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逝水臉上有一顆小小的淚痣,藏在纖長鴉黑的下睫毛底下,如果不仔細去看是注意不到的。


    可當夜色傾人,燭光搖曳,兩人的距離無限拉近,唿吸糾纏在一塊兒時,這點淚痣便變得格外撩人。


    楚逝水眼裏含了一汪朦朧水意,腦袋微微後傾的時候,這顆淚痣便映入了時寒舟的眼簾。


    魔尊殿下邊吻著眼前的人,邊覺得這顆淚痣好似有什麽魔力一般,同楚逝水那修長通紅的眼尾一道,在他臉龐上搖曳出一抹驚心動魄的豔意。


    她掐住自家師父腰肢的力氣又大了些。


    他們這會兒正坐在榻上親吻,而楚逝水跪坐在魔尊殿下的懷裏,兩手搭在她的肩上,指尖微微使力攥住她肩頭上的布料。


    正處於發情期的時寒舟絲毫不客氣,抬手摁住楚逝水的後脖頸,將他吻得一塌糊塗,細碎嗚咽都堵在了唇間。


    等到鬆開之時,楚逝水脫力的將腦袋擱到她的肩上,隻顧著低低的喘氣。


    他自然知道寒舟沒法久等,於是喘了一會兒便直起了身,可末了對上時寒舟灼灼的眼神,臉上不禁燒紅,不由得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有些羞恥道:“阿舟……你等我一下。”


    楚逝水下了榻。


    而坐在榻上好整以暇的魔尊殿下挑了挑眉,聽見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


    偌大的殿內隻點了兩三盞長明燈,燭光能照亮的地方實在有限,隻有微弱的光落到床榻附近。


    楚逝水的動作很快,時寒舟幾乎是轉眼間就見到他赤足朝自己走了過來。


    雪白的足尖落到白玉地磚之上,比這白玉還要瑩潤幾分,像是傾撩夜色之下的堆雪,積雪盈盈教人不敢褻瀆。


    楚逝水墨發盡數披散,眉眼在看向時寒舟的時候盡是溫軟,一身輕薄衣衫之下是赤果的身子,走動的時候可以看清修長白皙的小腿,遮在衣擺之下若隱若現。


    魔尊殿下上輩子是一尊殺神,敢對她投懷送抱的人幾乎沒有,但還是有過那麽幾個狗急跳牆的蠢人。她對這些人別說興趣,連一句廢話都不想從嘴裏說出,直接取了他們的性命。


    可她這會兒看向朝自己一步步走來的楚逝水,血壓在這一瞬間飆升,血管內流淌著的血液歡快的往腦門上泵去,太陽穴底下的血管一跳又一跳。


    時寒舟的眼眸驟然轉為豎瞳,瞳孔在這一刻收縮成了一道豎線。


    無邊的風月猶如一叢長滿荊棘的薔薇,朝魔尊殿下一把揮來,馥鬱花香惹人遐想,荊棘攜著詭譎而令人暈眩的豔魅,讓人沉淪。


    時寒舟有些出神的想:如果上輩子遇上楚逝水來投懷送抱,她這個魔尊會不會網開一麵?


    這麽修長又漂亮的一雙腿,晃起來的時候該有多好看?


    魔尊殿下那條粗壯的龍尾有些急躁的拍打在錦被之上,黑曜石般的鱗片幾乎吸收了周遭的所有光芒,帶著些蠢蠢欲動的意味。


    楚逝水的膝蓋一抵到榻上,腰肢直接被時寒舟一把撈了過來,掌下的腰身帶著一股韌意,透過輕薄衣衫,可以感受到底下恰到好處的一層薄肌。


    楚逝水一落進時寒舟的懷裏,便感覺到了她身上再度飆升的溫度,而她那對豎瞳更像是一把滾燙的利刃,似是要連他身上僅剩的衣裳都要粉碎掉。


    哪怕兩人已經確定關係兩月之久,楚逝水的臉龐這會兒還是燙得要命。


    但他還是緩緩的,輕輕的低下頭顱,擱在了時寒舟的肩頭之上,抬手環抱住她的頸脖,意味明顯。


    魔尊殿下這會兒本就處於發情期,遇上心上人這麽一出投懷送抱,血氣正盛之時,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


    楚逝水在現代社會裏的時候,坐過很多次那些整個車架都在咯吱晃悠的老舊班車,外殼上的藍漆斑駁脫落,打不開或者關不上的窗戶會在班車行駛的過程中死命的嗡嗡震晃,吵得人耳朵疼。


    司機的後邊有一方座位,上麵可以坐上好些人。班車上的人拎著大包小包蛇皮袋,直接拎著雞鴨上車的也有不少,大家擠在一起,在搖搖晃晃的班車上去往自己的目的地。


    小破班車離報銷年限應該不遠,而那司機活像是打了兩斤雞血,方向盤快要打成直升機的螺旋槳,硬是將班車開出了風馳電掣之感。


    路上本就不算平整,要遇上杵在路邊稍微大些的石頭,小破班車簡直是要平地起飛,裏頭的雞鴨鵝也跟著亂飛一通,大人小孩的抱怨聲此起彼伏。


    而現下,楚逝水覺得自己好似坐上了行駛在鄉間坑坑窪窪的羊腸小道上的車馬,顛簸得要命。


    這司機可要比當年那司機狠得多。


    他摟緊眼前人的頸脖,眼淚都要被逼出來,張著嘴一個勁的喊“阿舟”。


    可惜沒什麽用處。


    堅硬冰冷的黑色龍鱗劃過肌膚,留下痕跡。


    甚至到最後,楚逝水的眼淚將時寒舟頸窩處的衣料打濕,並著雙月退,纖長的指尖發著顫深入她的長發之中,指節泛著粉意,彎曲的手指僵硬得幾乎掰不直。


    許久之後,黑曜石般的龍尾自衣擺下出來,在昏暗的燭火之下,倒顯得比一開始時要明亮幾分。


    楚逝水鴉羽般的長睫這會兒已經被淚水打濕成一撮撮的,身子打著擺,渾身疲憊到了極點。


    他放任自己的所有重量都壓到了時寒舟的身上,結果還泛著淚花的眼眸忽然一睜,腰身微弓,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來。


    他聽見麵前的時寒舟低低道:“禮尚往來。”


    救命!禮尚往來是這個意思嗎?!


    …………


    兩人都消停下來之後,時寒舟摟緊了楚逝水的腰,兩人相擁著入睡。


    楚逝水疲憊極了,卻沒睡過去,而是將注意力落在了身後的時寒舟上。


    他覺得這龍族的發情期應該不會這麽好過,尤其是後半夜的時候,身後的時寒舟溫度又不斷升高。


    魔尊殿下果斷狠絕,殺人如麻,就連她自己都知道自個的脾氣不好。但跟她相處了十幾年的楚逝水卻知道她這個人的情緒很淡,更多情況下她不徐不疾,幾乎沒有什麽情感上的波動。


    有些不熟悉時寒舟的人可能認為她這個人的性情涼薄,但楚逝水清楚她其實是做事自有一番穩重,這個人不過二十餘歲,卻帶著一股仿佛是與生俱來的厚重感。


    但像她這般穩重的人也會有那麽熱烈又炙熱的時刻,時寒舟的情緒一旦爆發,就如同野火一般來勢洶洶,幾乎沒有止住的可能。


    無論是殺人還是愛人,她的情緒會像奔湧的大江大河一樣無法阻擋。


    可楚逝水卻在她眼裏看過很多壓抑著她自己的神色,就連現下也是。


    穩重者為自己失了穩重,烈火般的人為自己收斂烈火。


    這叫何人不心折?這叫楚逝水如何不心折?


    在時寒舟小心掀了被子,眼看就要下榻的時候,楚逝水翻過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他空出來的一隻手落在自己的衣帶上,輕輕一扯便將自己的衣帶鬆了開來。


    衣襟微敞,露出裏頭雪白的皮肉來,景致無邊。


    楚逝水微微仰著臉,一雙湖藍色的眼眸深情的望進時寒舟的眼眸裏:“要,,了我吧,阿舟。”


    時寒舟一張瓷白色的臉龐在微弱的燭光下忽地露出幾分幾乎要溺死人的溫柔來,她眉眼微垂,攜著一點笑意。


    楚逝水仰頭看著時寒舟麵上的神情,卻無端覺得她變得遙遠了些,他腦子裏什麽也沒想,隻是下意識的牽緊了她的手腕。


    魔尊殿下最後還是沒對他做什麽,替他弄好衣帶,在他額頭上輕輕落了一吻,重新迴到榻上摟緊了他。


    她的龍尾圈緊楚逝水的腰肢,像是惡龍守護著自己的珍寶。


    “晚安。”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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