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寒舟與楚逝水相抵的額頭滾燙,她臉龐上雖然沒有什麽緋意,但溫度滾燙到能讓眼前人深切的感受到她的真摯情意。


    那雙綠眸的視野全然被楚逝水占據,他隻能從寒舟的眼裏看到自己一個人,這認知讓他勾住她頸子的指尖也不由得發燙,指節透出幾抹粉意。


    他緩緩鬆了勾緊時寒舟脖頸的手,搭到了她的肩上,衣袍摩擦的聲音同殿外的落雪聲糅雜在了一處。


    這寒天雪夜間,好似整個世界就隻剩他們兩個人。


    楚逝水垂下一點眼簾,手一點點撫過時寒舟的肩膀,隨後仰起臉同時寒舟的鼻尖親昵的蹭了蹭。


    他腦袋往後,同時寒舟稍稍拉開了一點距離,輕輕的開了口:“我這皮囊之下的骨頭是羽毛般沒有重量的,靈魂是空洞又無趣的。所以在之前我發現自己對你動心起意後,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掩耳盜鈴。”


    “我那麽醜陋和卑鄙啊,怎麽能配得上你呢?隻要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我就可以像很久以前一般麻痹自己。最壞的打算就是這心念壓不住了——那我就一直砍一直砍,長一次砍一次,死也不讓它見到天光。”


    “我怕它見到天光之後,就連你都不會要我了。”


    時寒舟凝視著他的眼眸,聞言心髒好似被揪了一下,剛想開口,便被楚逝水學著她剛剛那一招,將伸過來的指尖抵住了她的唇瓣。


    他腦袋靠在牆上,帶著幾分淩亂的發絲垂落肩頭,還有幾縷落到了時寒舟的衣袍上,倒給他添了幾分不可說的韻味。


    楚逝水忽然對著時寒舟笑了,靡豔的唇角勾起,還泛著紅的眼尾往上翹起,眼眸之中好似有春水流轉,眉眼頓時生動豔麗起來,一張山巔覆雪的臉龐竟然透出幾分風情來。


    “可我發現這一招不管用了。情絲原來是砍不斷的,隻要我這副身軀還有心跳,還有唿吸,它就無休無止。本來還能藏一段時間的,可是你那天親了我,於是什麽醜陋啊卑鄙啊理智啊,全都到了九天之外。”


    他的聲音很低:“那天夜裏我走在長街上,滿腦子想的都是——如果你不愛我的話,我會死的。”


    他們那麽敏銳就察覺到了彼此之間靈魂上的傷疤,永遠有著不用言說的默契,怎麽能分開呢。


    楚逝水忽然伸手緊緊抱住了麵前的時寒舟,兩人的身軀緊緊貼在一起,能感覺到彼此之間快要蹦到對方胸腔裏的心髒。


    他的腦袋擱在時寒舟的肩上,抱住她的手不受控製的顫抖,自她耳邊道:“寒舟,我好愛你。”


    “我那麽卑鄙醜陋,可我還是好愛你。”


    “我從來沒有愛過人,可我還是好愛你。”


    “寒舟,你是風暴也好,烈焰也好,侵占我吧,燒盡我吧,讓我體無完膚,化作烈焰下的灰燼塵埃。”


    在時寒舟看不到的盲區,楚逝水臉上紅得幾乎要滴血,他在話音剛落的一瞬間,感受到了時寒舟加重的唿吸。


    楚逝水又往上添了一把火,柔聲道:


    “寒舟,你行行好,愛愛我吧。”


    他也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忽然就閉眼仰臉吻了上去,於是便錯過了魔尊殿下泛紅的耳尖。


    時寒舟覺得全身的熱氣都教楚逝水這番話引了出來,心神正動蕩間,被楚逝水這一出弄得退後兩步,腿碰到了一條桌腳。


    她一對綠眸眯了眯,顯得愈發幽深,幹脆彎腰坐在了桌上。


    楚逝水實在太青澀,甚至連眼眸都沒敢睜開,親得完全不得要領,紊亂而溫熱的唿吸打在時寒舟的臉上。


    魔尊殿下像是捕獵之前稍稍按捺下來的猛獸,手自楚逝水蝴蝶般肩背遊離而上,摁住了他的後頸往下壓,勾著他的舌尖將他弄得發麻。


    楚逝水兩手撐著時寒舟的肩膀,到了後麵兩手便開始發顫,他這人連換氣都不會,一張臉染上了九天之上的雲霞,在燭火的輝映下豔勢逼人。


    時寒舟見他連站都快站不住了,輕搭在他腰上的手用了幾分力氣,在楚逝水低低的輕唿聲中,將他一把摟進了懷中。


    魔尊殿下穩當的坐在桌上,而楚逝水被她一把拉來,坐在了她的懷裏。


    楚逝水迷蒙的神色一下子被這一出打碎,頓時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還沒等他反應多久,伸來一隻手抬起他的下巴,唇珠再次被擒住。


    魔尊殿下的吻技在這段時間裏有了飛躍般的進步,直把楚逝水親得到後麵渾身都戰栗起來,眸間泛著淚,堆雪般的指尖緊緊的攥住她的衣襟,青筋自手背遊離。


    一吻完畢。


    楚逝水發顫的手一隻勾在時寒舟頸子上,另一隻拽著她的衣襟,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唇瓣微腫,像是塗了被搗碎的花汁。


    微張著嘴喘息著,氣息化作淺淡的霧氣,掠過發紅的眼尾。


    楚逝水腦袋靠著時寒舟的手臂,兩個人的心跳聲在此刻變得清晰起來,無限的重疊。


    柔情和蜜意衝破心胸,情絲沿著指尖攀附了時寒舟全身,楚逝水覺得這一刻要是天長地久,那他就是開天辟地混沌初散以來最幸運的那一個人了,沒有之一。


    楚逝水眸間籠著一層霧氣,徹底陷入了名為時寒舟的深淵之中。


    而像他這種人,一旦淪陷進別人的愛意裏,是會自行丟盔棄甲,引繩自縛,將自己洗幹淨送上去的。


    尤其這人還是時寒舟。


    哪怕自己的性命,也能當作取悅心上人的玩意兒一同獻上。


    楚逝水正迷離著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時寒舟已然按捺不住的眼神。


    魔尊殿下看著懷裏被自己親得亂七八糟的人,邪火一陣又一陣的湧上心頭。


    終於,她按捺不住,再度垂下腦袋來。


    楚逝水感覺到了有發絲落在自己頸邊,看到寒舟再度靠近,以為她要繼續剛剛的吻,纖長的睫毛抖了抖便順從的閉上。


    結果發現炙熱的氣息落到了自己的頸脖之上,他忽然感覺到一股濃重的侵略感在自己周身炸開。


    他睜開眼,對上了時寒舟那雙瞳孔眯得隻剩一條豎線的豎瞳,被她眼中的侵略性驚了一瞬,覺得自己好似成了她的獵物,無處可逃。


    尖利的龍牙自她齒間露出,楚逝水幾乎能預見到這些鋒利的獠牙刺進自己頸子的疼痛,忍不住顫了一下,卻沒有什麽抵觸。


    隨著氣息不斷靠近,楚逝水順從的閉上了眼。


    給心上人喝點血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龍牙並沒有落到楚逝水頸脖上。


    “逝水。”這兩個字自時寒舟口中說出來仿佛帶著某種韻味,像是在她嘴裏含了幾圈,生了幾分曖昧,直教一股麻意在楚逝水周身亂竄,渾身有些發軟。


    “你難道覺得自己攻得過我麽?”


    原來楚逝水剛剛主動的親吻,讓魔尊殿下以為他生了些想要翻身的念頭。


    很可惜,這念頭在魔尊殿下麵前是一點都不能有的,無論是誰。


    時寒舟的龍牙隨後抵到了楚逝水白嫩的肌膚之上,咬了一下,卻控製著力道沒咬出血,隻是出現了一抹咬痕,像是一個小小的警告。咬痕在這白膩的頸子之上,好似紅梅覆雪。


    楚逝水還沒從時寒舟那話裏迴過神來,驟然感受到一股力道——時寒舟的手順著他的脊背往下,直接將他一把托了起來,隨後站直了身!


    楚逝水的視野往上,被這突然的一出嚇得兩手攀住時寒舟的肩頭,他腰肢微彎,爛漫的長發飄飄而散,青絲如瀑,順著時寒舟的肩頭垂下來。


    “夾\/\/緊我的腰。”魔尊殿下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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