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玄尊都重傷至此,他們過去也是白白送死。


    這絕不是玄尊想看到的。


    淩雪薇爭分奪秒給蒼鴻破治療,她再次慶幸生命之光得到進化,如今的極海之光,治癒力更強,也更溫和。關鍵是,可保神魂不滅。


    這才是她浩瀚之海一行中,最大的收穫。


    隻要魂魄不滅,她就有足夠的時間一點點修複蒼鴻破的身體。還有那些被置於冰殿沉睡的同伴,也都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不知過了多久,蒼鴻破神魂終於趨於平穩。


    所有人長長送了口氣,戰士們眼睛紅紅的,可此刻卻也顧不上傷。隻能暫時將蒼鴻破安置在冰殿內,淩雪薇交代了些事,在眾人血紅的眼睛裏離開……


    「夫人,小心。」


    眾人對著他以最高規格的禮節相送,這一別,再見不知何時。


    唯願他們平安。


    英雄一去,不複返。


    為天下,為蒼生。


    亦為心愛之人。


    他們的帝尊與夫人,正為了守護他們而奮戰,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期盼他們勝利歸來!


    吾君,盼歸!


    ……


    淩雪薇知道這場戰鬥的艱難,在幹坤浩瀚之海中的數萬歲月中,她曾不止一次幻想過這場戰鬥,對方如何出招,他們如何應對,遭遇危機時,有何手段自救……


    她也曾想過上百種作戰方式,但最終都被她一一否定了。


    其他戰役可估算,唯獨這場,不行。


    麵對那個熟悉他們,了解他們所有戰鬥方式和套路的人來說,任何先機都是白費,還有可能將自己陷入被動,屆時才更危險。


    但經曆了之前的戰鬥,淩雪薇忽然發現,他們一點都不了解這個人。這個曾經那麽和藹,開明,慈祥,心懷天下的老者。


    容貌改了,聲音變了,身上再無以前半分痕跡。那幾乎是換了個人一般,就連戰鬥方式都完全變了。


    什麽提前謀劃,未雨綢繆,根本無濟於事!


    這個人,早已不是他們記憶中的尊老了。


    淩雪薇一再提醒自己,若是還用從前的眼光去看他,定會後悔!


    如今不就是?


    哪怕她自認為並沒有疏漏,相反十分謹慎,可依舊節節敗退,甚至還險些搭上師兄的性命。


    她對他的劍上,沒有殺氣。


    她心底明白。


    就算她再故作不知,視而不見,但依然騙不了自己。


    淩雪薇每當看到那張臉,心中想起的就是酒爺爺。


    那個曾在她失意的時候安慰她,落寞的時候鼓勵她,曾經在他們最危難之時,數次救過她的性命……


    第3719章 九天神火7


    淩雪薇至今都無法相信,曾那麽親切地撫摸過她頭的酒爺爺,如同曆經滄桑的老者般,同她講述自己的「過往」。


    她的孩子們尊敬他,依賴他,信任他。


    酒爺爺就好像她的親祖父,讓她打心底感到溫暖和依賴……


    可如今卻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種種不過是他故意製造出來欺騙他們的假象。


    真實的酒爺爺,是潛藏在黑暗與深淵中的複仇者,恨不得將他們挫骨揚灰。


    淩雪薇想到這,想到她曾毫無負擔地對那人傾盡全部信任,就連點點和綿綿都對他那般親近……每每想起這時,她難受得不行,卻又毛骨悚然。


    一個人,一直頂著另一張麵孔活著,活了千年萬年,他真的能分得清什麽是真實,什麽是虛構嗎?


    百萬年間他,他換了那麽多身份,可卻依舊沒有忘記仇恨。這橫亙了那麽久的血仇……淩雪薇縱使多慧近妖,可也不過是活了不過百年的平凡人,她無法真正理解。


    但她曾想過,若換做是她,她又會是何種選擇?


    恐怕,就算入魔,也要拉著這世界給她最愛的人陪葬。


    特別是當她親眼目睹那慘烈的屠殺,那滿眼的血紅與罪惡,始終縈繞不散的哀嚎和絕望,換做是她,她真的有勇氣撐到現在?一個人孤獨地走在黑暗與深淵中,與魑魅為伍,與殺伐和死亡為伴,縈繞在身邊的,隻有萬年的孤寂,冰冷,死亡。


    淩雪薇忽然明白了他的選擇。


    也知道,無論再說什麽,都無法改變他。


    因為這是他活著的證明,是他的「道」,否定他,就是否定他整個人生。就是在告訴他,他的一切都是錯的。


    無論是誰,都無法接受,更何況是他。


    淩雪薇知道這一切已經無法挽迴了。


    這是一場死局。


    而夜墨炎一定早就想到了。


    淩雪薇深深閉上眼,腦中出現過去的一幕幕,如同走馬觀花般,迅速閃過。


    那些過往美好的,溫暖的,動人的記憶。


    今日,即將終結。


    她緩緩睜眼,此刻,她的眼神變了。


    幽邃如一汪湖水,平靜,無波,掀不起一絲波瀾。


    心,逐漸沉靜。


    轟!


    藍金色火焰戎裝,再次覆蓋她身體,黑刃出現,她目光遠眺,落在祈淵身上,今日,就做個了解吧。


    ……


    「新生」的卡俄斯,不過一盞茶功夫,身體竟發現翻天覆地的變化!


    它成長到了三米高,雖無法與之前相較,但可以確定的是,它在迅速恢複。


    它是真正的怪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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