如果阿姨知道你是一個沒用的廢物,那你隻會被丟出去!」


    「不、不要……」眼眶已經變紅了,海枯可憐巴巴的,默默的抱起被子,把手機攝像頭對著門口。


    喬安然臉上的表情就像惡魔,對著純潔的小孩進行恐嚇,「我治了你這麽久,你都沒好,如果我跟阿姨說兩句,肯定會相信我說的話,到時候誰會照顧你這個廢物?」


    「不,我、我不是廢物……」眼淚吧嗒一下就流了下來,海枯此時的可憐模樣讓喬安然產生了一種精神施.虐的快感。


    「不要再哭了,隻有廢物才會不停的哭泣。」心理上產生了極大的滿足,喬安然走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海枯,「我剛剛跟你說的那些話,你都聽明白了嗎?」


    「嗯。」點了點頭,強硬的收迴自己的眼淚,海枯顫抖著伸出自己的小手,把那隻畫筆形態的錄音筆遞了出去,「姐姐……這個,我最喜歡的筆,媽媽買給我的,送給你。」


    喬安然有些嫌棄,本來想拒絕,可是轉念一想,這支筆是海枯親手交給自己的,代表著對自己的信任。


    到時候海枯如果出了什麽事兒,那肯定不會查到自己的身上,畢竟海枯這麽喜歡自己,自己又怎麽可能會對這個小孩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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