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武抬腿就走。


    擦身而過間,煙羅又看到了尚武被凍得青白的手。方才落下來,那隻手按在她的脊背上,手的主人用身體給她墊著下落的衝擊,透過衣服都能感受到他全身被凍得冰冷的涼意。


    「一萬就一萬!」煙羅一咬牙,仿佛獻祭一般,「一萬!不反悔了!」


    在煙羅看不到的角度,尚武忍耐不住地勾起了嘴角。


    三天的更新量,加上的三千字,今天有足足四天的量可以看!


    運氣好的話,令女主角感到熟悉的神秘人究竟是誰,今天就能知道了!


    他維持住冷臉轉身,不再跟她生氣。


    他亦步亦趨地跟在煙羅的後麵,看更新去了。


    *


    龐老太又看了一眼門口。


    馬大娘見她如此,不由一笑,道:「若是擔心,不如去看看。」


    「看什麽?」龐老太反問。


    見龐老太顯然不願承認,馬大娘搖了搖頭:「沒什麽。」


    尚武瞅著臉冷,但其實是個乖孩子。


    特別是在麵對龐老太的時候,他連臉都冷不起來,小狗腿似的,叫往東不會往西,仿佛能得龐老太一句稱讚就是畢生的夙願了。


    越是不受寵的孩子,越會控製不住地證明自己,就好像無底線補貼家裏的總是不受寵的女兒。


    是以,這樣的尚武,是不會徹夜不歸還連個招唿都不打的。


    昨日深夜,尚武還沒有迴來。龐老太本是睡了的,睡到半路起來,跑去找武澎,問了問尚武的位置。


    「就在宅子裏,在一棵樹上坐著。」武澎大晚上讓人叫起來,也不惱,很好脾氣地依言尋到了尚武,「氣息如常,大約是在望遠散心?」他絲毫沒有考慮過尚武下不來的情況,能上去就應該能下來才是。


    畢竟,誰能想到會存在煙羅這種把人扔到樹上,還故意扔到搖搖欲墜的樹枝上就不管的小魔頭呢?


    「哦。」龐老太應了一聲,頓了頓,這才慣常提起了一如既往世故的笑臉,對武澎千恩萬謝,而後便迴去了。


    「怎麽迴事?」陳婉清就宿在武澎隔壁的院子裏——這個位置自然不是巧合,是她非要徐慎之安排的——也被鬧了起來。


    「沒事,讓我尋人。」武澎答道。見陳婉清一身單衣便跑了出來,他蹙了蹙眉,將自己的外衣解了下來,披到了陳婉清的身上。


    陳婉清勾起唇角,想壓一壓的,沒壓下去。


    近些日子,武澎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毛病,一點也不像過去一樣又冷又硬臭石頭一塊了。


    她對此自然是喜聞樂見的。


    隻是……


    「那個尚武,和他家裏鬧矛盾了?」她也聽得了隻言片語。


    「可能。」武澎並不熱衷於議論他人私事,隻簡短地迴答。答話之中,他低下頭,看到了陳婉清的神情。


    女子養尊處優的臉蛋上,有著她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的失意。顯然,尚武與家人的矛盾,讓她想起了別的什麽事。


    武澎沉默了一下。


    武澎開口:「你可要擇個日子,去拜會一下安國公大人與夫人?」


    「……我可不去。」陳婉清是這樣迴答的。


    反正去了也沒用,爹娘是不會見她的。


    武澎沒說話,默默地將她送迴了房。


    那之後,他就著深夜的燭光,修書兩封。


    一封打算遞給安國府,言辭極盡卑微諂媚之能事——他從未想過,自己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以求安撫二老怒氣,令他們對叛逆的女兒少些不滿。


    另一封預備呈給袁將軍,再次為曾退出戰場而深切致歉,自請願為守衛家國而鞠躬盡瘁,粉身碎骨。


    袁攻仍舊待在元宅。他當初來此,本是為了給元無憂對付溫止寒上保險的,按說在溫止寒被處理之後就該離開了。隻是不知為何,他一直沒走,仍待在此處。


    他不提走,自然不會有人有何異議。徐慎之甚至還很高興,覺得是元宅給人家招待得好,更加殷切地待起客來。


    第二日一早,武澎便候在了袁攻的院門前。


    袁攻慣來晨起練武,要從清晨時分一直練到日上三竿。武澎便安安靜靜地一直守在門外,待得袁攻練武結束才敢叨擾,恭恭敬敬地敲了門。


    袁攻開門,見得他微紅的皮膚,便看出他在門外已等候多時了。


    袁攻與武澎曾有過不少交集。武澎當年在戰場上頗有建樹,異能又難能可貴地可以輕易獲取情報,自然少不了與主事者袁攻的交際。袁攻對武澎的印象也頗為不錯,這人正直果敢,無畏英勇,上戰場是為報國守家,從不攀附權勢。


    所以,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不是這種故意在他的門前等待很久,意圖討好他的人。


    「你此前已呈過書信了,我正打算與你說。」袁攻接過他呈來的第二封書信,展開看了看,果不其然,仍舊是意圖相同的內容,隻是言辭更加懇切而迫切了,「蠻夷已然退去,你此時從軍,想必不再是為守家護國了。」


    袁攻合起書信,神色是慣來的冷淡,開口斷言:「你是為了功名利祿。」


    為了他曾輕易放棄過的功名利祿。


    甚至在短期之內兩次呈上書信,連過往的顏麵都不要了,不可謂不急切。


    「你為何,忽然對功名如此感興趣?」袁攻問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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