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癱軟在地上的森蚺,讓多數捕獵者都感覺到了危機,紛紛散開了。而智商已經低下到什麽都感覺不出來的捕獵者們,仍然沒頭沒腦地沖了上去,很快就留下了一地屍體。


    「嘖。」兇殘無比的人形兇器蹲了下來,撥弄著地上的獵物,順便又給了奄奄一息的森蚺一腳,「還不夠。而且,一天之後就不新鮮了。算了,隻能拿它們換東西了。」他有些不滿意地皺起眉頭,仔細地聽了聽周圍的動靜,嗅了嗅空氣中豐沛的水汽,突然又笑了起來:「果然,離河水很近了。」


    在大雨林裏,河水就意味著危險。因為裏麵不僅藏著森蚺,還生活著頂級掠食者之一的鱷魚。當然,對某個人形兇器而言,這些都是肉質鮮美、外皮珍貴、體積龐大的絕佳獵物。他跑下雪山,到大雨林裏來狩獵,就是為了它們。


    於是,幾個小時後,俊美的雪豹族青年就輕輕鬆鬆地舉著綑紮好的肉山小跑著上山了。血肉的氣味飄出很遠,不少森林中的捕獵者都動心了。但是,跟蹤了一會兒之後,它們都不得不放棄了搶奪的想法。而那些膽敢冒險嚐試的獵食動物,統統都成了那堆肉山的組成部分。


    獨自留在新屋裏的齊昕站在門邊等了一會兒,終於放棄了等到帕德迴來的念頭。她看了一眼一片黑漆漆的二樓,心裏多少有些發怵。雖然那是臥室,但什麽都沒有,和一樓也沒什麽差別。於是,她幹脆就在燃著火堆的客廳裏舖開了幾件獸皮大衣,當作臨時鋪蓋。


    忙忙碌碌地把大衣攤好鋪平,正要躺下的時候,她突然看見映射在牆壁上的影子。隨著火光不斷跳動,自己的影子搖搖晃晃地,變得龐大而又猙獰起來。


    齊昕怔了怔,一邊默默地安慰自己沒什麽,一邊鑽進了獸皮大衣裏。就是這樣悉悉索索的聲音,在空空蕩蕩的客廳裏,似乎也因為迴聲的緣故而放大了好幾倍。她突然覺得有些緊張,耳朵開始不由自主地捕捉各種細微的動靜,眼睛也忍不住四處察看起來。作為深度宅女,在這種環境下,腦補各種恐怖片的橋段幾乎已經是她的本能了。隻要想到五六百平米的新房子裏隻有她一個人,好像各種各樣的情節都能從腦海裏冒出來。


    這明明是她未來的家,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卻硬生生讓她腦補出了無數危險。


    院子裏沒有石井,房間裏沒有電視機,二樓很空也爬不下來什麽奇怪的女人。屋子打地基的時候什麽也沒發現,更不會有奇怪的人影晃來晃去說占了他的家什麽的——齊昕嘆了口氣,伸出手加了幾根木柴,讓火燒得更旺一些。然後努力地克製自己的腦補,閉上眼睛。


    這是她這麽多天以來,第一次一個人入睡。


    習慣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她不僅習慣了和帕德待在一起,在能看見他的背影、聽見他的唿吸的地方入睡,甚至也習慣了在大貓柔軟的皮毛上醒來。


    大概,她習慣的不隻是和這隻大貓朝夕相處的生活,還有不再孤單這件事,以及他帶來的安全感吧。旅行當中,有他在的時候,不管是什麽樣的環境,都好像不會麵臨任何威脅。他在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在。


    齊昕把整個身體都縮進了獸皮大衣裏,醞釀著睡意。然而,空空的房間,雜亂的思緒,卻讓她輾轉反側,始終睡不著。她試著數羊,數到一千隻的時候,聽見外麵的腳步聲,猛地坐了起來。結果,腳步聲整整齊齊地走過去了,原來是雪豹部落的巡夜隊。於是,她也隻能繼續躺下來,從頭開始數。


    到了已經記不清自己數了多少隻羊的時候,齊昕幹脆放棄了睡覺,坐在火堆邊發起呆來。


    門縫裏慢慢地透進了一絲絲光芒,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


    齊昕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簡單地做了幾個伸展的動作。突然,院子裏好像多了什麽動靜。直覺告訴她,等了一夜的人終於迴來了。她加快腳步走到門邊,並不知道自己臉上的笑容除了驚喜之外,還多了安心、高興等各種複雜的情緒。推開稍微有些沉重的木門,她往院落中間看過去——


    初生朝陽的萬道霞光中,白發藍眼的俊美青年正在把捆綁得緊緊的肉山放在地上。他渾身上下都沾著幹涸的鮮血,連臉上也濺了好幾道血痕。但是,半眯著、似閉非閉的眼睛,懶洋洋地、仿佛隨時都能睡著的表情,卻完全沖走了鮮血和獵殺後隱藏著的冷酷殘忍。


    聽見門推開的聲音,他迴頭看了一眼,勾起嘴唇笑了。他的身形被陽光勾勒出了一道金邊,襯得那個多少有些懶散的笑容瞬間溫暖起來。


    「你一個晚上都沒睡?在等我?」


    強悍、野性、慵懶、溫柔,這四種特質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讓那張本來就俊美非凡的臉孔,更增添了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這一刻,齊昕似乎聽見自己的心「砰砰」跳動的聲音。


    糟了。她在心裏對自己說:不管是獸形還是人形,我好像真的快把持不住了。


    「真的在等我?」帕德半眯著眼睛,看著站在門邊的雌性。有些淩亂的黑色長發披在身後,素色的長裙上也滿是褶皺,眼睛下麵一圈青黑,明顯沒有好好睡覺。她用那雙烏黑的眼睛注視著他,卻並沒有迴答他的問題,仿佛這樣就能掩蓋住鐵一般的事實。


    年輕的雪豹族獸人並不在意她是不是承認了,心情變得異常愉快,嘴角的笑容也更加燦爛了。離開他就睡不著,這是一個很好的現象,不是嗎?她有多在意他呢?肯定比那堆軟綿綿的幼崽更多吧?嘖,雌性嘛,絕大部分都喜歡幼崽,他應該寬容一點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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