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沒有辦法,一下子就跟這一個突然到來的親孫女熱絡起來,畢竟,她跟於小小,也還是第一次見麵。


    活了大半輩子,也不是那種不會看人臉色的。


    眼皮動了動,看清了於小小眼底壓著的緊張,林奶奶心裏有點心疼,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突然就變了,而且還是一個剛成年的孩子,是誰都沒有辦法,馬上適應了吧。


    走到她的旁邊,拉著她坐了下來,老樹皮一樣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林奶奶聲音溫柔,「放鬆一點,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現在能跟奶奶說一說你心裏的想法嗎?」


    「我,我之前沒有奶奶,現在沒有爸爸媽媽了,我的戶口已經被遷出來了……我想跟您住一塊兒。」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看她沒有生氣的樣子,於小小膽子又大了一點兒,往她邊上坐了坐,「可以嗎?」


    於小小咬了咬唇,眼眶發紅的看著她。


    心一下就軟了下來,即使再堅強的人,經曆了這麽多,也會難過吧,林奶奶點了點頭。


    「你就是我親孫女,現在玲玲不認我了,我也隻有你了……」


    心裏一酸,原本一直平淡的心,突然就有些難受起來,也說不出什麽話,於小小隻能點點頭,應了一聲,「嗯。」


    三間鐵皮房有一間是放廢品的,有一間是他們住的地方,另外一間就是煮飯的地方。


    林玲玲東西走的時候一點兒都沒收拾,這會兒她睡過的床上也是幹幹淨淨,好像一丁點兒她剩下的東西都沒有了。


    關於小小收拾著東西,林奶奶的身體一直很健康,所以這會兒收拾起來動作也很麻利,「她跟我說他再也不迴來了,她要去過好日子了,那些東西留著也是個念想,我老了,不想想念,所以就把她的東西全都丟了,但是這床確實是她睡了好多年的,你要是嫌棄的話,改天再給你買個新的。」


    「不用不用,不要浪費那些錢。」抖了抖被褥,於小小聞了聞被洗的泛白的被套上那洗衣粉的味道,覺得這味道讓人舒服,「我不在意的。」


    看她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林奶奶還是覺得心疼。


    嬌生慣養的孩子怎麽可能住得適應這樣的地方,怎麽可能喜歡用別人用舊的東西。


    可是,她還是表現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可見這件事情對她的打擊還是很嚴重的。


    不再去提那些傷心的事兒,林奶奶拍了拍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這個年齡的小女孩兒。


    畢竟,林玲玲在這個年齡的時候,還屬於嚴重的叛逆期,比別人的叛逆期來的都要久,根本就沒有跟她溝通過。


    「沒事的奶奶,我想得很開。」反過來安慰她,於小小心裏確實平靜下來了。


    初次見麵比自己想像之中的要和諧。


    於小小甚至跟著林奶奶一起去做了頓飯。


    這鐵皮房裏麵的設施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好得多,或許是以前的林玲玲也要求過,所以也沒至於到要燒柴燒火的地步,洗澡的時候也有熱水器,廚房裏頭也有一個小冰箱,該有的東西都有。


    耳邊沒有了林玲玲的尖叫聲,於小小這個晚上睡得異常安穩。


    ……


    「爸爸,我想複讀……」嘴都撅了起來,林玲玲拿著自己的錄取通知書看了看之後又放了迴去,兩百二的成績讓她覺得難堪。


    尤其是她聽說於小小上了市裏的重點本科之後,心裏就更加不平衡了。


    她覺得如果自己從小到大享受的是跟於小小一樣的待遇,那考上清華北大分分鍾的不是夢想。


    於小小享受過的待遇,她也全都想享受,而且她要把以前缺失的東西全部都補迴來。


    不然她真的一點都不甘心。


    那麽優秀的人生本來就應該是她的,可是現在全部都落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該屬於她的一切,她都會奪迴來!


    「要複讀就複讀唄,咱們去重點中學,可以找家教老師補課,你想找哪個咱們就找哪個,隻要咱們玲玲願意啊,爸爸什麽都給你!」臉上帶著笑容,摸了摸林玲玲的頭,於波安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你可比你那個姐姐聽話多了。」


    「什麽姐姐?」林玲玲一下就懵了,她怎麽不知道還有一個姐姐?


    「可能過段時間就迴來了吧,都快三十歲的人了,也不結婚也不談戀愛,簡直就是想氣死我!」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表達自己的氣憤,於波安一副怒火中燒的樣子,「跟她那個媽一個樣!全都不把我放在眼裏,這樣的女兒不要也罷!」


    「那爸爸……你為什麽還……」心裏很想問他為什麽還要認這樣的女兒,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在外麵流落了十幾年,於波安還能把自己認迴來,而他那個女兒,也跟他生活了十幾年,而且也是他親生的,林玲玲就突然不說話了。


    「她每年就迴來一兩次,暑假迴來一次,寒假迴來一次,現在暑假快結束了,也差不多了。」於波安慢悠悠的解釋,「放心吧,玲玲,你這個姐姐腦子很好,而且在國外好像還有自己的公司,老爸管不住她,但是你要是能討她歡心,她什麽都會幫你的。」


    這話,讓林玲玲對這個素未謀麵的姐姐產生了一絲的興趣。


    真的有這麽大的能耐嗎?還能讓父親這麽努力的誇獎她。


    「老公,小顏每次迴來都是送小小去報名的,小小這事我們還沒跟她說呢……」在邊上一直聽著他們父女相親相愛的模樣,於媽媽沒忍住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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