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梅哭的聲音太大了,這夏家咋滴啦?


    就算是夏誌遠削她,她也就拿出一張幾百塊錢的存折。


    剩下那些定期的存折早就被王秀梅轉移了。


    “王秀梅,我告訴你,這幾天你必須拿出錢給兒子們買房子結婚用!”夏誌遠一點沒有客氣,把王秀梅的頭發都扯掉了好幾把。


    王秀梅嚇得跑迴自己娘家。


    夏家剩下三個男人。


    夏建設歎了口氣,拿出掃把和戳子,把地麵收拾幹淨,夏誌遠去廚房炒菜,夏祖國開始收拾自己原先住的房間。


    不大一會兒,夏家收拾得幹淨如新。


    夏誌遠炒了六個菜,小雞燉蘑菇和醬豬肘子是現成的,熱一下就成。


    肉皮凍是夏祖國的最愛,也好久沒有吃了,夏建設年前做了一大盆,特意切下一大塊裝上盤子。


    就為了二弟迴家。


    ——知道他的最愛就是這道菜。


    三個男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大年初一的飯。


    夏誌遠很喜歡這兩個兒子,他們長得很像夏誌遠,夏誌遠看著兒子就想起年輕的自己。


    兒子們年輕英俊又很孝順,夏誌遠很開心,他讓大哥夏建設去櫃子裏麵拿酒。


    夏建設把家裏珍藏的白酒拿出來,當著老爸和二弟的麵拆著包裝盒。


    一張紙掉了出來,夏建設急忙撿起來,遞給老爸看看。


    夏誌遠拿著紙打開細看,原來是張欠條。


    上麵是王秀梅借給娘家弟弟蓋房子的三千塊錢,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日期是幾年前。


    夏誌遠眼前一黑,當場昏死過去。


    夏建設喊了幾聲老爸也沒有迴應,把家裏的速效救心丸給他服下。


    背著老爸迴到臥室的火炕上。


    夏建設不斷的撫摸著老爸的前麵的心口窩。


    夏祖國給老爸燒開水,拿著白瓷碗放上白糖,用勺子不斷的攪拌,忙乎了好一會兒,才把糖水一小口一小口喂到老爸嘴裏麵。


    夏誌遠醒過來,他眼神空洞,一直看著天花板。


    “爸,沒事的,我有個秘密告訴你,你一定會開心的……”夏建設把頭靠在老爸手心裏。


    夏誌遠把頭別向窗外。


    “我要和你媽離婚!”夏誌遠的語氣很堅決,不像是開玩笑。


    “爸,別說這樣的話,她雖然糊塗,但也是我們的媽媽,再給她一次機會吧!”夏祖國小聲的迴應著。


    夏建設把到嘴邊的話又生生的咽下去。


    他猛地想起夏小晚說的話,現在不是講這件事情的時候。


    “大哥,你剛才說什麽喜事告訴咱爸?”夏祖國搬來一把椅子看著大哥夏建設。


    夏建設清清了嗓子,“這些天有人給我介紹小工來著,一天五塊錢呢,我相中了一個姑娘,她和小晚的年紀差不多,隻是長得醜,不是一般的醜……”


    夏誌遠把頭扭過來,“建設,沒有關係,隻要她人品端正就行,可千萬別像咱家女人這樣……”


    夏建設心裏麵想著房子的事情,當聽到老爸這番話,趕緊點頭。


    “是啊,人品很重要,你們知道我啥也沒有,也不知道她同意和我在一起……”夏建設假裝很傷心,歎了口氣。


    夏誌遠,“建設,你先和姑娘處著,等到結婚的時候,老爸想辦法給你買房子,哪怕借錢,也要給你們買房子結婚!”


    夏祖國也高興的點點頭。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和那個鄉下女人立刻斷……”


    夏祖國就是沒有婚房,連著黃了幾個女孩子。


    不是這些女孩子不願意和老人住,是王秀梅的大名太響亮了,做夏家的兒媳婦一定會被磋磨死的。


    現在有了老爸的話,夏祖國也有了底氣,臉上浮出笑容。


    看樣子夏誌遠是動真格的,他決定離開王秀梅的掌控,她不是把家裏的錢借給弟弟蓋新房嗎?


    就讓這個老女人晚年依靠娘家過一輩子吧!


    夏誌遠看著兩個人兒子,一陣心酸,要不是房子,自己連孫子都有了。


    可是現在,人得麵對現實才行!


    這邊王秀梅披頭散發地迴到娘家,她被自己的遭遇告訴了母親和弟弟。


    母親很關心王秀梅,讓她安心這這裏住著,等夏誌遠過來接她。


    王秀梅挺高興的。


    可是大年初一家裏來客人,是弟媳的娘家人,一共是三十多個。


    ——王秀梅都傻掉了。


    弟媳家所有鄉下的親戚都來了——光是做飯就足足做了兩個小時,想著好好吃頓飯,一會兒老人叫,一會兒孩子哭。


    王秀梅本身就有高血壓,現在腦瓜子漲乎乎的。


    到了晚上好,這麽多的人。


    男人一個房間,女人一個房間,有的搭地鋪,有的睡在沙發上。


    老母親不但沒有生氣還說這樣熱鬧。


    初二一大早,王秀梅就迴家了。


    她悄悄推開自己臥室的門,看見夏誌遠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伸手一摸,把她嚇壞了,發高燒了。


    還好夏建設和夏祖國在家。


    夏建設給老爸灌下退燒藥,夏誌遠朦朦朧朧看見王秀梅。


    他攥著手裏的欠條讓她迴家把借給弟弟的錢要迴來。


    王秀梅嚇得連個屁也不敢放。


    她迴到娘家看到弟弟過得十分不好,弟媳婦也不是好東西,三十多口人啊,這不是往窮裏吃嗎?


    八十年代,啥啥都用票買,就算是吃大餅子也得三十多個吧,家家戶戶平時都吃不飽,這哪是過年來了,明明就是打秋風嗎?


    再說,弟弟不是說蓋房子嗎?


    可是迴到娘家,院子裏麵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看見什麽房子啊?


    想起這件事,王秀梅一個勁兒得冒冷汗。


    王秀梅壓根就不敢接夏誌遠的話把,她心疼自己的三千塊錢,這可是她全部的家當,是給兒子結婚的錢。


    她後悔了,悔的肚子裏麵的腸子都青了。


    夏建設看出來王秀梅的難堪,等父親睡熟了,他輕輕對著王秀梅說:“媽,我和二弟找你有事兒說說……”


    王秀梅點頭,硬著頭皮走出臥室。


    到了客廳,夏祖國已經把飯做好了。


    “媽,邊吃邊聊!”夏建設給母親盛了一碗白米飯,自己和二弟吃著雜糧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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