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鋒到底受不了司馬丹的譏諷,果然帶著侯獻雪鬆楊察一起去了留守使衙門去會一會禦史台的這些上差。


    禦史台的這些孫子已經被侯暄提前通知了,他們一個個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按理說直麵皇帝確實是一個可以為自己開脫的好機會,可問題是書信被田雪鬆拿走了,現在皇帝陛下又跟田雪鬆在一起,田大人會如何做呢,這些人真真是拿不準的。


    田大人講良心按照約定給大夥兜底還好說,這要是反水了,倒打一耙?


    四個帶著手銬腳鐐被人押解出來的,費勁巴力的拜見了皇帝後,就嗚嗚嗚的哭著冤枉。


    肖統看他們這副樣子,心裏頭就膈應,不耐煩的說,“都給朕閉嘴,有事說事,冤枉不冤枉的你們說了不算,朕說了才算呢?說吧!”


    禦史甲乙押解官丙丁都愣住了,心裏說“我們說?我們說啥呀?關鍵是我們不知道應該怎麽說呀?”


    因為不知道說什麽,他們都默契的選擇沉默,反正在不知道皇帝到底什麽意思的情況下,還是保守點好,皇帝陛下你想問啥就問啥吧!


    肖鋒見他說話不好使,他讓這些人說話,可全都跟啞巴了一樣,都不說,因此了怒氣衝衝的吼道“朕問你們話呢?你們怎麽不說話了!”


    四個人連連叩頭,可就是翻來覆去的說一句了“臣等冤枉呀,臣等冤枉呀,臣等冤枉呀!”


    跟有惡魂附體似的,似乎失去了說別的話的能力,隻會重複這一句似的!


    雪鬆見這四個臭不要臉的官痞子又在耍肉頭陣了,也恨的牙癢癢,可是現在皇帝就在跟前呀,雪鬆知道肖鋒是兒耳軟心活,還愛猜忌的人,現在時刻更要穩住,可不能讓皇帝陛下覺的他們是在故意撥弄是非,黨同伐異啊!


    因為有了這個想法,雪鬆也使用起了官場的無敵利器,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成了石雕泥塑,楊察一看雪鬆如此他也有樣學樣,不言不語,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肖鋒被這些人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心頭說都當朕傻嗎?看了不使用點非常手段這些人是不會說實話了了,因此冷笑道“你們不是就會重複一句,臣等冤枉呀!朕今天就把這句話給坐實了,不管是真冤枉還是假冤枉,朕叫你們統統變成真的,侯獻他們既然想被冤枉,朕就成全他們,也不用問了,統統給朕帶出去,砍了!”


    侯獻是跟這四個人有舊怨的,可皇帝如此行事,卻把他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心裏說陛下怎麽你如此耐煩?就因為臣下顛來倒去說冤枉,您就要大開殺戒呀!這這這,這可不是什麽盛世明君的做派,倒是有幾分像....


    其實當昏君有時候比當明君痛快多了,肖鋒一不講道理要一刀切,這幾個孫子防線就突破了,他們不想死了,皇帝陛下如此兇狠八成是知道了陳知州杜參政沆瀣一氣,陷害蔡通判的事情,禦史甲忙叩首道“陛下陛下,臣有事起奏,臣有事啟奏,請給臣一個機會,臣不想當背鍋俠呀!這事能做主的宰執大員跟陳知州做的!”


    禦史乙也緊跟著說“陛下呀,這事真的不能隻要我們背鍋啊,我們就是小蝦米呀,不能大魚什麽事情沒有,小蝦米喪命吧!”


    肖鋒反而被氣樂了,問侯獻道“侯愛卿,這兩個人說他們是背鍋俠小蝦米,你怎麽看呀!”


    侯獻一臉嚴肅的說“陛下呀,臣十年前就跟這兩位上差打過交道,他們如此謙抑,臣真真是不敢苟同。”


    肖鋒聽了侯獻的話,更是大喝一聲道“大膽罪官,你們自己磋磨犯人屢有前科,現在你們押解的疑犯自殺了,你們為了自保反而攀誣宰執大員,是當我們大順朝的司法使兒戲嗎?”


    禦史甲乙,押解官丙丁,見皇帝陛下這麽問,心裏道“不好,田雪鬆果然反水了,他騙走了書信,八成沒有給皇帝看,而是像那些宰執人員賣好去了,因此皇帝陛下才覺的這些事情都是我們的錯。”


    四個人一起喊道“陛下陛下,我等沒有攀誣宰執人員呀,這本來就是陳知州勾結他的大舅哥杜大參,故意設局引用通判入彀的,禦史中丞王令跟杜大參之開天四友,不說別人我等四個人就拿了陳知州的好處,我們離開京城去鳳翔的時候,杜大參也是打發下人幫襯物資的。”


    肖鋒聽到這裏,才明白過來,自己上中了司馬丹計了,司馬丹就是故意激他,好讓肖鋒直麵現實。


    肖鋒當了這麽多年的太子,當然知道官員們會勾心鬥角,說白了不就是使用手段把自己討厭的人搞掉嗎?這個蔡選如果不自殺,就是被押解到京城,朕也不會殺了他的,我朝畢竟有組訓不殺士大夫,他自己蠢,非得上吊,你說你,從鳳翔到汴梁,九成九的路都走了,可是說三十六拜都拜了就差一哆嗦了,你就這麽沒有出息的自殺了!


    雪鬆偷眼看了看皇帝,心裏頭更失望了,現在這時候皇帝的麵上沒有氣憤,反而有一絲不耐煩,心裏頭說,陛下你可真行呀!這天下是不是你肖家的天下?是不是你肖鋒的天下?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這朋黨之後從來就是士大夫階層的毒瘤。


    一旦結黨,黨同伐異,心裏頭就沒有江山社稷,百姓民生,滿腦子想的都是本黨的利益。這次就因為蔡選是白羊群裏頭的黑羊,就被陷害的一家三口命喪黃泉,你居然沒有害怕沒有厭惡沒有憎恨。


    肖鋒也不傻,知道這次火癤子捅破了,肯定會流膿流水的,因此也抖擻精神,問道“你們四個罪官,居然敢在朕的麵前大放厥詞,你們口口聲聲的說,這次事件是天大冤枉,朕的知州勾結宰執禦史台陷害同僚,這種事情口說無憑,你們可有證據,這有證據的話朕可以給你們一個調查機會,這要是沒有證據,你們為了脫罪攀誣宰執,更是罪上加罪,罪大惡極!”


    禦史甲乙、押解官丙丁見皇帝這是一門心思的維護宰執,要讓他們頂崗呀!這四個人心裏也是憤憤不平的,都暗想我們就是底層當差的,上邊讓我們怎麽辦我們就怎麽辦,哪裏敢有一定的行差踏錯啊,現在可到好了,出了事情了,上邊的近水樓台先得月,不知道像皇帝口中吹了什麽邪風,皇帝陛下也不是明白的,您要就想讓我們頂崗的話,就別當麵鑼對麵鼓的來見我們呀!現在都麵對麵了,還讓我們承認這莫須有了,也太欺人太甚了吧!


    禦史甲乙相互看了一下,決定兵行險著了,禦史甲對皇帝說“陛下,陳知州委托我們給杜大參帶了一封信,同時又委托杜大參轉了兩封信給呂相公、韓樞副,我等確實犯了錯,因為我等為了自保,提前拆開陳知州的這三封信,並且抄下了備份,就在我的靴子筒裏頭。”


    他這麽說不光肖鋒愣了,雪鬆楊察也都愣了!還可以如此操作!這個狗禦史真真是大膽了,居然敢私自拆開托他轉帶的信件!


    不過震驚之後也是了然,他們禦史台這些暗事兒肯定沒少做了,並且做了不是一年二年了,禦史台的人也是普通人,他們那些快人一步的消息如何得來的呢?這種肮髒下作的手段肯定沒少使用!


    侯獻聽禦史甲這麽說也坐不住了,“啟奏陛下,這裏頭大有隱情,臣以為我等應該拿出信件,如果事情是真,必須還天下的官員一個真相,姑息養奸會敗壞事士人風氣的,對吏治影響極壞。”


    事已至此了肖鋒隻能點了點頭,侯獻就去禦史甲的靴桶子裏拿出三封信,交給皇帝看。


    肖鋒仔細閱覽著,這眉頭也是越皺越緊,杜三百不是清正廉潔的好官,肖鋒是知道了,畢竟老杜搞來的錢大部分都給了內務府,可以說老杜給皇帝私人撈了不少錢。


    可是肖鋒確實沒有想到老杜有這麽大能力,不光能夠支使禦史台,還能夠把朕當猴耍!


    不過心裏又有一個聲音在說“也許這些人就是見不得皇帝陛下高興,同仇敵愾的想清君側呢!怎麽就這麽巧呢!怎麽嫌犯家小妾生孩子就這麽好死不死的被出使車師這一群人給遇到了呢?怎麽無名就真巧幫助產婦接生出一個孩子呢?怎麽這一家三口就自殺了?做局,人人都可以做局!老杜可以做局,司馬丹也可以做局呀!”


    心裏頭起了疑問,肖統反而不著急了問道“禦史你給朕看的是你備份的抄件,抄件是不是真得有原件來支撐,你的原件在哪裏呢?”


    皇帝陛下這麽問,禦史甲乙一起痛心疾首的說“我們把原件都交給田大人,田大人說他可以為我們做主,可是他到底會不會為我等做主呀!田大人陛下問你呢?我們交給你的信件可在你哪裏?快快拿出給陛下看,讓陛下對照一下我等有沒有說謊!”


    雪鬆見禦史甲乙這麽問了,就從懷裏拿出了原件,恭恭敬敬的呈送給皇帝,楊察反而看愣了,這信件他讀過呀,信件被司馬丹撕開了口子呀!可田雪鬆呈送上的確是完好沒有拆封的呀!


    楊察心裏佩服到家了,這也太有心機了吧!田雪鬆你是如何預判的啊,你怎麽就知道皇帝陛下要用原件對照禦史們就下的備份呢?


    其實楊察真真是高看雪鬆了,他又不是神仙,他怎麽可能知道皇帝陛下會預判呢,打死他也不知道的,他是昨天上聽到皇帝陛下說夢話都有對杜詩的維護,對司馬丹懷疑,才臨時起意覺的信封被打開了是個漏洞,因此上把這個漏洞補齊了。


    雪鬆跟雍親王肖勁是兄弟,他自然知道楊喜作假給崔浩解圍的事情了,因此也當仁不讓的放了陳準的字,重新寫了信封,心裏想著陛下看信肯定會打開了,等陛下把信打開後,在找個機會把原來信封換過去,這又不是在皇宮,陛下來了洛陽後變得粘人了,不難把這事情辦成的。


    皇帝拿過完整的信問雪鬆道“田愛卿沒有看過此信!”


    雪鬆誠惶誠恐的說“臣不敢,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敢隨便拆閱的。”


    肖鋒見他這麽說,更來了興趣,“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見到朕也多時了,為何現在才拿出此信?”


    雪鬆連忙說“臣也是聽了陛下的話,陛下您覺的可能是下級官員為了脫罪攀咬上級,臣很認可你的話,因此上想著還是等事態更加明朗了在拿出這信吧,臣不想無意之中當了別人手中的快刀,在說書信造假的事情也是屢見不鮮呀!”


    肖鋒點了點頭,起身雪鬆說的這話也是大有漏洞的,可是雪鬆明白,肖鋒內心裏是不想讓杜大參離開自己生活的,他已經習慣了杜詩的陪伴,他也希望杜詩能夠哄自己高興,因此有意順著肖鋒的心思說話,這裏頭有真有假,真假攪合在一起,看皇帝陛下如何取舍了。


    肖鋒拿過信來,越讀越氣,最後兩手上下翻飛把信撕了稀巴爛,口裏說“都他奶奶的是耍弄朕,都他奶奶的是耍弄朕,朕宰了你們所有人。”


    皇帝怒了,禦史台的人侯獻包括楊察都慫了,皇帝幹別的不咋地,瘋起來比太上皇可厲害了,去年一個宮人在皇帝發怒的時候,勸皇帝保重龍體被肖鋒拔劍就給砍了。


    皇帝殺人,自己是殺了就殺了,宰執人員也就批評皇帝兩句,皇帝找了酒後失去態借口,這事就這麽過去,黑不提白不提,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隻是一年多時間過去了,這個倒黴宮人墳頭上的草都一歲一枯榮了。


    雪鬆卻不怕這個,大聲提醒皇帝道“陛下,這信是物證呀!您不好怎麽毀壞的,快快收攏起來,快快收攏起來。”


    肖鋒也是氣急了眼了,手裏頭有東西,不撕了他就無處發泄,雪鬆這麽說,他也覺的確實不應該就這麽撕了,他得吧這信拚接好了,拿著問問杜詩去,問問他到底想幹什麽?


    雪鬆見皇帝開始收攏碎片也過來幫忙,還一邊撿一邊往袖兜裝,溫和的對皇帝說“鋒哥,您別生氣了,這就是一封信,真假還待定呢!我幫您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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