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禦書房。


    蕭沢的眼睛盯著剛剛拿到的信息,那明黃色的聖旨還放在手邊,隻是字跡未幹就連玉璽的紅章也是剛剛蓋下。


    “蕭隋那家夥是真的不給朕一點時間啊。”


    聞言,身邊的徐公公恭恭敬敬的彎著腰站在他的身邊,低聲勸道:“宣王殿下此舉雖是粗莽,但也是實在受不了陸侯府一等人了。”


    蕭沢那雙犀利的眼睛掃了他一眼,見他低著頭不再敢說話,這才緩聲道:“他可沒有你想的那麽英勇呢,朕早就聽到陸侯府將那陸夫人送給蕭隋了。”


    “這也是怪陸遊山那個蠢貨!”


    徐公公不敢抬頭,彎腰繼續說道:“那這聖旨還發嗎?”


    這話讓蕭沢發出了一聲冷笑聲,道:“自然是發的,陸牧之是朕授意秘密前往金州的,可蕭隋卻光明正大去將陸侯府給抄了。”


    “這聖旨要是不下,明日就是滿朝官員在參他的折子了。”


    徐公公連忙安撫的給蕭沢倒了一杯今年剛剛上貢的茶水,低聲勸道:“那奴才這就讓人去宣?”


    蕭沢對他擺擺手,眼裏閃過一絲笑意,道:“也不必那麽急,等蘇東海來了先說。”


    正說著就聽到禦書房外的小太監,用尖細的聲音在稟報:“相爺求見!”


    徐公公立馬看向了蕭沢,見他的神情自然沒有變化,便明了是什麽意思,彎著腰慢慢的後退了幾步,這才轉身走到禦書房殿門前,輕輕的拉開殿門出去。


    蘇東海穿著一等的暗紅色朝服,麵色陰鬱難看,正站在門前等著。


    陸侯府被屠的事情是在他的意料之中,隻是提前了,隻是宣王當初答應要將蘇婉娶為王妃的事情還沒有定下來。


    誰知道,宣王下一個會不會就開始抄相府?


    徐公公隻是彎腰對他行了個禮,臉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說道:“相爺,皇上如今還在看折子,勞煩你再等等。”


    蘇東海的眼神一沉,似乎壓著怒火,但礙著如今是在皇上的禦書房前,隻能拉長著那張臉站在這裏。


    隻是衣袖下的拳頭死死的捏緊,垂下的眼底藏著無法忽視的恨意。


    徐公公見狀,這才一個頷首轉身迴了禦書房內,小步快速的走到蕭沢的跟前,低聲說道:


    “皇上,相爺看起來佷著急。”


    蕭沢將手邊剝到一半的橘子丟在桌上,徐公公立馬上前來將這痕跡給收拾幹淨,他這才出聲說道:“那就讓他進來吧,等他進來就將這個聖旨拿到陸侯府的門口去宣。”


    “是!”


    不用片刻的時間。


    蘇東海就跟著走來,看到眼前坐在案桌後麵正在揮著毛筆的皇上,他啪的就跪在地上,哀嚎道:“皇上……皇上,你可要為微臣做主啊~”


    ——


    路途,馬車中。


    陸牧之坐在馬車中,點燃的木炭正在茶壺下發現暗淡的橘紅色光芒,馬車在輕輕的搖晃著,就連同馬車之後長長的隊伍一樣,搖搖晃晃的朝著金州而去。


    緊接著,輕輕的敲響聲在馬車內響起。


    陸牧之抬頭就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那是來自追風,他的眉頭頓時皺緊,其中藏著複雜的情緒。


    “陸侯府出事了?”


    追風聽到他的問話,原本猶豫的眼神立馬變得堅定下來,在馬車內單膝跪下,說道:


    “在主子上馬車離開京城後,宣王的官兵就以皇上的聖旨抄了陸侯府。”


    陸牧之的手指捏緊了茶杯,眼神幽深,“夫人呢?”


    追風偷看了他一眼,接著就低聲說道:“原本侯爺和陸清之想要將夫人送到宣王的寢殿去,屬下想要阻止。”


    “可宣王對夫人並沒有多餘的舉動,還主動將小公子接到了小殿下的宮殿裏。”


    “屬下又擔心主子就……”


    啪——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用茶杯狠狠的砸在了額頭上,殷紅的液體從他的鬢角流出,在黝黑的皮膚上十分的刺眼。


    追風二話不說,直接雙膝跪下,伏地說道:“哪怕主子想要殺死追風,追風也隻想跟在主子的跟前,保護主子!”


    陸牧之的手指還是保持著丟茶杯的姿勢,那張潤玉的臉孔上閃過一抹痛惜,許久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


    “那夫人和小公子你怎麽安排的?”


    追風見他此刻的火氣已經消了一些,這才偷偷抬起頭,說道:“主子,屬下的人根本就靠近不了夫人和小公子,因為小殿下身邊的暗衛和宣王的暗衛無時無刻不在跟隨著他們。”


    “依照這個情況,根本就不會有人可以傷害得了他們。”


    陸牧之那雙清冷的眸子瞥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涼薄而無情,道:“不會,宣王才會傷害他們的人。”


    追風呆呆的怔住,反應過來,又是一次磕頭伏地不敢抬頭,心裏有懊悔也有慚愧。


    陸牧之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隻能從身邊的盒子裏取出一瓶藥物丟在他的跟前,說道:“如今還是留著命去金州吧。夫人和小公子的事情,你不必多管了。”


    話是這樣子說,可陸牧之那雙眼睛落在茶壺表麵的裂紋上時,還是忍不住沉了下來。


    這金州就是瓦解他們整個陸家的開始,如今他生死難料,讓蘇酥和陸景和跟在宣王府,除了會受點委屈外,倒是不會有生命危險。


    隻要活著就有希望,隻要活著……他定然會去找迴他們。


    殊不知。


    宣王府中,寢殿的三人組已經偷偷摸摸的朝著蕭萬疆知道的密道而去,身後還跟著蘇酥暗中接濟迴來的四個丫鬟。


    “疆兒,我們逃走你的父王真的不會發現嗎?”


    麵對蘇酥的擔心,蕭萬疆看了一眼在最後麵斷尾的飛鳥,輕聲說道:“母親,飛鳥實際上是一個小隊伍,一共有十個人。”


    “我已經讓他們做好防備,再加上這段日子父王一定在清理陸侯府的事情,我們有足夠的時間離開京城!”


    是的,昨晚母子三人的深度交流後,兩個孩子就達成了意識,隻要跟著蘇酥。


    而,蘇酥知道陸侯府不在,陸牧之不在京城,那等於她沒有靠山。


    她如今又不敢相信蕭隋,他到底是王爺,還要娶她的嫡姐當宣王妃,這一層層的關係……她還不如帶著兩個孩子出去外麵躲一段時間等陸牧之迴來呢。


    反正在陸侯府中的銀兩大部分已經被她兌換了,養過他們三人外加四個丫鬟都是小事情。


    如果那飛鳥一等人也需要她養的話,那不是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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