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話音落地,薑城黑著臉走到薑母的身邊:“媽,秀秀生的孩子是您的親孫子,住住院費用怎麽可能幾十塊錢?”


    薑母被王秀梅一家好頓打,也沒有了先前的霸氣,她低著頭,把布袋子塞到兒子手裏:“就這些錢,你看著辦吧!”


    薑城尷尬地笑了笑。


    夏小晚扶著叔叔,王秀梅手臂被夏禾攙著,兩個哥哥一左一右站在手術室外麵。


    打聽到住院處的收費處,薑城很有禮貌的詢問了手術錢。


    “剖腹產200元,麻醉費100元,住院費用每天20元,藥品費還沒有出來……”薑城拿著單子自言自語的念起來,算了一下光是這些就要320塊,他拿出母親的布包,一共才150塊錢。


    薑城拿著單子,告訴收費處,一會兒過來交錢。


    收費處的人見他失魂落魄,緊忙告訴他可以先交手術費200塊,其他的可以緩幾天。


    薑城點頭,拿著單子步路蹣跚走迴手術室門口。


    夏祖國看見薑城很反感。


    ——雖說薑城長得人模狗樣。


    但是他的家庭條件太差了,而且還有個極其不講理的婆婆。


    夏祖國緊走幾步:“費用交了?妹夫?”


    薑城拿著單子遞給夏祖國:“二哥,這是單子,錢不夠!”


    夏祖國冷笑了幾聲:“不夠迴家取啊?在不,去借錢啊……”


    薑城的母親接過賬單,沒過一會兒,開始哭窮。


    王秀梅也過來看了單子,三百多塊錢在八十年代也是不小的數目。


    但是王秀梅並沒有動搖,她對著薑母:“我說親家,這個費用是你們薑家生孫子,你哭窮給誰看呢?趕快去想辦法!”


    薑母哭了半天:“薑家秀秀是大兒媳,我還有三個孩子,隻有薑城結婚了,我和他爸每個月過得緊緊巴巴的,哪有錢交住院費啊?”


    ''這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啊?你家生孩子不準備錢嗎?”王秀梅生氣地罵道。


    “俺們鄉下的女人都在家裏生孩子,根本就不用花錢!”薑母別看挨了一頓打,嘴裏麵還是不服氣。


    夏誌遠把夏祖國和夏建設叫到一邊:“你們看見薑家就是這個態度,生孩子的是你們的妹妹,你們兜裏有沒有錢?”


    夏建設看了看二弟,夏祖國立馬低下頭,他和寡婦在一起半年多,錢被寡婦霍霍個幹淨不說,現在身體也沒有原先好了。


    夏誌遠小聲說:“過了年,我讓你媽去要錢,你們先給墊上我會還給你們的……“


    夏建設點頭:“爸,我存了錢,等去銀行取給你,你等著我……”


    夏建設迴頭意味深長的看了幾眼薑城。


    看見一個大男人連老婆生孩子的錢都掏不出來,還叫男人嗎?


    等夏建設把錢取出來,來到病房。


    看見薑母很開心的看著保溫台上的大孫子。


    薑城陪在剛手術夏秀秀的身邊,她手臂上打著葡萄糖,臉色發白,嘴唇上沒有一絲血色。


    夏建設雖然討厭薑家的人,但是麵對自己的親人他還是選擇了妥協。


    夏秀秀半閉著眼眸,看見薑城很開心,但是看見夏小晚也站在人群中,她立刻甩開了薑城得手。“薑城,我最討厭夏小晚,你快讓她出去!”


    薑城隻能站起來有些局促的走到夏小晚的身邊:“堂姐,你能去給秀秀買些紅糖嗎?”


    還從自己的口袋裏裏摸出一塊錢塞到她手裏。


    夏小晚強忍著惡心,說道:“妹夫,我有錢,我現在去買紅糖小米,等熬好粥讓夏禾給你們送過來。”


    夏禾跟在大姐身後,一起出了病房。


    薑母見夏家鬆了口,錢也不用自己掏了,開始麵露喜色。


    夏秀秀不敢得罪婆婆,雖然心裏麵恨得發癢癢,可是太在乎薑城這個男人,剛手術蒼白的小臉擠出一絲笑容。


    薑城拿著水杯遞給夏秀秀,讓她喝了水,被王秀梅奪走,“醫生說秀秀沒有排氣,不能喝水也不能吃飯!”


    薑城把水杯放迴桌子上。


    “媽,我疼,疼死了!”夏秀秀臉上的汗水流到嘴邊,她手上打著吊針,根本擦不到,王秀梅看見薑城裝作看不到。


    就知道這個女婿壓根就不喜歡自己的閨女,看來是夏秀秀一廂情願,可是現在孩子都生了,難道讓他們離婚不成?


    王秀梅趕緊把夏秀秀臉上的汗水擦幹淨,對著夏祖國說道:“迴去叫小晚做飯,把我給孩子準備的衣服拿過來!”


    夏祖國狠狠瞪了薑城幾眼,才騎著自行車迴家。


    病房裏麵隻剩下薑母和薑城,王秀梅看見這兩個就鬧心,伸出手把薑城錢搶走,對著母子二人嚷嚷道:“薑城,和你媽迴去吧,這孩子大人等好了給你們送迴去!”


    薑城很高興地點頭,拉著母親的手離開病房迴家去了。


    王秀梅翻了個白眼,狠狠的吐了口吐沫。


    對著夏誌遠說道“誌遠,這裏是150塊,還差170塊,你湊齊了?”


    夏誌遠慢吞吞得把從大兒子那裏拿到幾百塊錢抽出二十張大團結,遞給王秀梅。


    “不用看,都是借的,等你從娘家要迴來錢就還上!”夏誌遠說完,低低的笑了。


    王秀梅心頭一冷,想起欠條腦袋又疼了。


    夏秀秀吃驚地看著爸爸和媽媽,她把對話都聽見了也聽明白了。


    “媽,我爸爸說得都是真的嗎?舅舅把咱家的錢全借走了?你不知道我生孩子要錢嗎?你還是我的親媽嗎?“夏秀秀情緒有些激動。


    夏誌遠急忙過來勸說,“你媽知道,這不讓我給你拿錢生孩子嗎?秀秀,咱可不生氣,好好養身體,想吃啥告訴你大哥迴家給你做!”


    夏秀秀見夏誌遠態度很好,心放下了,笑了幾聲,又躺下。


    王秀梅和夏誌遠去收款處,交了320塊,有些賬目還沒有全出來,看樣子這些錢是不夠的。


    王秀梅後悔認識薑家這樣的人,生孩子明明姓薑還得讓姓夏的拿錢,這就這麽一迴事啊?


    迴到病房,夏禾來了,先是包袱,後麵是一大串大鋁飯盒。


    ''''老媽,我姐和孩子的衣服,你們還沒有吃飯吧,大姐做的飯,給二姐也做了,放在暖氣上,等排完氣才能吃飯!”


    夏禾說完朝著王秀梅臉上親了幾口,王秀梅才感覺抑鬱的心情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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