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魔族,離宮,魔弦靜靜地跪在離宮的大殿上。


    臉上,身上布滿血紅的鞭痕,一襲白袍已被鮮血染透。


    盡管如此,還是沒能影響到他那如玉的容顏,那傲然的風骨。


    他已經在這裏跪了一天一夜了。


    雪柔手持一條暗金色的皮鞭,皮鞭已經被鮮血染透,她冷冷地看著魔弦。


    眼神冰涼,眼底深處透出一種痛徹心扉的失望。


    她用鞭子指著魔弦,怒道:“你再說一次,要離開魔族,去找那個女人。”


    魔弦低下頭,垂下眼簾,輕輕說道:“對不起!娘,我要去找她……”


    雪柔大怒,“刷,刷,刷”皮鞭帶著風,朝魔弦抽了過去,鞭鞭帶血。


    魔弦身上,瞬間多了三條血痕,他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雪柔氣得發抖,她用鞭子指著魔弦。


    罵道:“我打死你這個不知好歹的畜牲,我這是造了什麽孽?


    怎麽會生出你這個冥頑不靈的兒子?你為了那個女人,連命都不要的了嗎?


    你忘了,那個女人殺了多少魔族的子民?殺了靈仙,殺了錦瑟嗎?


    你忘了,她梵家的軍隊在第二天圍困魔族,斬殺了魔族多少的將士嗎?


    要不是魔笛帶魔獸趕來救援你,魔族已經被她梵家滅了。


    我告訴過你,梵家是我們最大的敵人,神族和我們勢不兩立。


    你為什麽不聽?你為什麽還要去找那個女人?


    這個女人做了這麽多的壞事,殺了這麽多的魔族百姓。


    她和她的家族,將你玩弄在手掌之中,愚弄你,傷害你,還不夠嗎?


    弦兒,你醒醒吧!神族已經昭告天下,她馬上就要嫁給天音,成為天後了。


    你不要再癡心妄想了,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個騙子,她欺騙了你,也欺騙了魔族。


    她對你說的一切都是假的,你醒醒吧!別去找她,留在娘身邊,留在魔族。


    我們一起重整旗鼓,複興魔族,我們一起殺上神族,向他們複仇,找她算賬,好不好?”


    雪柔說到後麵,情緒完全失控,她扔下鞭子,撲到魔弦身邊。


    抱著他,握住他的肩膀,懇求道。


    魔弦臉色大變,他猛地拉開雪柔的手,搖搖頭。


    喊道:“不會的!娘,不會的,你說的不是真的。


    她不會這樣對我,她一定是被逼的,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不會騙我的,不會的!”


    雪柔大怒,她猛地一巴掌扇到魔弦臉上,魔弦蒼白的臉上,立刻紅腫一片。


    雪柔捧起他的臉,逼他看著自己的眼睛。


    吼道:“弦兒,你醒醒!你睜開眼睛看看,那天她屠殺魔族百姓時。


    這麽多雙眼睛都有看到,她就是一個魔鬼,一個殺千刀的畜牲。


    她連手無寸鐵的靈仙和錦瑟都不放過,連無辜的望月樓女婢們都不放過,你忘記了嗎?


    她有什麽苦衷不能告訴你?為什麽非要殺這麽多的無辜百姓?為什麽?


    靈仙,錦瑟,她們都是你的妹妹,是你的妹妹呀!


    你還有沒有心?她們死在你麵前時,你都不反抗,還任由她殺你。


    你還是不是魔族的君王?你還是不是魔族的人?”


    魔弦臉色煞白,他低下頭。


    說道:“娘!你說得對,我不配做魔族的君王。也不配做魔族的人。她犯下的錯,由我一力承擔。


    我早說過,無論什麽事,我都會和她一起麵對。


    既然她錯了,我是她的夫君,這些錯就讓我來償還。


    我已經決定了,放棄魔族君王的位子,離開魔族……”


    “你說什麽?”


    雪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猛地搖晃著魔弦的雙肩。


    指甲掐進他的肩膀,吼道:“你說什麽?你要為了那個女人,放棄魔族的君主之位?”


    魔弦咬咬牙,說道:“是!母後,我已經決定了,現在神族軍隊已經退去。


    魔笛迴來了,他也是父王的兒子,魔族的子民也是他的責任。


    這次他帶著魔獸相助魔族,打退神族,我相信他會是一個好君王。


    月兒犯下如此大錯,我愧對魔族,我願意放棄魔君之位,離開魔族。”


    雪柔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淚,她仰天大喊。


    “魔風,魔風,你聽到了嗎?這就是你的好兒子。


    好一個愧對魔族,你要是真的愧疚,就應該留下來。


    重整旗鼓,昌盛魔族,帶著魔族殺了神族,殺了那個女人。


    為魔族死去的千千萬萬的百姓報仇,可你到現在,到現在想的還是那個女人。


    你這個傻瓜,你難道看不出,神族昭告天下娶她?


    就是一個陷阱嗎?她和她的族人,就等著你這個白癡為了她。


    自投羅網,殺了你,她們就了卻後患,高枕無憂了。”


    魔弦靜靜地跪著,輕輕說道:“娘,對不起!是弦兒不孝。


    弦兒做不到忘了她,就算是陷阱,就算會死。


    弦兒也要弄個明白,她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答應過我,會迴來找我,可是這麽久,她都沒有迴來。


    還要嫁給天音,我想她一定是出事了,我要去找她,帶她離開神族。”


    雪柔的眼神中滿是失望,她輕輕站起來。


    冷冷說道:“魔弦,你決定了嗎?


    不做魔族的君王,要去找她?”


    魔弦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雪柔長歎一口氣,背轉身。


    輕輕說道:“魔弦,魔族第二任君主。


    忤逆叛族,褫奪君主之位,逐出魔族,永世不得迴返魔族。”


    魔弦淚流滿麵,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說道:“多謝母後!弦兒不孝,今日拜別母後。


    願母後千秋萬代,喜樂安康!”


    雪柔沒有看他,眼淚如潮湧一樣流出。


    哽咽道:“你走吧!娘知道留不住你。


    答應娘一件事,留著你的命。


    就算你不再是魔族的君主,你還是娘的孩子,是娘的心頭肉。


    娘就算再恨,也要我的孩兒平平安安……”


    魔弦大慟,咬咬牙,說道:“對不起!娘,讓您失望了。


    娘的話,弦兒記住了。”


    雪柔點點頭,緊緊地握著手,指甲嵌進了手掌中,也渾然不覺。


    魔弦重重地磕了一下頭,轉身離去,消失在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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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柔終於控製不住,放聲大哭。


    良久,她流幹了眼淚,眼神中湧現出來一種決絕。


    她看著魔弦離開的方向,喃喃自語:“弦兒!是娘對不起你,你以為娘在意的隻有權勢。


    其實不是這樣的,娘最在乎的是你,娘最想看到的,就是你能幸福。


    你知道嗎?娘為了你,願意原諒梵家,原諒天羅家。


    可是他們現在要殺了你,娘絕不允許,他們不能殺了你,不能殺了我的孩兒。


    弦兒,傻孩子,娘怎麽舍得你赴死?娘要為你做一件事。


    就算這件事再不堪,娘也會做,因為你是娘的孩兒,是娘的命。


    天羅家欠娘的,我會讓他們還在你身上……”


    她輕輕擦幹眼淚,叫過婢女,輕輕吩咐:“去請笛公子來。”


    不多時,魔笛悠然而至,他靜靜地看著雪柔。


    輕輕說道:“母後,您找笛兒?”


    雪柔看看他,輕輕說道:“笛兒,你的心願達成了。”


    魔笛笑笑,說道:“母後,笛兒不明白母後所指?”


    雪柔笑了笑,說道:“你真的不明白嗎?笛兒,我雖不是你的親身母親。


    但我們之間相處萬年,早就有了母子之情。


    就算你諸多算計,但在落霞穀,你也為了母後讓出了道路。


    到了這個地步,我們母子就不能坦誠說一句話嗎?”


    魔笛沉下眼眸,咬咬嘴唇,歎了口氣。


    說道:“好!母後,笛兒不再和母後誑語了。


    母後,想要什麽,告訴笛兒就好。”


    雪柔點點頭,說道:“好!笛兒,母後告訴你,弦兒離開魔族了。


    他不會再迴來了,母後會讓狐族,九頭蛇族,虎族還有魔族的軍隊支持你坐上魔族的君位。


    但母後有三個條件,你一定要答應母後。”


    魔笛靜靜地看著雪柔,點點頭,說道:“母後,你說!”


    雪柔看看他,說道:“第一個條件,魔弦始終是你的哥哥。


    從今以後,你不能傷害他,追殺他,讓他在外麵平安度日。”


    魔笛點點頭,說道:“母後,我答應你,隻要魔弦不迴魔族,我可以留他性命。”


    雪柔點點頭,說道:“第二個條件,重整魔族,不惜一切代價,帶領魔族殺上神族,為魔族百姓報仇。”


    魔笛笑笑,說道:“這個條件,就算母後不說,笛兒也會去做。


    笛兒發誓,一定會屠滅神族,會死去的魔族百姓報仇。”


    雪柔溫柔地看著他,說道:“不錯!笛兒,你這一點,比弦兒強多了。


    他為了那個女人已經瘋了,連命都不要。”


    魔笛低下頭,輕輕說道:“笛兒也有一個條件。”


    雪柔看看他,說道:“你說!”


    魔笛輕輕說道:“屠滅神族之後,月兒,我會娶她,母後不能殺她。”


    雪柔一驚,半晌,突然笑了,說道:“好!屠滅神族之後,你想做什麽都行。”


    魔笛點點頭,說道:“母後,你的第三個條件是?”


    雪柔迴過神來,說道:“嗯!第三個條件:就是你要到神族,去救迴弦兒,讓他平安活著。”


    魔笛一驚,他深深地看著雪柔,說道:“母後,笛兒可以去,但神族早就設下重重陷阱。


    魔弦此去,九死一生,就算加上我,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更何況是救他?他那個性格,如果神族以月兒作餌。


    他一定會義無反顧地陷進去,那個時候,誰都救不了他。”


    雪柔笑笑,說道:“我知道,既然我讓你去,自然不會打無把握的仗。


    這次你過去,幫我帶幅畫給天羅,告訴他,畫上的東西在魔弦身上。”


    她右手一展,一個古樸的畫軸出現在她手中。


    她輕輕遞給魔笛,魔笛接過畫,吃驚莫名,有些半信半疑。


    雪柔笑笑,說道:“笛兒,你放心,你也是娘的孩子。


    娘不會將兩個孩子都陷落神族的。


    你將這幅畫交給天羅後,把魔弦活著帶迴梨花穀,讓他在那裏自生自滅吧!


    做完這件事後,你就返迴魔族。


    我會扶你登上魔君之位,但你隻是攝政之王。


    除非有一天,你帶領魔族軍隊屠滅神族,那個時候,你就是魔族真正的君主。”


    魔笛點點頭,說道:“好!母後,我們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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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了,在自己的劍晨宮,我微微動了動眼睛,聽到一聲驚喜的唿喊。


    一張白皙,英挺的麵龐出現在我眼前。


    我有些驚訝,他是?


    我有些想不起他是誰,剛準備搜尋自己的腦海,卻傳來一陣劇痛。


    我趕緊捂住自己的頭,他緊張萬分,上前抱住我。


    我有些抗拒,他卻不肯鬆手,笑笑說道:“月兒,你總算醒了。


    我一直在擔心你,我們就快成婚了,你千萬不能有事。”


    “成婚?”我大驚,他是?他是我的未婚夫,可為何我卻沒有半點映像?


    我正待問他,一大群人進到了我的房中,他們?


    他們的臉我如此熟悉,隻是一時想不起他們到底是誰?


    終於,在他們的講述中,我明白了,他們是我的家人。


    我是梵天家的長公主梵月,也是神族的戰神。


    抱著我的男子,是我青梅竹馬的未來夫君,也是神族的天帝天音,我們就快成婚了。


    我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我兩年前去魔族誅殺奸佞時,中了魔族的埋伏。


    我傷了腦子,被天音拚死救迴,卻失去了一段記憶,沒了心跳。


    也沒什麽大不了,隻要再調養一段時間,約莫就能恢複,重要的是我終於醒來了。


    我很快接受了這一切,他們都是我的家人,不是嗎?


    他們沒有理由騙我,魔族的人,向來陰險狡詐,無所不用其極。


    他們做出這樣的事,絲毫不奇怪,天音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他不會騙我的。


    我隻是想不起,什麽時候?我和他有了男女之情。


    他告訴我,我和他在魔族時甘苦與共,產生了情意。


    不止如此,我還有了他的骨肉,我聽後大汗,這個節奏,我隻能嫁給他了。


    況他也不差,不止和我青梅竹馬,相處甚歡。


    還是神族的天帝,梵家屬意的女婿,對我也一心一意。


    這樣的夫君,按照爺爺的話說,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男女之情我本也不懂,約莫就是這樣,嫁就嫁吧!


    一月後,神族朝堂景陽宮,我和天音舉行我們的大婚儀式。


    六界震動,神族最尊貴的天帝,娶了梵家最絕色的公主梵月兒。


    結婚儀式相當盛大,六界仙家紛紛赴會,這樣的盛宴,就是神族也千年難得一見。


    這任天帝不止年輕英俊,殺伐決斷,剛剛下旨征討了魔族,斬殺了魔族數萬精銳。


    更抱得美人歸,娶了神族的第一絕色公主,簡直是誌得意滿,春風得意。


    神族上下對這任天帝相當擁戴,交口稱讚。


    那一日,天音高興萬分,眉眼含笑,目之所及,到處都是崇拜,豔羨的眼光。


    我和他在景陽宮雙雙對對拜過天地,接受了眾仙的朝拜,我正式成了神族的天後,他的妻子。


    新婚之夜,我一身大紅吉服,坐在天音的寢宮臨華殿內,心中卻有些忐忑。


    說實話,天意雖告訴我,我和他有了夫妻之實,腹中也有了他的骨肉。


    可我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腦海中更是沒有任何,和他柔情蜜意的記憶。


    就是到了現在,我嫁給了他,也絲毫沒有那種夫妻之間親密的感覺。


    我對他,總是少了一點親密,多了一絲警惕,每次他靠近我。


    我就會不自在,老是頭痛,心口痛,整就一個病秧子,靠吃凝神丸才能止住心痛,這樣折騰下來。


    我看到他就渾身發毛,條件反射,離他遠遠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又犯了病,痛得我死去活來。


    說實話,他都不如我劍晨宮內,那棵梨樹讓我感覺親切。


    不知道為什麽?當我醒來後,看到劍晨宮那棵依舊盛開的梨花,就覺得很是喜歡,總是喜歡靠在上麵休息,讀書。


    每次靠在上麵,總是能讓我安心無比,我甚至在想,如果沒有澈兒,我可能不會這麽快嫁給天音。


    是的,我為腹中的孩子取名澈兒。


    我最近老是做夢,在夢中,我總是看到一雙清澈的眼睛,那雙眼睛如此清澈。


    一直在夢裏靜靜地看著我,像皎潔的月色,我希望我的孩子,也有一雙那樣皎潔清澈的眼睛,所以我為他起名澈兒。


    我總覺得,有一些事情,我始終沒有弄清楚。


    最遺憾的是,無論我怎麽努力,我都想不起,過去兩年的經曆,它們就像塵埃一般,從我記憶中被抹去。


    我坐在床上,有些心煩意亂,終於,臨華殿的門開了。


    天音有些微醺,朝我走了過來。


    為了今日的洞房之夜,我吃了不少凝神丸。


    可還是沒有用,我看到他,全身都繃緊了。


    我強迫自己,頂住想要逃跑的衝動。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我身邊,一屁股坐到我旁邊,我簡直要炸毛了。


    他像個傻瓜一樣衝我傻笑,抬起手,撫上我的臉,目光灼灼。


    我大汗,他這是?


    他幽幽說話,舌頭有些打結:“月兒,我做到了,我終於娶到你了。


    你終於成為我的妻子了。”


    他說完,朝我湊了過來,我大驚,想要推開他。


    卻被他抓住我的手,我看著他越來越靠近的臉。


    我幾乎要尖叫了,卻聽得“唿”地一聲。


    天音的身體騰空而起,被丟了出去。


    我驚呆了,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我麵前。


    我抬眼一看,瞬間石化,是那雙眼睛,那雙出現在我夢中的眼睛。


    那雙讓我在夢中,無比安心的眼睛,比月亮還要皎潔,比星光還要璀璨。


    而他的顏,是我見過最美的顏,我癡癡地看著他,他的臉讓我如此親切,可我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他。


    他看著我,眼神掃過我那一身大紅的吉服,眼眸沉了沉。


    些許失落出現在他眼中,他開口了。


    語氣有些冰冷生澀:“月兒,你是自願嫁給他的嗎?”


    我一驚,他是誰?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他認識我嗎?


    我還未來得及迴答,被他扔在一旁的天音,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哈哈大笑,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很厭惡他的笑聲。


    我隻想安安靜靜地和這個男子呆在一起,問他為何會認識我。


    天音開始說道:“魔弦,你難道看不出嗎?


    她好好的,無人強迫她。


    她是自願做我妻子的?”


    “魔弦?原來他的名字叫魔弦。”


    他看看天音,眼神中劃過一絲痛苦。


    他盯著我,問道:“月兒,是這樣嗎?”


    看到他痛苦,我的心突然一抽,許久沒有動靜的心居然一動。


    讓我氣息一窒,我撫住胸口,止住那陣讓我痛苦的顫動。


    嘴上,卻不得不迴答,我點點頭,說道:“是的,是我自願要嫁給他的。”


    我總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吧!


    誰知道我剛說完,他卻臉色大變,痛苦萬分。


    他衝了過來,握住我的肩,吼我:“你說謊!你騙我的,對不對?


    月兒,你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麽苦衷?告訴我?”


    我嚇了一大跳,慌忙推開他。


    天音大怒,抽出承影,朝他劈了過去。


    口中罵道:“你這個魔族餘孽,在魔族害得月兒還不夠嗎?


    居然膽大包天,跑到神族來搗亂,看我不殺了你!”


    我心中一震,魔族餘孽,他是魔族的人。


    他難道就是害我失去記憶?沒有心跳的人。


    我大怒,想不到這人如此無恥,害我變成這樣,還敢殺上神族討人。


    他已經和天音戰在一處,不知為何,天音和他打鬥良久,卻並沒有叫人。


    興許是他今日醉了,忘記了。


    才二十多個迴合,我就已經感覺天音不是他的對手。


    奇怪了,他今日為何如此之弱?


    可我顧不上想這麽多了,因為那個叫魔弦的男子,已經將天音擊倒在地。


    他那把黑氣縈繞的魔刀,朝天音的胸口探了過去。


    我大驚,慌忙抓起,掛在床頭的那把天音的青雲劍。


    朝他的胸口刺了過去,誰知道他抬頭看了我一眼。


    竟然丟開魔刀,朝我的劍迎了過來,


    輕輕說道:“我說過,月兒,你要是想要我的命,隨時可以拿去。”


    我大震,胸口開始劇痛起來,我不要殺了他。


    我猛地將劍一偏,刺中了他的肩,他一步步朝我走來。


    青雲劍洞穿了他的右肩,他的臉上滿是絕望和痛苦。


    他輕輕說道:“原來,原來他們說的沒錯,你果然是騙我的。


    你為了天音,為了神族,騙了我的心,卻為何不要我的命?


    為何不殺了我,梵月兒,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殺了我,殺了我呀!


    讓我看看,你到底可以狠到什麽地步?”


    他用手握住我的劍,手上鮮血直流。


    我的心越來越痛,頭痛欲裂,仿佛有什麽要撞破我的頭腦撲出來。


    我猛地一掌擊出,將他擊飛,我不能殺了他。


    我開始覺得有什麽不對,天音一直沒有上前,我突然看向他。


    他的嘴角,掛著還沒有來得及收迴的笑容,那種笑讓我驚恐。


    魔弦被我打倒在角落,慢慢地站起來,神色冷凝,全身都是寒意。


    天音看看他,突然飛上前,擋住我的目光。


    我聽到他大喊:“護駕,有刺客!”


    神族的侍衛蜂擁而入,長老們也頃刻間趕到,他們將他逼了出去,我再也沒能看見他的臉。


    我頹然坐在地上,我的心已經痛得不能唿吸,我的頭痛得幾乎要炸掉。


    他是誰?他是誰?我拚命地搖頭苦想,我不在乎,就是頭痛得炸掉我也不在乎。


    我一定要想起他是誰,我隻知道這個答案對我很重要!


    突然,我腦海中,似乎有什麽轟然破碎,我看到他了。


    我想起來了,他是……


    我猛地站了起來,準備衝到外麵去,我要去找他。


    眼前卻突然一花,天音擋在我麵前,謹慎地觀察我。


    他盯著我,輕輕說道:“月兒!你怎麽了?


    你想去哪裏?”


    我心中一寒,低下頭,掩飾著我臉上的表情。


    輕輕說道:“沒什麽?我隻是不放心爺爺他們。


    我想去看看,他們有沒有拿下那個魔族逆賊?”


    天音點點頭,讓開了路,對我說道:“好!我們一起去,看看也好!”


    我看了看他,忍住心頭的厭惡,朝外走了過去。


    經過天音時,突然覺得後頸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


    天音靜靜地摟住梵月,輕輕撫摸著她的臉。


    幽幽說道:“月兒!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始終是我。


    你騙不了我,你想起他了,對嗎?


    可惜,因為你的舉動,我沒有興趣再和他玩下去,他今天必須死!


    因為隻要你再看到他,你還是會想起他。


    我始終根除不了你對他的記憶,我隻能殺了他。


    這樣,你就不會再想起他,離開我了。”


    天音眼神中透出刻骨的仇恨,他輕輕將梵月放在床上,手拿承影走了出去。


    空中,魔弦和神族的八大長老戰成一團,一團團黑色的旋風在戰團中生成。


    魔弦滿身是血,狀若封魔,梵月刺傷的地方,他根本沒有包紮。


    也沒有用靈力為自己療傷,他就這樣流著血,恨不得把全身的血都流盡。


    天音走出去,冷冷地衝著空中的魔弦喊道:“魔弦,不要再反抗了,你放棄吧!


    她都不要你了,你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你知道嗎?她剛才還和我說,讓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你死了,她就沒有後顧之憂,可以安心和我雙宿雙棲了……”


    魔弦的身上,猛地竄起一大片幽藍色的火焰。


    他心痛萬分,終於失去抵抗能力,被翻天印擊中,從雲端跌落下來。


    天音猛地飛了上去,承影出鞘,眼看就要將魔弦斃於劍下。


    卻被天羅一劍擋開,天音大驚,看向天羅,隻見天羅朝魔弦擊出一掌。


    魔弦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衣衫碎裂。


    天羅望向他的胸口,眼光落在他的頸部,那根繩結掛著的白玉戒指上。


    他臉色大變,猛地一掌,打向魔弦,將魔弦擊飛出臨華殿的外牆。


    天音大驚,慌忙和長老們追了過去。


    卻見一道人影騰空而起,抱著魔弦飛出景陽宮。


    看背影竟然是魔笛,天音大怒,吼道:“魔笛,你這個混蛋,放下魔弦。


    不然我就讓長老們殺了你。”


    魔笛哈哈大笑,身影一彈,漂了老遠。


    喊道:“天音!魔弦我帶走了,你有種,就追過來,想不想再嚐嚐蛇影的滋味?”


    天音大怒,剛要追上去,卻被天羅一檔。


    說道:“音兒,窮寇莫追,當心中了埋伏。


    魔弦已經中了翻天印,受了重傷,月兒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你放心,他以後不會出現在神族了。


    今天是你和月兒的大喜之日,萬萬不可為他壞了心情。”


    天羅一說,天音反應過來,這魔笛可不是魔弦。


    他的心機不輸天音,難保他不會有什麽後手。


    現在當務之急,不是追魔弦,是要趕緊修補梵月腦中的結界。


    否則,她一旦想起來魔弦的事,後果不堪設想。


    他點點頭,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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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花穀,魔弦身上不停地燃起幽藍色的火焰,讓他生不如死。


    在夢中,他一次次唿喊梵月的名字,一次次心碎。


    半年後,他熬過了地獄般的折磨,幽幽醒來。


    睜開眼睛,聽到一聲歡唿。


    一位美麗的少女笑著對他說:“魔弦,你總算醒了,你知道嗎?


    我守了你半年,每天和你在一起,朝夕相處,為你療傷......”


    他想起來了,這個美麗的少女,是鳳翎。


    他曾經為了梵月拒絕娶她,梵月,他心中一痛。


    那個他最愛的女人,卻給了他最大的痛。


    魔弦微微閉了一下眼,恢複固有的冷傲。


    冷冷說道:“你來幹什麽?我為什麽會和你在一起?”


    鳳翎笑笑,說道:“魔笛公子將你救了迴來,囑咐我照顧你。”


    她輕輕將頭低下,靠在魔弦胸前,溫柔地說:“你不記得了嗎?


    你最痛苦的時候,是我在你身邊,我日日守著你,照顧你。


    不要緊,梵月不要你,我要你。


    你還有我,我會在這裏陪著你,關心你……”


    “魔笛讓你照顧我?”魔弦冷聲問道。


    鳳翎點點頭,補充了一句:“這也是我自己要求的。”


    魔弦瞬間大怒,他的身體猛地彈出一道靈力,將鳳翎掀飛,摔倒在幾米外的地上。


    鳳翎大驚,怔怔地看著他。


    魔弦慢慢站起身,冷冷地看著她。


    說道:“鳳翎,所以你覺得,梵月不要我。


    你就有機會接近我了嗎?


    魔笛果然是本君的好弟弟,這都幫本君想到了。


    你當我是什麽人?梵月不要我,我就一定會要你嗎?


    我告訴你,鳳翎,就算她不要我,也輪不到你來撿漏。


    你走吧!本君不要你照顧,也不要你可憐。”


    鳳翎臉色一變,眼神瞬間怨毒不已。


    她冷笑道:“魔弦,你果然冷血無情,活該你被梵月拋棄。


    如果沒有我,你早就死在這梨花穀了,你現在剛剛活過來,就翻臉無情。


    簡直可惡至極!我告訴你,魔笛說過,你的雙生花毒還會發作。


    你趕走我,到時候毒發,沒有人在助你壓製花毒。


    你會生不如死。”


    “哈哈哈!”魔弦仰天大笑。


    指著鳳翎說道:“鳳翎,你以為本君是怕死之人嗎?


    你知道本君最厭惡你什麽嗎?


    本君最厭惡的就是你的惺惺作態,你從不坦白說出自己的目的,你留下來,無非在搏一個希望。


    你希望本君哪天控製不住自己,收了你,這也是魔笛的希望吧!


    可我告訴你,你是在做夢!這個世界上,本君除了她,誰也不要。


    就算獨自一人,死在梨花穀,我也不會給你絲毫機會。


    你走吧!告訴魔笛,不要再做無謂的事。”


    鳳翎哈哈大笑,冷冷說道:“魔弦,你夠狠,你和魔笛果然是兄弟。


    你們一個狠毒,一個陰險,我鳳翎今天認栽,不會再對你們有任何指望。


    你就呆在這梨花穀,孤獨終老吧!”


    說完身形一晃,飛了出去。


    魔弦頹然坐倒在地上,他靜靜地看著梨花穀的一草一木。


    春天了,又是一年的春天。


    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春意,他的心已經死了。


    他看著滿穀的梨花,梨花依舊綻放,伊人卻已遠去,一別如斯。


    他留住了梨花又怎樣?他還是留不住她。


    她嫁給了天音,她現在是天後,神族最尊貴的女人。


    她變了心,選擇了別人,他卻還是不能將就,愛不了別人,依舊守著承諾。


    這樣也好,他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了。


    也罷!就留在這梨花穀,守著迴憶,了卻此生吧!


    他冷冷一笑,一道靈力溢出。


    梨花穀瞬間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梨花依舊綻放,而梨花穀卻是冬季,這場雪,下了一千年……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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