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她臉上的表情就變了。


    陸顏白站了起來,沖於爸爸點了點頭,「叔叔,我是青竹村的,今兒出來是想跟於知青來買點東西,她想家了,就順帶帶我來看了一下。」


    「什麽時候迴去啊?」於爸爸心裏絞痛了一下,想到女兒很快就要離開,又要迴到村子裏頭,他心裏就難受得不得了。


    「下午。」


    「爸,我們把菜都端出來了!」


    陸顏白轉頭看去,就看到於小小緊張的站在於爸爸後麵,有些緊張的看著她的父親,似乎是害怕自己的父親會說出什麽話來。


    「老頭子,去把碗筷拿出來!小小好不容易帶客人迴來,我們得好好招待一下。」用胳膊肘戳了戳自家男人,於媽媽沖他使了個眼色。


    跟前的陸顏白長得太周正了,每一寸五官都長很好,不僅僅是長在於小小的審美上的問題了,於爸爸甚至覺得,這個人,長在每一個人的審美點上。


    「坐下吧。」老婆女兒都這麽盯著自己,於爸爸也順勢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


    一頓飯做的比往日裏,任何一個時候都要豐盛,吃到一半的時候,於媽媽的眼眶都紅了。


    一邊往女兒的碗裏夾菜,於媽媽的眼淚一邊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你這孩子,平日裏都沒幹過什麽活,除了會讀那幾本書之外,什麽都不會,哎……」


    陸顏白一愣,看了眼眼眶都紅了的母女倆。


    於爸爸的眼淚雖然沒有掉下來,但是臉上的表情顯然也不是很好。


    不是那種愛多管閑事的人,陸顏白理應默默的吃自己的東西就夠了,可是,這會兒,看著他們一家人這模樣,腦子瞬間就空了一下。


    她說:「我會好好的照顧她的,她現在住在我家裏,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嗚嗚嗚……陸顏白,你真好!」眼眶紅紅的,像一隻兔子,於小小是一個共情能力很強的人,於媽媽哭得她受不了,看到於媽媽哭了,她也有些崩潰。


    又是一個嘴笨的,不太會安慰人的人,這會兒於小小除了看向陸顏白之外,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氣氛變得有些壓抑起來,但是時間也還是一直在過著。


    考慮到他們還要買東西,吃完飯之後也根本不敢留她們,於媽媽跟於爸爸隻是偷偷的,給於小小塞了一點錢。


    「小小,她很好,但是強扭的瓜不甜,媽媽希望你不要做錯事。」


    「嗯。」點了點頭,於小小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陸顏白,心裏想著,自己就算是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兒啊。


    「她看不上,那你就找一個更好的。」脖子都紅了,但還是那一副兇巴巴的樣子,於爸爸看起來老了很多,可是那氣勢仍舊在,「好好的幹活兒,總會有時間,總會有機會出來的,別給我丟人。」


    「嗯。」眼眶更紅了,於小小點頭,「爸!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嬌生慣養的人被派下了村裏,想也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


    眼眸裏的水汽漸漸匯聚,模糊了於小小的眼睛。


    「陸姑娘,我家小小很嬌氣,但是心眼不是壞的,希望你能多教教她。」忍不住走過去抓住了陸顏白的手,於媽媽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即使這個人看不上自己的女兒,當自己的女兒看上的人,她是相信的。


    推掉了於媽媽往自己手裏塞的錢,陸顏白的臉是嚴肅的,拒絕金錢的意思很明顯,「我答應了的事,我說了的事我都會做到。」


    看著陸顏白這個樣子,於媽媽心裏有些欣慰,但手裏的錢送不出去,也有些不安心。


    最終隻能把這些錢又給了自己的女兒,交代她要多給陸顏白買些東西,他們才依依不捨的把於小小跟陸顏白送出巷子口。


    吸了吸鼻子,離開了自己的家,於小小就有些崩潰的抓著陸顏白的手臂掉眼淚。


    她貼得緊,渾身僵硬,一副想哭又不敢哭得樣子,看了看左右都空蕩蕩的巷子,陸顏白把人按進了自己的懷裏。


    【嬌氣,可愛,可憐兮兮……】


    腦子裏的想法不斷的變換著,聽到了她內心裏的想法,於小小控製不住,哭得更悽慘了,肩頭濕漉漉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麽打濕了她的肩膀,滾燙的淚水貼著衣服,沒一會兒,就涼了。


    拍了拍她的後背,陸顏白安慰了一句,「別哭了,還有機會出來的。」


    委屈地扁扁嘴,於小小心裏其實沒那麽難受了,可是,哭多了一時之間收不迴來,隻能猛地在那裏深唿吸,想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一點。


    麵前的於小小眼睛紅通通的,淚珠雖然止住了,但是嘴唇有些蒼白,深唿吸一下,還打個哭嗝兒,看起來明明可憐極了,可是,陸顏白就是覺得自己這會兒腦子是有毛病的。


    因為,這個樣子,居然讓她覺得有點可愛……


    眉頭皺了一下,陸顏白不明白,明明於小小剛剛得的跟個醜東西一樣,為什麽自己會覺得可愛。


    難道自己的腦子出問題了?


    「我們走吧,還要去買東西呢。」抽抽噎噎的,但是眼淚好歹停下來了,於拉了拉陸顏白的胳膊,「對不起,浪費了你這麽多時間。」


    在於家吃了一頓飯,已經花了兩個多小時,那能逛的時間就不多了,其實心裏還是有些愧疚,於小小想著,得找個機會彌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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