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她在信中所說,也就更有可能被接受。


    這封信快馬加鞭,不出兩日便送到了元府。


    元老爺看著手中的蓋著火漆的信封,麵色有些複雜。


    “老爺,這當真是……三公主寄來的?”元夫人也盯著那信封看,“為何突然……”


    為何突然寄信來?


    元初禮也想問。


    自從箬兒死後,他們元家早已離開京城這個傷心之地,不再與朝中來往。


    他對這個外孫女的印象,隻停留在繈褓中的嬰兒,有一雙與箬兒很像的眼睛。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罷了,好事壞事,拆開看過了才知道。


    他正要揭開信封,卻沒想到忽然有人來到了正廳。


    “大哥,我聽說宮中來信了?”元初軒腳步飛快,麵露喜色,“是不是陛下終於想起我們了?”


    元初禮麵色一沉:“你怎麽還是沒絕了這個念頭!”


    元初軒被嚇了一跳,喜悅緩緩退去:“我就是,就是問問……”


    元夫人忙來打圓場:“夫君別生氣,三弟他年紀還小……”


    元初禮更氣:“年紀還小?”


    話音落下,一道調子尖細的聲音響起:“我當是誰在大聲吵嚷,原來是大哥啊。”


    伴隨著這聲音,一個麵容嬌美的女子走了進來,站在了元初軒旁邊。


    元初軒似乎有些緊張:“夫人,要不咱們還是別問了……”


    “有什麽不能問的?”荀氏嬌目一瞪,顯然是對元初軒有些恨鐵不成鋼,“你不姓元嗎?元家的事怎麽就不能問了?”


    元初軒沒再說話。


    荀氏這才將目光收迴來,盯住那封薄薄的信。


    她嫁進來的時候正趕上元箬封皇後,美滋滋準備當個“皇親國戚”,卻沒想到榮華轉瞬即逝,不過幾個月,一切都變了。


    不僅“皇親國戚”沒當成,還差點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下獄,最後更是被逼的連京城都待不下去,跑來明州這個破地方來。


    如今宮中來信,說不定是個機會,她怎麽能放過?


    她勢必要去玉京!


    “大哥,把信拆開看看吧,”荀氏說,“若是大事,耽擱了就完了。”


    元初軒雖然不說,但也有些急切的盯著那封信。


    看見如此狀況,元初禮歎息一聲,將信封撕開。


    【外祖父、外祖母……】


    元初禮沒想到這封信竟然是如此措辭,頓時愣了一下。


    一旁的元夫人見他麵色異樣,便湊過來,瞧見前兩句話時也是一怔。


    這竟然是三公主親自寫的信嗎?還這樣稱唿他們?


    荀氏看他們愣住,頓時有些心急,走上前去:“大嫂,信中到底寫了什麽?”


    沒想到他還沒有靠近,元初禮忽然一把將信紙折了起來。


    荀氏的表情一下子有些難看。


    在她開口之前,元初禮威嚴地看了她一眼:“不管你心中怎麽想,你在元家一天,便要守一天的規矩。”


    看見他真的沉下了臉來,荀氏不情願的收迴了手:“大哥教訓的是。”


    “大哥,信中到底說了什麽?”元初軒問。


    “不是宮中來信,是長黎公主,”元初禮把落款展示給他看,輕哼一聲,“也不是請元家去做官的,隻是邀請咱們去參加生辰禮。”


    元夫人仍有些恍惚,她握住元初禮的手:“老爺,公主說的可是真的?她要請我們去參加生辰禮?”


    “信紙與印章都是宮中專用,錯不了。”


    荀氏頓時有些失望,但隨即又覺得這也未嚐不是個好機會,便問道:“那,公主有沒有說讓誰去?”


    “並未指定。”


    荀氏把元初軒向前一推:“夫君空閑,讓他去吧。”


    元初軒被嚇了一跳:“我、我去?”


    “你不去誰去?還有其他人像你這麽閑嗎?”


    正說著,門外走進一道身影,青年挺拔俊秀,一臉正氣:“父親,母親,我迴來了。”


    見廳中有人,他一一行禮:“三叔,三嬸。”


    “鈞兒迴來了,”元夫人看到他,頓時笑了起來,“事情順利嗎?”


    “都辦好了,母親放心。”他頓了頓,“可是有什麽事?”


    不用多說,一踏進來就能明顯感覺出氛圍有些奇怪,元鈞注意到元初禮手中拿著的信紙似乎很受重視。


    “不如就讓鈞兒去吧,”元初禮忽然道,“他辦事穩妥,不會冒犯了公主。”


    元鈞一愣:“去哪?”


    “去綏德行宮。”


    他半邊身子頓時僵住,明媚的眉眼冷了下來。


    ……


    避暑行宮。


    葉舒窈看到元家寄來的迴信,微微挑眉。


    元箬的父母沒來,而是讓元鈞來了。


    元鈞是元初禮的幺子,元箬的弟弟,也就是她舅舅。


    看來斷了這麽多年的聯係,果然不是一時半刻或者一封書信就能修補的。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他這個舅舅年紀並不大,想來也不會像那些老頭子一樣沾染迂腐酸氣,不會太難說話。


    而且,他也同元初禮和元夫人一樣,不喜京城這些世家的做派,對元箬的死耿耿於懷。


    說服人需要技巧,最簡單的就是找到共同的目標。


    她已經想到了個辦法,隻等待生辰禮時來試一試了。


    想到這,葉舒窈又有些擔憂。


    這次元鈞來行宮參加她的生辰宴一定瞞不過威遠侯與軒轅家,估計又要趁機搞點小動作了。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癩蛤蟆趴腳麵,不咬人但膈應人。


    越想越煩,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這時,額頭忽然一涼。


    一抬眼睛,與一雙滿含擔憂的眸子對上。


    柳玉顏慌亂地將手收迴,垂下視線:“玉顏冒犯,還請公主恕罪……”


    葉舒窈擺擺手:“你什麽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會兒了,但公主似乎沒聽到,”柳玉顏猶豫片刻,“公主有什麽煩惱嗎?”


    “如何看出我有煩惱?”


    “公主一直在皺眉。”


    葉舒窈:……


    是她傻了,柳玉顏剛剛還按她眉心呢。


    “沒什麽,一點小事而已,”葉舒窈道,“看見你就不煩了。”


    柳玉顏換迴男裝的樣子許久未見,倒顯得格外新鮮。


    上班上累了就是要看看美人才有力氣繼續。


    柳玉顏長睫輕輕眨了幾下:“若公主喜歡,玉顏可以天天都過來。”


    來行宮的這段日子,公主召見他的次數屈指可數,他雖然有些失望,但又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幸運。


    至少,公主將他帶來了。


    他鼓起勇氣走上前:“公主,您吩咐的衣服做好帶來了,現在要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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