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初將他手上的藤條收了迴去,玄劫活動了一下手腕,那幾條藤蔓其實捆的根本就不緊,在他手腕上連道紅印子都沒能留下。


    她本來以為玄劫還會說些什麽,但是他隻是盯著自己的手看了一會兒,然後向著季容初不鹹不淡的笑了一下,推門離開了她的屋子。


    玄劫走的不快,被迎麵的風雪一吹,背影顯得有些許落寞。


    他雖然走路姿勢如常,但是稍微留意就能看出他踩在雪中的鞋印,左邊比右邊的深一些。季容初想起來他扮作樂師混入宮裏,從她院外路過的時候腿就稍微有點跛,她那時還以為刻意做戲,後來從宮中脫逃,化作銀狼的玄劫後腿處確實遭遇了重傷。


    需要照顧的不僅是她,他為什麽不好好養傷,非在她床邊守著呢?


    季容初下意識的伸了下手,像是想要抓住他的胳膊,她的手伸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麽,又頓在半空中,收了迴去。


    玄劫是聰明人,知道了她的意思,此時離開,應該已經知難而退。


    話說到了這裏,不需要再多糾纏了。


    她將收迴來的手放在小腹上,感受著靈海的靈力。她的靈海雖然已經開始自行修複,一使用靈力還是有點微妙的痛感,還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但是季容初不打算再繼續待下去了,話已經說開,她打算先盡快離開這裏,北境本就魚龍混雜,這種地方正適合打聽消息,方便她……


    她的思緒突然被一陣寒風打亂,她剛剛用戒指打破的紙窗還留著一個圓形的小洞,一直唿啦唿啦的往屋裏跑賊風,凍的她打了個激靈。


    季容初盯著那個小洞發了一會兒呆,心中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不是痛意,卻讓她如鯁在喉。她收迴視線,將這種情緒趕走。


    她想在屋裏找個什麽東西,先堵住漏風的小洞,於是四處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發現房間裏的布置乏善可陳,看起來隻是個臨時落腳的地方,沒有合適的東西能擋住那個洞。


    她有些泄氣,心想:吹吧吹吧,吹吹更清醒。


    這時,門卻再次被推開。


    玄劫懷裏抱著一個白色披風,他走進來看見季容初仍然站在風口上,微微蹙起雙眉,「不迴床上躺著養傷,站在這裏幹嘛呢?」


    怎麽還迴來了?


    季容初還沒反應過來,她肩上一沉,就被圍上了一層厚厚的披風,毛絨絨的領子擁簇著她的臉頰,與肌膚摩擦時帶來一陣暖意。


    她張了張嘴,本來想說自己不覺得冷。在太吾山的時候寒風整夜的吹,每一級她睡過的石階都浸過多年的寒意,但是這麽多年也熬過來了,她已經不怕冷了。


    但是她看著玄劫認真的神色,突然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玄劫又帶迴了那條黑布遮住眼睛,係在腦後披散著的銀發裏,將眼中流落出的心緒遮的一幹二淨。


    季容初悶悶的說道:「玄劫。」


    玄劫:「嗯?」


    「你為什麽迴來了啊。」


    玄劫一挑眉,問道:「我不迴來去哪裏?季小仙子住的是我的屋。」


    原來是我鳩占鵲巢了。


    季容初憂愁的在心裏嘆了口,心想:還把人家窗戶打了,也不知道用不用重新給他糊一個。


    她尚在胡思亂想中,突然聽見玄劫平靜的說道:「我不會走的。」


    「啊?」


    季容初以為自己聽錯了,玄劫的手正放在她頸下,將披風的兩條帶子靈巧的打著節,他說道:「我知道季小仙子一直對我有懷疑,沒關係,因為我確實說謊了。」


    「……」


    季容初沒想到玄劫突然這麽承認了,一時間有點發愣。


    玄劫來迴係了好幾次,也許是心情焦躁,怎麽都打不出好看的結。季容初將手從披風中伸出來,打算自力更生,玄劫卻像和那兩條月白色的帶子較起了勁,絕不肯假手他人,季容初都不行。


    他一邊皺眉跟帶子較勁,一邊說道:「你剛剛問我要什麽,從始至終,我就想要一個站在你身邊的資格,季小仙子,你願意給麽?」


    他神色緊繃,連帶著露出的一節手腕看起來都說不出的用力,筋兒都爆出來一節,偏偏落在給她係帶子的手指頭上卻說不出的輕巧。


    季容初看著自己被折磨的皺巴巴的帶子,說道:「可是你不肯跟我說實話。」


    玄劫苦笑了一下,「我會的,隻要你不趕我走。」


    季容初想了想,說道:「你告訴我你騙了我什麽。」


    玄劫卻堅持道:「你先說你不趕我走。」


    季容初有點淩亂,感覺剛剛還是你死我活的情感大戲,一轉眼又成了兩個小孩子在吵架拌嘴。


    她看著玄劫的表情,有點莫名其妙。她不太理解玄劫為什麽這麽如臨大敵,他到底是有什麽難言之隱,要編出一籮筐謊話來糊弄她。


    難道其實他們兩個小的時候水火不容,玄劫是皇宮惡霸,曾經欺負過她這個外來的小孩?


    季容初的腦海中浮現出玄劫揪她小辮子然後哈哈大笑的場麵,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心胸寬廣的說道:「好吧,不趕你走。」


    玄劫神色微微鬆動,沒一會兒終於將她頸下的帶子係好了,還順手將她兩側的毛領聚了聚,熟練的簡直像個服侍大戶人家小姐的老媽子。


    季容初低頭摸了摸係好的結,滿意道:「你以前好歹也是個皇子,怎麽還會給人打結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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