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弦和靈軒不多時,就飛到了百花穀,果然名不虛傳,百花穀那邊花山人海,已經被擠得水泄不通。靈軒拉了魔弦,朝百花穀的中心飛去。


    熙來攘往的人群隨著人流都湧向百花穀的中心,那裏正在舉辦一年一度的花魁比賽。


    今天所有的參加花魁比試的女子,都穿上了各色美麗的輕紗羽衣,臉上罩了近乎透明的白色薄紗,等到大賽開始,她們會通過各種才藝的比試。


    勝出者才有資格站在台上,揭下麵紗,台下的看客會將手中的花送給她們,最終得到花數量最多的女子就是本屆的花魁。


    在花魁擂台的旁邊是一道陡峭的山崖,上麵長滿了各種奇花異草,越往上走,山壁越是陡峭,花也越珍貴。


    若有男子相中自己中意的女子,就會到山崖上采得奇花贈與女子,女子若是接受,就算應允了男子的求愛。所以百花節,也是魔族的七夕節。


    這一日,魔族男子和年輕女子都會盛裝打扮,共赴盛會,雙雙對對,喜結良緣。


    魔弦和靈軒來時,花魁大賽已經開始了,他倆找了顆大樹,飛到樹巔之上,從上麵俯瞰整個花魁比試的盛況。


    等我趕到花魁大賽時,已經進入到比賽的高潮,前兩輪的才藝比試已經結束。最後一個階段,二十多個通過才藝比試的曼妙少女頭戴輕紗站在台上,等待最後的評選。


    魔笛護著我,擠到台前,樂嗬嗬地看著熱鬧。


    出了地道後,魔笛幫我換了一身淡藍輕紗的羽衣,我和靈軒打了一架,又被魔弦掌風掃到。


    鬢發淩亂,魔笛擔心我被魔弦認出,索性讓我解開發髻,讓齊腰的三千青絲披散下來。


    我卻嫌它們過於飄逸,弄得我滿頭滿臉,魔笛本想讓我換個發髻,無奈我瞪著眼睛,搖頭不會。


    他有些無語,相當鄙視我,他想不通,為何一個女人不會梳頭?我也無語,我能告訴她本姑娘做了千年的男子,梳頭這種事本君誠然不會嗎?


    最後,魔笛隻好采了鮮花,幫我編織了一個花環,套在我頭上,幫我箍住紛飛的黑發。臨了,又幫我準備了一條透明的白色輕紗,係在花環上,遮住了我的大半張臉。


    笑言:“你這個裝扮,混在魔族的女人中,魔弦定然不會發現。”


    說完,拉了我,一路飛奔,到了這花魁選舉的擂台。


    我打眼一看,台上全是麵著白紗,身著盛裝的妙齡少女。整個擂台被數不清的香花裝飾,芬芳無比,微風吹來,沁人心脾。


    台下被擠得水泄不通,圍滿了魔族的年輕男子,還有不曾被選中上台的魔族少女。她們和我一樣,都麵著白紗,隻是可惜,她們今日不再有機會揭下臉上的白紗。


    不多時,一名身著魔族黑色禮服的禮官上台宣布,花魁比試開始,台上的曼妙少女們紛紛揭下麵上的白紗。


    一時間,驚豔無比,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台下驚歎之聲此起彼伏。我掃眼望去,果然有幾張美豔的麵孔,魔族畢竟有銀狐族這一支美豔的所在。


    自然不缺美女,讓我驚訝的是中間有一人,身著紫衣,美豔不輸錦瑟,但勝在氣質清幽,淺笑兮分,吸睛無數。


    我用胳膊支支魔笛,指指那紫衣少女,笑道:“喏!那少女眉眼間倒有些像錦瑟,我看她這模樣,今年的花魁就是她了。


    對了,我約摸記得你喜歡的是這一款。要不等下,你也去摘朵花什麽的,獻上去,保不準她看上你,得到花魁的垂青,也是你莫大的福氣。”


    魔笛今日戴了一個黑色的狼王麵具,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孔,隻露出了下巴和耳朵下的小半張臉。


    我看他耳根一紅,有些惱怒,冷言迴我:“我知你喜歡大哥,但也不用四處幫我做媒,把我推出去。


    我到底喜歡哪一款,你不是很清楚嗎?又何必拿錦瑟來揶揄我。”


    我一汗,他幾時變得如此小氣了?這男人果然是麻煩的動物。魔弦如此,他也是如此,隻因為我答應和他一起出逃,現在分分鍾都恨不得把我和他綁在一起。


    可是,魔弦就算前麵承諾頗多,得到我的真心後,又是如何對我的?


    自古多情多遺恨,多情總被無情傷,我又何必再入此牢籠,徒增煩惱?


    我歎口氣,幽幽說道:“對不起!”


    魔笛突然抓過我,看著我,對我說道:“月兒,相信我,沒遇到你之前,我的確荒唐過一陣子。


    但我向你保證,有了你後,我絕不會再碰別的女人,也不會再看別的女人一眼。”


    我大驚,這又是何苦,魔弦已經讓我不堪其擾,現在再多一個魔笛,我哪裏吃得消?


    可我眼下需要魔笛帶我逃出魔族,未來怎樣?我真的沒有想好,說實話,出了魔族我最想做的事,就是返迴神族。


    再也不理這魔族的是是非非,魔笛如果喜歡,我會讓他客居神族,或者幫他找一處海外仙山,快樂隱居。


    欠他的人情,我一定會還,隻是從沒想過像他所說的那樣,二人長相廝守,我不愛他,我很清楚。他和魔弦不同,就算魔弦用情花控製了我,但我和他在一起時,至少滿心歡喜。


    可是魔笛,魔笛看這模樣,對我已是泥足深陷,我沒有辦法扭曲自己的內心,至少現在我做不到,我對他隻有感激,卻無感情,這該如何是好?


    我歎口氣,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


    我看著魔笛,有些猶豫,終於還是說出了口:“魔笛哥哥,對不起!我現在沒有辦法答應你,我……我現在不想喜歡任何人。你不用為我付出這麽多,你有權利挑選任何喜歡你的人。”


    魔笛有些頹然,他垂下頭,有些沮喪。


    我麵露不忍,卻沒法對他做出彌補,我不能自私到明明沒有感情卻去騙他。


    我隻好呆立當場,尷尬萬分。


    魔笛沉思良久,似乎在掙紮。


    突然,他一改剛才的頹廢,重新握住我的手臂,看著我,說道:“月兒,對不起!是我唐突了,我沒有給你時間。


    不要緊,你現在不愛我,沒有關係。隻要你喜歡我,隻要能留在你身邊,我就有機會,有一天你一定會忘記他,會像愛他一樣愛我。”


    我一呆,心中一痛,喃喃自語:“真的嗎?我真的能忘記他?”


    他握住我,堅定地說:“一定會的,你現在隻是中了情花毒,時間長了,你就會忘記他,接受我。”


    我不再說話,突然覺得有些冷。


    魔笛握住我的手,也不再說話,我二人看著台上,已經有無數的男子將手中的鮮花投向台上的女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剛才那個紫衣少女遙遙領先,麵前的鮮花已經堆積成山。


    魔笛附在我耳邊,說道:“這少女名叫靈仙,是聽雨軒的主人靈軒的親妹妹。也算是魔弦的表妹。”


    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看這少女似曾相識,她和錦瑟是親戚,自然和錦瑟長得相像。


    我笑道:“怪不得你告訴我靈軒來了這百花穀,原來是幫他妹妹助陣來了。”


    我四處看了看,卻並未看到靈軒的影子。


    當下奇怪萬分,問魔笛:“這倒是奇了,這靈軒既然在這百花穀,卻為何不出現幫妹妹助陣,連朵鮮花也不送?”


    魔笛冷笑道:“他是胸有成竹,篤定他妹妹一定會贏得花魁之尊,他堂堂狐族族長,自是不肯紆尊降貴,降低身份幫妹子拉票。


    你等著吧!等他妹子奪得花魁之位,他定會出現。”


    我不再說話,靜候花魁選舉的結果,我私心想,這靈軒和魔弦在一起。


    他出現,魔弦也會出現,就要分別了,我很想再看他一眼,就當是最後的記憶吧!


    終於,這叫靈仙的少女如願以償,禮官敲鑼宣布花魁選舉結束,靈仙奪得桂冠。


    我耳邊一陣清脆的掌聲響起,魔笛說得沒錯,看到妹妹喜得桂冠,靈軒從半空中翩然而至,我的眼光牢牢地鎖定台麵。


    那一道挺拔,黑色的身影。魔弦,魔弦他終於出現了。他的出現,贏得了滿場魔族百姓的歡唿,可我什麽都聽不到,什麽都看不到,我的眼中隻有他。


    盡管他如此混蛋,我還是忍不住將目光鎖定他身上,我看著他笑盈盈地接過禮官手上的桂冠,幫靈軒的妹子帶上。


    我看到靈軒拉過他羞澀,美豔的妹子,和魔弦站在一起接受百姓的朝拜。那一刻,我看清了靈仙看他的眼光。


    嬌羞中帶著深深的迷戀,我的心猛地收緊。


    耳邊飄過來魔笛似有若無的話語:“這靈仙自小就聰明伶俐,深得大公主,哦!就是大哥的母後喜歡。靈軒又是大哥跟前的紅人,長老會早就屬意靈仙為後。


    現在靈仙又參加了這次花魁選舉,想來是為嫁給大哥鋪路。”


    我心中一陣苦澀,魔笛的話句句誅心,將我的心戳得千瘡百孔。


    原來如此,魔弦將我禁足,卻來到這百花穀為靈仙站台,竟有如此深意。這靈仙和魔弦同屬魔族,郎才女貌,門當戶對,果然般配得緊。


    所以魔弦才會告訴我,我來曆不明,讓他著實為難,他娶靈仙倒是容易得很。


    終於,我看到靈軒遞給魔弦一朵碩大的牡丹,魔弦笑著接過,幫靈仙插在頭上,靈仙滿臉歡喜,欣然接過。


    我怒火中燒,早知見到魔弦會是這般情形,還不如不見。


    我冷笑一聲,打算拂袖離去。


    魔笛卻拉住我,附在我耳邊說道:“等等,月兒,還有一個環節。”


    我冷言道:“有什麽好看的,不過是才子佳人的把戲,讓人膩煩。”


    魔笛笑笑,指著對麵山崖的奇花說:“月兒,等一下魔族所有的青年都會到對麵的山崖摘花,今日既然到了這百花穀,我豈會讓你空手而歸。


    這對麵山崖上,隻要你想要的花,我就替你去摘迴來。”


    我憋著一口氣,抬眼看去,山崖頂上有一株蘭花通體晶瑩,狀若蝴蝶,在陽光下泛著淡藍的光芒。


    我指著那株蘭花,對魔笛說:“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牡丹,我要那株蘭花,你幫我把他摘下來。”


    魔笛哈哈大笑,看著我,對我說:“你果然是我的妞,霸氣!我喜歡,如你所願,你要的,我現在就幫你去拿。”


    說完身體衝天而起,故意掠過擂台,像一隻雄鷹,朝山崖那邊猛撲過去。


    眾人一聲驚唿,都朝他的身影看了過去。他這一動,人群中的魔族青年紛紛按捺不住,都生怕好花被別人采去。


    紛紛飛出,朝山崖那邊唿嘯而去。一時間你追我趕,山崖上好是熱鬧。


    我側耳聽得紫衣少女拉住靈軒的手,撒嬌道:“哥哥,我想要山崖那株暗夜晶蘭,你幫我采下來,好不好?”


    她對著靈軒說話,眼睛卻在瞟著魔弦。我看得心頭火起,越發厭惡眼前這個惺惺作態的靈仙。


    她當我是瞎子嗎?她是巴不得魔弦上去,幫她采了那株叫暗夜幽蘭的吧!她看上什麽不好,偏偏看上本姑娘看上的東西。


    還好,魔弦秉承一向的不開眼,靜靜地站在一旁,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


    靈軒看看魔弦,笑笑,寵溺地對靈仙說:“好!妹妹,今天是你封花魁的大喜日子,你想要什麽,大哥都會給你。”


    說完對魔弦說:“表弟,幫我照看一下靈仙,我去去就來。”


    言罷,身子一扭,姿勢美妙,朝山崖掠過去。


    我有些擔心,我雖和魔笛在梨花穀有過短暫交手,不過那時我虛弱萬分,被他一掌打下雲端。


    不曉得他實力到底如何,打不打得過這隻老狐狸?


    我目光投向山崖,看著魔笛矯健的身影在山崖間跳躍,果然好東西大家都想要,已經有好幾道身影,朝著暗夜晶蘭的方向撲了過去。


    和我的擔心不同,靈仙似乎對他那虛把式的哥哥相當自信,她根本沒有看山崖上幫她出苦力的靈軒。


    眼下,她正一心一意,專心致誌地勾搭著魔弦,我耳邊不時飄過她銀鈴般的浪笑。魔弦竟然和她聊上了,果然渣男賤女,正好一對。


    我越發厭惡,索性不再看他們,也不再去聽他們講什麽,專心致誌地看著為我流汗,為我付出的魔笛。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魔笛的戰力竟然如此強悍,他已經憑一己之力,挑落了十多個攔路的強者。


    我嘴角開始浮現出得意的笑容,我看出來了,這株晶蘭非他莫屬。靈軒那個假把式不是他的對手,怪不得他剛才和我說老狐狸越發不濟了。


    原來,他根本沒把老狐狸放在眼裏,這狐狸的戰力果然渣。


    最後時刻,靈軒在挑落了幾個對手後,終於和魔笛在山巔遭遇了。


    滿場寂靜,所有的人都仰起頭,看著山頂兩人的巔峰對決,連魔弦都注意到山上的兩人,沒有再和靈仙說話,看向山頂的兩人。


    靈仙年少無知,滿不在乎地討好魔弦,大聲說道:“魔君,不必擔心,我大哥靈力深厚,打敗那個不知名的鄉下小子,不過是一時半會的事。”


    魔笛今日換上魔族普通百姓的服裝,靈仙沒有看出他的身份,自然如此認為。


    魔弦是高手,魔笛的戰力如此霸道,他怎會看不出他和靈軒的差距?聽得靈仙如此說話,不由得皺皺眉頭,沒有搭腔。


    我聽得靈仙如此愚蠢托大,不由得十分好笑,“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靈仙沒有得到魔弦的迴應,又聽得人群有笑聲傳來,不由得惱羞成怒,惡恨恨的目光朝人群中搜索過來。


    而魔弦聽得我那聲嘲笑,卻猛地抬頭,目光銳利,朝人群中的我搜尋過來。


    “咯噔”一聲,我暗叫不妙,魔弦何等精明之人。如果我讓他發現,那就完蛋了。


    我趕緊側頭,拉下我的右側發絲,遮住我的半邊麵孔,隱沒在人群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仰頭看向山頂。


    我感覺魔弦的眼光在我身上停留,他在確認什麽?我帶著麵紗,黑發遮住了半邊臉孔,但我的手心還是開始滲出冷汗,我暗暗祈禱今天換的這個發型管用,他千萬不要發現我。


    靈仙搜尋半天,沒有找到發笑之人,她剛要和魔弦說話,卻發現魔弦的眼光緊緊地盯著人群中,一位身著淡藍衣裙的女子。


    她抬眼看去,不由得有些驚歎,這個女子雖著麵紗,看不清麵容,但那個曼妙的身段,那如瀑的秀發,那挺拔的身姿,還有那由內到外卓然的氣質卻讓人一眼難忘。


    靈仙不由得猜測,她麵紗下的那張臉到底該有多麽驚豔。她有些奇怪,一場場比試下來,映像中,好像從未看到此女參加比試。她那樣的條件,為何不參加花魁選舉?


    難不成她麵紗下麵的那張臉奇醜無比?靈仙惡毒地猜測,她看魔弦的眼光緊緊地盯著那女子,不由得十分不快。


    她當即喊道:“表哥,表哥!”


    魔弦終於將眼光從我身上移迴去,看向她,一時有些失神。


    他半晌迴過神來,看向靈仙,靈仙問道:“表哥,有什麽不對嗎?”


    我看魔弦被靈仙纏住,長舒一口氣,此地不宜久留。我抓住這難得的機會,迅速貓腰低下身子,鑽入人群中,悄悄離開擂台,朝外圍迅速跑去。


    魔弦有些恍惚,他看著靈仙,若有所思。再次將眼光掃向剛才看到我的地方。卻大吃一驚,剛才那位讓他注目的藍衣少女已經消失不見。


    他搖搖頭,暗想:難道是錯覺,不可能,不可能!月兒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我太想念她,看錯了人?為什麽我覺得這個藍衣少女如此像她?她身上怎會有我如此熟悉的氣息。


    正思索間,突然聽見人群中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唿。他的眼光再次投射到山崖上,隻見山崖上打鬥的兩人勝負已分,那個臉帶麵具的年輕人下手頗狠,居然將靈軒一腳踹翻。將兩朵晶蘭納入懷中。


    靈仙發出一聲驚唿,目瞪口呆,隻見靈軒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山頂上的男子拿到晶蘭後從空中盤旋而下。


    眾人吃驚地看著他,隻見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似乎在找什麽人。此子戰力深厚,氣度從容,眾人分分注目,都想看看到底是何家女子能有此榮幸得到他懷中的晶蘭。


    靈軒從後麵跟上,攔住他,說道:“站住,這位仁兄,戰力驚人,靈軒自愧不如,不知仁兄可否打個商量:你有兩朵暗夜晶蘭,可否讓與我一朵,我願意花重金買下。”


    魔笛嗬嗬冷笑,語調生硬,他用靈力改變了自己的聲音,冷冷說道:“靈軒大人,我知你地位尊貴。


    我雖是山野村夫,卻也知道這百花穀的規矩,靈軒大人既然在山頂輸了,自然做不得這花的主人,恕我不能從命,這花已經有主了。”


    靈軒羞愧萬分,黯然退下。


    魔笛還在找我,我不能讓他走到擂台那邊,那樣會被魔弦發現。他那麽努力,拿著我想要的來找我,我沒有理由讓他失望。


    我衝出人群,跑到他麵前,截住他,靜靜地站在他麵前。


    魔笛看著我,不再往前移動,所有人都在看著我們,注視我們,魔弦一定也看到了。


    地上靜得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聽得到,眾人都很好奇,是什麽樣的女人讓這個無名鄉野小子,拒絕了尊貴的靈軒大人?


    我站在魔笛跟前,莞爾一笑,輕輕道:“你來了!”


    魔笛點點頭,說道:“是!我來了,我答應你的事做到了,現在,你願意接受我摘給你的花嗎?”


    我笑笑,挑起眉毛,說道:“為什麽不願意?既然是我想要的,你幫我戴上吧!”


    魔笛大喜,我看得他的手微微發抖,他從懷中拿出那株暗夜晶蘭,摘下那兩朵嬌豔欲滴的花,靠近我。


    我微微低頭,兩朵暗夜晶蘭像展翅的蝴蝶在我的耳畔紛飛。


    魔笛牽起我的手,輕輕說道:“在我心中,你才是永遠的花魁。”


    我輕笑道:“我們走吧!”


    魔笛拉著我的手,身體騰空而起,我迴頭,最後看了一眼魔弦,轉身離去。


    那一刻,魔弦驚呆了,那個迴眸,那雙眼睛,這世上除了她,沒有人能擁有如此靈動的眼睛。


    那雙眼睛比日月更璀璨,比秋水更瀲灩,可如此美麗的眼中,卻流淌出徹骨的寒冷,滿滿的哀怨,撕心的絕望。


    一陣勁風吹來,紗巾飛落,靈軒和魔弦被我遠遠拋在身後,沒能看見我的臉。但我腳下仰頭駐足的人看見了,人群中發出震耳欲聾的驚歎,我慌忙用衣袖遮住臉頰。


    顧不上絲巾,和魔笛飛快消失在在這片天地,絲巾從半空中輕飄飄地飛了下來,下麵駐足的魔族男子們,突然瘋狂地朝絲巾飄落的位置擠過去。


    絕世佳人已去,就算不能一親香澤,留下點念想也好。可惜,他們還是太晚了。擂台上的魔弦突然拔地而起,身體有如一隻蒼鷹,飛到半空中,準確無比,抓住了那條絲巾。


    梨花香,淡淡的梨花香,他瞬間感覺頭腦幾乎炸裂。梨花香,隻有她才有的味道。


    他猛地捏緊絲巾,臉色鐵青,惡狠狠地衝著靈軒大喊:“靈軒,馬上傳令下去,封鎖所有出魔族的道路,沒有我的命令,一隻蒼蠅也別想飛出去。”


    靈軒目瞪口呆,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見魔弦衣袖一揮,如流光一般,急速朝望月樓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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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魔笛一路飛奔,朝望月樓極馳而去。我焦急萬分,魔弦一定意識到什麽了,我了解他。


    他如果有所懷疑,會第一時間趕迴望月樓,如果我們不能在他之前趕到。


    那一切都會前功盡棄,不止我會永遠被他囚禁在望月樓。魔笛,魔笛會被他怎樣,我不敢想象,如果魔弦確認魔笛做了今日之事。盛怒之下,會不會要了魔笛的命?


    我臉色蒼白,氣血翻滾,被魔弦震傷經脈,就算我用了寶石腳鏈中的靈力,還是飛不快。


    魔笛停下來,看著我,我抬起頭,對他說:“魔笛,你走吧!讓我一人迴望月樓,以魔弦的速度,他一定比我快,我不能連累你了。”


    魔笛看看我,輕輕一笑,說道:“月兒,從你答應和我一起走開始,我們的命運就連在一起了。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


    我魔笛從不認命,就算死,我也要搏一次。”


    他猛地貓腰,將我橫抱在手上,瘋狂催動所有靈力,化作流光,抱著我朝望月樓的方向飛奔。


    我們走下最近的地道,不能再飛行,他就抱著我在地道飛奔,地道狹窄,他將我僅僅摟在懷中。用身體護住我,拚命朝前趕路。


    甚至他都來不及用靈力護住自己的身體,粗糲的石塊刮得他滿身血痕,他毫不在意,咬牙朝望月樓衝刺。我知道他在和時間賽跑,他在為我拚命。


    我心中一痛,歎息:為什麽這個願意為我付出一切,為我拚命的人是魔笛?我眼中不由得浮現出魔弦幫靈仙贈花的情形,心中更是難受。我不愛的人為我拚命,我愛的人卻和別的女人雙雙對對,還要逼得我如此狼狽。


    我突然伸手,撫住魔笛汗涔涔的臉,內疚地說:“謝謝你,魔笛,還好有你在我身邊。”


    魔笛一愣,眼神中突然迸發出一道光彩,我們已經來到了望月樓的地下。


    他放下我,溫柔地握住我的手,堅定地說:“月兒,不用謝我,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準備好了嗎?就算刀山火海,魔笛今日也陪你一起闖了。”


    我點點頭,魔弦抱緊我,右手一劃,結界出現,我和他朝望月樓的臥房飛去。


    我閉上眼睛,等待最後的結局。


    終於,我感受到了光亮,我們已經迴到之前逃離的臥房。我睜開眼,欣喜萬分,魔弦不在,魔弦還沒有迴來。


    魔笛握住我的手,衝我微笑,我感覺到他的手心和我一樣,全是冷汗。我們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我正待說話,突然看他臉色陡變,衝我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果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有人飛快朝著我的臥室而來。


    我聽到木棉熟悉,急促的聲音:“魔君,魔君,發生什麽事了?”


    魔弦低沉的聲音越來越近,問道:“月姑娘呢?她有沒有出去過?”


    我大驚,低頭看著我身上的衣服,還有身上的花環,來不及了,我沒有時間換下它們了。


    我看著魔笛,突然拿手推他,示意他快走。


    誰知道他紋絲不動,我驚訝地抬頭看他,他和我一樣臉色煞白。但他的目光炯炯有神,他搖搖頭,握著我的手,突然擋在我麵前,轉身麵對大門。


    我明白了,他這是豁出去了,絕不留我一人獨自麵對。


    我焦急萬分,我知道,就算我被魔弦抓到,至多就是被他懲罰,囚禁在這望月樓。再過分,也不過在我身體裏再打幾支銀針。


    但是魔笛,魔笛受的罰一定會比我重,我看向那張大床和上麵的錦被。咬咬牙,死就死了,賭一把,大不了死得更難看。


    我突然拉過魔笛,一把把他推倒在大床上,他驚訝萬分,還沒反應過來,我已經用錦被罩住他。


    隨即除下鞋子,鑽入錦被,將花環和晶蘭拿下,塞到錦被中,拉高被子。除了頭,將整個身體全部藏到被中。


    我冷汗直流,緊張得全身發抖,看著大門。


    隻聽門口“撲通”一聲,木棉和銀花跪在門口,哆哆嗦嗦地迴稟:“啟稟魔君,姑娘從晌午開始,一直在房中睡覺。我二人一直守在樓下,門外也一直有衛兵守護,月姑娘從未出過房門。”


    魔弦冷冷的聲音傳來:“你們確信?”


    木棉和銀花趕緊叩頭,迴道:“啟稟魔君,魔君吩咐過不讓姑娘離開望月樓,奴婢怎敢違背?月姑娘的的確確沒有出過這望月樓一步。”


    魔弦“哼”了一聲,正待破門而入,我見狀大驚。


    趕緊高聲喊道:“木棉,銀花,你們在門口喊什麽,我前麵不是說我要睡覺嗎?誰讓你們在門口大唿小叫的。”


    我這一喊,魔弦一愣,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木棉,銀花聽到我的聲音,如釋重負,顧不上迴我,趕緊向魔弦說道:“魔君,您看姑娘確實在裏麵睡覺。”


    魔弦不由得有些遲疑,他沉思不語。


    這一刻,我緊張得冒汗,萬一他進來,以他的精明,我和魔笛一定會被發現,我們肯定完蛋了。


    正惶恐間,突然覺得我的腰部一暖,魔笛居然用手摟住了我的腰。他輕輕拍打我的後背,似是在安慰我。


    魔弦突然開口,柔聲道:“月兒,你開門,讓我進去看看你。”


    我大驚,他絕不能進來,我咬咬牙,平息了一下緊張,冷笑道:“魔君大人,你想進來,還需要我開門嗎?


    我隻是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又是你的囚徒,不需要你如此關心。你堂堂魔君,沒必要在我這種來曆不明的女人身上浪費時間。


    有這功夫,不如多去關心一下那些和你門當戶對的鶯鶯燕燕,趁早娶了,去討好你那些魔族的長老和你母後。”


    我言辭刻薄,毫不留情,我成功地激怒了他。


    魔弦大怒,他氣得發抖,吼道:“你……你竟如此不識好歹。”


    我冷笑道:“我倒是想知道好歹,可你囚禁我,傷害我,你對我哪裏好了?我真是後悔,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個混蛋。”


    魔弦幾乎被我氣得吐血,我聽得外麵“哢嚓”一聲,約莫什麽東西被他打碎了。


    隻聽得木棉,銀花雙雙叩頭,大喊:“魔君息怒,姑娘現在在氣頭上,說的是氣話,當不得真。”


    魔弦怒急反笑,喊道:“好!好!我在你心中,就隻是一個混蛋,我現在偏要進來,讓你看看什麽是真正的混蛋。”


    我大驚,這下演過頭了,把他刺激得太厲害了?我緊張萬分,魔笛悄悄握住我的手。


    魔弦剛作勢要砸門,突然一個聲音響起,是靈軒。


    我第一次發現靈軒如此可愛。這個傳說中的及時雨終於氣喘籲籲地趕到了,他剛一趕到望月樓,就發現我和魔弦正鬧得不可開交。


    看他這火爆脾氣的表弟居然要拆房子,這一驚,非同小可,這傳出去也太不成體統了。堂堂魔君被關在門外,為了進去居然把門砸了。


    這也太離譜了,為了防止魔弦成為笑柄,他及時上前拉住了他。


    隻聽靈軒連聲勸道:“表弟,表弟,不是說好不生氣了嗎?這世間之人,唯女


    子和小人難養也!


    這女人生氣的時候,沒有道理可講,你現在進去,更是火上澆油。不值當,不值當,你再生氣,總不能殺了她。還是先下樓,我們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魔弦被靈軒勸慰,火氣下去了許多,我看勢不好,趕緊閉嘴,不敢再刺激他。


    聽得腳步聲漸遠,想來兩人是下去了。


    我長出一口氣,總算過關了,我滿身是汗,掀開錦被,魔笛從被中起來。


    我看向他,對他說:“魔笛,你快走,現在是最後的機會了。”


    魔笛撐起身子,看著我,突然摟住我,嘴唇在我額角重重一親,我瞬間呆住。


    隻見他已經躍下床去,沒有看我,輕聲說道:“月兒,等我,今夜我一定會帶你離開。”


    說完朝地底墜落而去,我愣了半晌,搖搖頭,現在不是時候,不是我該想這些的時候,我要離開,我一定要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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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下,靈軒疑惑地問魔弦:“表弟,好端端的在百花穀,為何你突然迴這望月樓?有什麽事情發生嗎?”


    魔弦凝神思索,似乎百思不得其解,他搖搖頭,對靈軒說:”我也不清楚,隻是一種直覺。


    靈軒,你還記得搶走你晶蘭的那個男子嗎?他送花的那個女子,我聽過她的聲音,我總覺得她和月兒很像。”


    靈軒大吃一驚,問魔弦:“表弟,你確信嗎?這怎麽可能?望月樓被你親自設下結界,又有重兵把守,月姑娘怎麽可能避開重重包圍出去?你是不是看錯了?”


    魔弦蹙眉深思,良久,他歎了口氣,說道:“但願如此,我也許希望是看錯了,隻是那藍衣女子的身影,始終在我腦中揮之不去,我總覺得她和月兒太像。


    對了,還有這個,你看看,那女子的絲巾上,竟然也有淡淡的梨花香。”


    魔弦從懷中掏出絲巾,遞給靈軒,狐族的鼻子最靈。


    靈軒接過絲巾,輕輕一嗅,奇道:“這倒是,這股子梨花香和月姑娘身上的居然極其相似。


    這倒是奇怪了,剛才我二人都聽到了,月姑娘好端端地在房內,她的聲音自然做不得假。


    如果真是同一個人,怎麽會出現在百花穀,還和……”


    他像是響起什麽,突然閉嘴,偷眼看魔弦。


    魔弦臉孔一沉,黑著臉,難看無比。


    靈軒一驚,趕緊說道:“依我看,表弟,出現在百花穀的一定不是月姑娘。”


    魔弦看向他,說道:“哦!靈軒,此話怎講?”


    靈軒笑笑,折扇一擺,說道:“表弟,你想呀!月姑娘冰雪聰明,她就算有本事避開重重包圍,離開這望月樓。


    要我是她,早就逃之夭夭了,怎會出現在百花穀?往你的槍口上撞,她這樣高調,難道不怕被你發現,抓迴來嗎?


    我看估計是人有相似,那百花穀出現的女子的確飄逸灑脫,卓爾不群,但我們都沒有看到她的臉。


    況我看她和那男子雙雙對對,誠然名花有主,那男子為她拒絕我的要求,想是愛極了她。


    兩人定是已經談婚論嫁的小情侶,絕對不會是月姑娘。”


    魔弦聽得靈軒的話,沉默良久,終於歎口氣說:“希望如此。”


    靈軒笑嘻嘻地說:“表弟,我知你擔心什麽,今日宴後,魔笛就會離開魔族,你的威脅也就不存在了。還是好好想想日後如何哄好月姑娘吧!”


    提到這點,魔弦不由得有些頭疼,苦笑道:“剛才她的話,你都聽得了,她如此刁蠻,我要拿她如何是好?”


    靈軒笑笑,問魔弦:“這個問題要問你自己了,如果你吃不消,趁早撒手。如果你放不下,就算再刁蠻,也是你自找的。


    隻不過我提醒你,月姑娘那樣的,如果放手就永遠別想再找迴來。你那傻弟弟魔笛,如果不是你攔著,早就飛蛾撲火了。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你剛才提到的那個像她的藍衣女子,她隻是掉了個絲巾,你看到下麵的男子有多瘋狂了嗎?”


    頓了頓,還不忘瞟了一眼魔弦,笑道:“她就看了你一眼,你不也衝上去拿了人家的絲巾。這事千萬別被月姑娘知道,她要是知道了,你估計日子更難過。”


    魔弦臉色一紅,爭辯道:“我對月兒自然一心一意,怎會在意旁的女人?實在是那女子和月兒太像。才會忍不住拿了她的絲巾求證。”


    靈軒折扇一收,站了起來,說道:“得了吧!你既然都一心一意了,也別掙紮了,死心塌地想想怎麽哄她吧!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啟程去姨母的生辰宴了。”


    魔弦垂頭喪氣地站起來,不再做聲。


    靈軒突然迴頭,問道:“對了,表弟,之前你交代讓我派人守住魔族各大出口,不放任何人出去。現在既然證明月姑娘好端端的在這望月樓,這事還要做嗎?”


    魔弦沉思片刻,說道:“繼續吧!我老覺得揣揣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還是謹慎一點好。”


    靈軒抬眼看看魔弦,應允道:“好!我已經安排好了,所有的人員出入都要你的口諭。”


    魔弦點點頭,打算和靈軒一起走出望月樓,突然停住,對靈軒說道:“等一下,靈軒,我還有事交代。”


    靈軒不明所以,看著他,隻見他叫過木棉,銀花,問道:“月姑娘用過膳了嗎?”


    木棉,銀花對視一眼,無奈迴道:“從早上到現在,月姑娘滴米未沾。”


    “什麽?”魔弦火上心頭,怒道:“那你們幹什麽吃的?”


    靈軒搖搖頭,走到望月樓的庭院中,仰頭看著那顆梨花樹:“嗯!梨花開得甚好。”


    突然,他大吃一驚,望月樓二樓的小窗前,閃過一道淡藍的神影。


    那道熟悉的藍,足以刺痛他的雙眼,他幾乎驚掉了下巴。


    樓上的身影也看見了他,她看著靈軒,麵容憔悴,讓人心疼的美豔卻分毫未減。她似乎並不害怕靈軒,看了看他,豎起食指,頂在紅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後,轉身,消失在窗前。


    望月樓中,魔弦歎口氣,親自下廚,做好了幾道她平時極愛的小菜,吩咐銀花稍後端到梵月房中後。


    便走了出來,靈軒猶自呆立在庭院,魔弦走上前去,奇怪地問道:“靈軒,你怎麽了?在想什麽?”


    靈軒一驚,古怪地看了一眼魔弦,此時他正天人交戰,糾結萬分,到底該不該告訴魔弦他看到的一切?


    原來魔弦的感覺沒錯,百花穀的女子真的是她,那個神秘的男子到底是誰?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可能,魔笛,那個男人一定是魔笛。就算他戴了麵具,改了聲音,但他和魔笛交過手,能如此強悍的對手隻有他,隻有他有這個戰力。


    他們,他們竟然真的去了百花穀,他們到底打算幹什麽?


    他心中滿是疑問,看看魔弦,咬咬嘴唇,沒有作聲,在沒有弄清楚之前,他決定不告訴魔弦。


    他抬眼看看魔弦,輕聲說道:“沒什麽,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魔弦點點頭,兩人一起朝外走去。


    靈軒突道:“表弟,剛才著急前來,我忘記交代小梅,將姨母的生辰禮物送過去了,我先迴趟聽雨軒,你先過去。”


    魔弦點點頭,徑直離去。


    靈軒等魔弦走遠,折返身,迴到望月樓,梵月見他迴返。


    依舊穿著剛才那身藍色的羽衣,並不吃驚。


    靈軒冷冷說道:“剛才,在百花穀出現的真的是你。那個男人,是魔笛?”


    梵月笑笑,輕輕撫摸著魔弦房中那把古琴,輕輕說道:“是!你猜得沒錯。”


    靈軒大怒,問道:“為什麽?他如此在意你,為何要騙他,為何要和魔笛在一起?”


    梵月冷笑道:“在意我?在意我卻不能娶我,這就是他在意我的方式嗎?靈軒,別以為我是瞎子,你真的希望他娶我嗎?還是希望他娶你那個剛剛做了花魁的妹子?”


    靈軒捏緊拳頭,突然泄氣,低下頭。她竟然如此聰明,隻一眼,就看懂了所有的事。


    梵月歎口氣,幽幽說道:“靈軒,你不用擔心,我會離開,和魔笛一起,我離開對大家都好。”


    靈軒抬起頭,看見梵月眼中淡淡的憂傷,突然問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喜歡魔笛,你愛的人是魔弦。為何要離開?”


    梵月笑了,笑容溫婉,絕美,靈軒呆住了。


    梵月輕輕說道:“愛又如何,我做不到卑微地留在他身邊,從看到靈仙開始,我就知道,他最終會娶的,一定是你妹妹那樣的女子。


    家世清白,門當戶對,得到所有的祝福。與其留在這裏煎熬難過,不如就此放手,天涯路人。”


    靈軒呆住了,她竟然如此聰慧,如此通透。


    靈軒看著她,神色變幻,問道:“月兒,告訴我,你到底是誰?你可知道,魔弦有多在意你,你離開,他會很難過。


    我知道,你其實也在意他,為何不能為他委屈一次。”


    梵月沉思片刻,說道:“我的身份,從來不足為外人道,靈軒,別逼我,我不會告訴他,自然也不會告訴你。


    這個問題,我問過自己很多次,為何不能為他委屈自己?可惜,無論我問自己多少次,我都做不到為了他委屈自己。


    我在這魔族,本就一無所有,如果連他都不能完全擁有,那已沒有任何意義。我能堅持這麽久,是我以為他也會如我一般,會放棄所有,和我在一起。


    可惜我錯了,他做不到,我隻能離去。”


    一股寒意從靈軒的心底升起,他看著梵月,看到她眼中的決絕。


    他終於明白魔弦為何會如此在意她,她最高貴的不是她的絕美的外表,而是那顆心。


    那顆不會為任何人,哪怕她自己屈從的心,這顆心有多少男人會視若珍寶,誓死追求。所以為了這顆心,魔弦會淪陷,魔笛會不顧一切。


    靈軒歎口氣,輕輕說道:“既然你決定了,那就這樣吧!需要我為你做什麽嗎?畢竟相識一場,我希望你此去一切安好。”


    梵月笑笑:“我今夜就會離開,答應我,在宴席上留住他,讓我安然離去。”


    靈軒點點頭,說:“我果然猜得沒錯,原來魔笛真的會帶你走,好!我答應你。”


    梵月低頭,淡淡說道:“謝了!你走吧!我累了。”


    說完不再理會靈軒,輕輕撥動了一下琴弦,調試了一下琴音。憑著記憶,她彈著那首叫“千年”曲子。這首曲子,就算他聽不到,就權且當作自己的離別之音吧!


    淒婉的琴聲響起:涼夜晚秋倚門迴首


    此去幾何欲說還休


    隻念一人共你白首


    管他什麽前程錦繡


    不羨神仙一年隻一天


    隻恨人間不夠千年


    雲雨未銷恩怨未報餘情未了


    愛千年纏繞


    若記憶不會蒼老


    何懼輪迴路走幾遭


    千年等待也不枉


    若能重拾你的微笑


    你是前世未止的心跳


    你是來生胸前的記號


    未見分曉


    怎麽把你忘掉


    涼夜晚秋倚門迴首


    此去幾何欲說還休


    隻念一人共你白首


    管他什麽前程錦繡


    不羨神仙一年隻一天


    隻恨人間不夠千年


    雲雨未銷恩怨未報餘情未了


    愛千年纏繞


    若記憶不會蒼老


    何懼輪迴路走幾遭


    千年等待也不枉


    若能重拾你的微笑


    你是前世未止的心跳


    你是來生胸前的記號


    未見分曉


    怎麽把你忘掉


    若記憶不會蒼老


    何懼輪迴路走幾遭


    千年等待也不枉


    若能重拾你的微笑


    你是前世未止的心跳


    你是來生胸前的記號


    未見分曉


    怎麽把你忘掉


    天若有情天亦老


    我將千年換明朝


    靈軒眼神微聚,內心一陣抽動,他最後看了看那道絕美的身影,轉身走出望月樓。


    良久,琴音不絕於耳。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時間差不多了,終於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了。


    我起身,再次撫摸了一下掛在脖頸上,從未離身的白玉戒指,這是羽族宴會後,魔弦給我的定情信物。


    現在既然決定斷情,此物斷然不能再留在我身邊,我輕輕取下混著魔弦發絲的繩鏈,將戒指輕輕放到古琴邊。


    又到櫃子裏找出我珍藏起來的雲蘿香片,我記得他大愛這茶,我既然走了,斷然不能如此小氣,人不在,茶就留給他做個念想吧!


    沉思片刻,記得答應過他幫他釀造那月桂醇,當下取筆寫下釀造方法。


    我打量了自己全身,他送我的東西,除了這腳上的結界靈力腳鏈,已經都被魔笛換下了。


    我低下身,準備解下這靈力腳鏈,卻有了些微猶豫。憶起曾答應過他不取下這鏈子,況我現在沒有絲毫靈力,我此去吉兇未卜,留下這鏈子也算有個保障。


    我歎口氣,除了這鏈子,我和他已經再無瓜葛,就權且留下它,日後天各一方,也算一個迴憶。


    我再次掃視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檀木大床上的花環上。這是魔笛在百花穀幫我編織的。


    他既已注意到我,我便不打算騙他,索性拿了這花環,一並放在桌上,想想他在百花穀擂台之上送靈仙牡丹。


    終究心結難消,提筆疾書:“月承君顧念多時,本欲以身報君,奈何君之所愛非月之所願,君既愛牡丹之貴,何必念晶蘭之傲?月思慮再三,不如天涯路人,各自安好,一別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月之所願,唯君安好。”


    心結已了,我將自己鎖在房中,靜靜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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