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喬瑟夫眼疾手快,捏住尤菲的耳朵,把它停在半空:“你為什麽總是要咬我的嘴?”


    “吱吱吱!”耳朵上沒什麽肉,掛著整隻鼠有點疼,尤菲揮舞著爪子抗議。


    “喬瑟夫,你弄疼它了!”艾莉娜伸手托起尤菲,從喬瑟夫手裏拿了過去,“是不是餓了?”


    艾莉娜將尤菲放在她麵前的餐桌上,從包包裏拿出一顆橙子軟糖,拆開包裝喂到尤菲嘴邊:“來,大黑,我這有糖。”


    喬瑟夫好警惕,難道是被她抓多了?


    還是等晚上睡覺再說吧……


    尤菲瞄了喬瑟夫一眼,接過艾莉娜的糖,吃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是很自然的橙子味,沒有香精味。


    尤菲眼睛一亮,整顆糖放進嘴裏,大口咀嚼。


    跟那個人一樣喜歡橙子……


    艾莉娜彎了彎眼睛,繼續從包裏拿出軟糖喂尤菲。


    “不公平!為什麽大黑隻盯著我的嘴咬?”喬瑟夫猛拍桌子。


    艾莉娜皺起眉:“不要在餐廳製造噪音,影響別人吃飯。”


    喬瑟夫撇撇嘴,拍桌的手立馬停住了。


    喬瑟夫從懷裏掏出在圖書館借的有關齧齒動物的書,一本一本翻了起來。


    太奇怪了,為什麽大黑偏偏不喜歡他?


    喬瑟夫翻到鼠類行為詳解那一頁,手指一頓,停了下來。


    “在情緒激動時,比如高興或者煩躁,會搖尾巴”。


    嗯,好像是這樣的。大黑在嫌他煩的時候就會搖尾巴。


    “放鬆的時候會鼓眼睛”。


    這個沒見過。


    喬瑟夫抬頭看向坐在艾莉娜麵前的尤菲。


    老鼠圓溜溜的眼睛一鼓一鼓,亮晶晶的。


    可惡!大黑在他麵前一點都不放鬆嗎?


    喬瑟夫黑了臉,翻到下一頁。


    “碰見信任的、厲害的大鼠,會湊到大鼠嘴邊,聞它嘴裏的氣味,學習能獲取的食物種類”。


    喬瑟夫眼睛一亮。


    原來大黑是把他當成厲害的大鼠嗎?


    大黑對奶奶和斯摩奇都不會這樣。


    大黑是把他們當成玩伴,隻覺得他喬瑟夫是厲害的大鼠……


    喬瑟夫滿意了,開心了,合上了書。


    他抓起還在吃軟糖的尤菲,撅起嘴湊上去。


    尤菲:?


    氣運點怎麽突然自己長腿跑過來了?


    就在一人一鼠近到隻剩幾厘米的時候,旁邊突然響起一道粗魯的吼聲。


    “這家店連那種臭烘烘的豬也放進來嗎?味道都飄進菜裏了!”


    一個男人正指著斯摩奇大喊大叫。


    男人長著刺蝟頭,穿著粉色西裝,裏麵的襯衫有幾滴紅色汙漬,似乎是番茄醬。


    喬瑟夫皺起眉,放下尤菲。


    “吱吱吱!”尤菲拚命伸長脖子,卻怎麽也夠不到跑掉的氣運點。


    “我……我先迴去了。”斯摩奇縮著肩膀,窘迫地站起身。


    喬瑟夫抓著他的手,把他按迴椅子上。


    喬瑟夫冷著臉,大步向那個男人走去


    艾莉娜手肘支在桌子上,十指交叉:“喬瑟夫。”


    喬瑟夫腳步一頓:“奶奶,你該不會要阻止我吧?”


    艾莉娜淡淡道:“不,一個人可以有自己的主義和主張,但公然侮辱我們的朋友是不能原諒的。手腳麻利點,別給其他客人添麻煩!”


    斯摩奇麵露驚訝,似乎是不敢相信竟然會有人這樣幫他。


    尤菲也蠻驚訝的。


    艾莉娜的脾氣好像變溫和了不少。


    如果是以前,艾莉娜會親手揍那種犯賤的人。


    比如總是嘴賤的迪奧。


    刺蝟頭露出不屑的笑,掰著帶著一圈淤青的手指:“要打架嗎?小哥。”


    他將手伸進西裝口袋。


    喬瑟夫指著刺蝟頭:“嘿!大叔,如果你是在找金屬指虎的話,那可不在你的外套裏,它在你褲子後麵的口袋裏。”


    刺蝟頭在西裝口袋裏找了幾下,呆住了。


    事情的進展有些意外,餐廳裏的人都用驚訝和疑惑混雜的視線看著這邊。


    刺蝟頭立馬把手伸進褲子後麵的口袋,竟真找到了指虎,驚得嘴都歪了:“誒?!”


    喬瑟夫不緊不慢道:“接下來你會說,為什麽你會知道我有指虎,你個混蛋。”


    刺蝟頭吼道:“為什麽你會知道我有指虎,你個混蛋。”


    刺蝟頭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發出破音的尖叫。


    喬瑟夫依舊是那副淡定的模樣。


    “隻要看一下你慣用手手指上擦傷的痕跡,就知道那是戴著金屬指虎打架時留下的。”


    “然後,你的襯衫上沾著的是血,而且是濺迴來的血。”


    “你剛剛才打過人吧?”


    “然後血沒有粘在外套上,而是粘在了襯衫上,說明你打架時是脫了外套的。”


    “也就是說,把指虎從手指上摘下來時,你沒有穿著外套,當然就會把它放進褲子的口袋裏。”


    尤菲呆呆地眨了眨眼。


    這家夥怎麽迴事?


    打個架都要cos福爾摩斯嗎?


    刺蝟頭雙眼冒火,把指虎戴到手上。


    喬瑟夫指著刺蝟頭,目光戲謔:“你下一句要說‘知道了這些又怎樣?你個臭小子’。”


    刺蝟頭掄起拳頭:“知道了這些又怎樣?!你個臭小子!”


    砰砰砰!


    刺蝟頭瘋狂砸向桌子上的尤菲:“你很喜歡這隻寵物吧?連吃飯都要看關於它的書!看我把它打成肉泥!!”


    這樣的做法著實殘酷,餐廳裏的人被嚇得臉色發白。


    “大黑!”斯摩奇焦急地站起身。


    艾莉娜依舊坐在椅子上,沒有動,仿佛篤定尤菲不會受到傷害。


    砰砰砰砰!


    刺蝟頭猛捶了一番,哈哈大笑:“知道錯了吧?!少給我耍帥!”


    喬瑟夫挑眉:“不,錯的是你。你到底在打哪裏啊?你一臉愉悅打著的可不是我的寵物啊。”


    刺蝟頭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剛剛一直打的是餐廳裏的十字型裝飾。


    喬瑟夫不知什麽時候把這個裝飾拔了下來,在刺蝟頭出手的時候擋在了尤菲麵前。


    手指在與硬物的劇烈碰撞下已經扭曲出血,刺蝟頭疼得滿頭大汗。


    “該死!”刺蝟頭大吼一聲,舉起另一隻完好的拳頭,繞過十字裝飾,砸向尤菲。


    喬瑟夫舉起十字裝飾向上一擋,打歪刺蝟頭的拳頭:“大黑!讓他嚐嚐你把我撓得渾身是血的爪擊!”


    “吱!”尤菲一蹬桌麵,閃電般地跳到刺蝟頭身上,爪子彈出指甲,四肢並用,瘋狂抓撓。


    老鼠個頭不大,可指甲又硬又尖,跟十把迷你匕首似的,瞬間撓得刺蝟頭滿身血痕,花哨的非主流衣服也變得破破爛爛。


    “啊啊啊!”刺蝟頭大哭著滿地打滾,沒了剛才囂張的樣子,很是滑稽。


    餐廳的人們忍不住笑了出來。


    喬瑟夫抱起尤菲,居高臨下地看著刺蝟頭:“你這種頭腦簡單的出招套路對我們可沒用!你個弱智!”


    人們紛紛鼓起了掌。


    突然。


    旁邊桌子上的黑西裝男站起了身。


    喬瑟夫把尤菲放迴肩膀,握緊拳頭,警惕地盯著西裝男。


    西裝男點了點頭:“抱歉,請原諒我手下的無禮。”


    西裝男的目光投向喬瑟夫背後的艾莉娜。


    “夫人,你是艾莉娜·潘德魯頓吧?”


    “我受到了史比特瓦根先生的多方照顧。以前在倫敦時,他告訴過我你們的事。”


    “能遇到你們真是太好了。”


    “其實我剛剛知道了一個內幕消息。”


    “現在這個國家的報社之流還不知道。”


    “史比特瓦根先生被殺害了。”


    尤菲等人呆住了。


    尤菲搖了搖尾巴。


    看艾莉娜這麽年輕的樣子,羅伯特應該也老不到哪裏去。


    而且他還會暗波紋,普通人根本打不過他。


    這是假消息,還是……


    西裝男緩緩道:“據說殺他的是西藏來的修行僧。”


    喬瑟夫瞳孔微縮:“修行僧是史特雷嗎?”


    西裝男語氣沉重:“墨西哥腹地的河流飄下了幾具屍體,看上去像是史比特瓦根一行人。這是發現屍體的人說的。沒人知道他們是在哪裏,為什麽而被殺,也沒人知道修行僧到哪裏去了。”


    尤菲用力磨牙,密集的碰撞聲象征著鼠類煩躁的心情。


    史特雷殺了羅伯特?


    兩人都曾參加過討伐吸血鬼的冒險,算是戰友,無冤無仇,為什麽會這樣?


    聽艾莉娜說,羅伯特是因為某件事把她叫來了紐約。


    而現在羅伯特又出事了……


    尤菲有種不祥的預感。


    艾莉娜揉了揉眉心,輕聲自言自語:“難道是因為史比特瓦根跟我提到過的那個神秘遺跡?”


    尤菲耳朵抖了抖,捕捉到這微弱的聲音。


    神秘遺跡?


    聽著像超自然力量。


    她漂流到無人島的這些年,外麵似乎發生了不少變化……


    斯摩奇擔憂道:“jojo,這個男人可是黑手黨啊,不能相信他。他一定是想敲詐我們!”


    喬瑟夫一把揪住西裝男的衣領。


    “謝謝你的忠告,但我相信這家夥說的話。”


    “這些家夥隻會被利益驅動,正因為這是黑手黨為了賣人情而告訴我們的情報,我才覺得是真的。”


    “但是……”


    砰!


    喬瑟夫一拳捶中西裝男的腹部。


    西裝男被打飛出去,砸到桌子上,飯菜撒了一地,捂著肚子起不來了。


    喬瑟夫嗓音低沉。


    “就算是真的,突然間把這種糟糕的情報告訴艾莉娜奶奶也不能原諒。”


    “你這不是害奶奶她傷心又害怕嗎?”


    “蠢貨!”


    艾莉娜站起身,輕輕歎了口氣:“五十年前的事情,竟然還沒有結束。”


    喬瑟夫走上前,扶住艾莉娜的肩膀:“奶奶你別怕,我來保護你。”


    艾莉娜拍了拍喬瑟夫的手:“別擔心,不管什麽事,都有我們這輩的人頂住。我不想你卷入這些事情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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