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宿舍。


    熄燈之後,宿舍進入了睡前夜談時間。


    宇文蓓率先打開話題:“說說吧,今天是怎麽迴事?”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那點心思。”


    薑鹿嘿嘿兩聲,把今天下午程剛打球時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半夢半醒的齊檸這才明白過來。


    “其實我覺得剛子挺好的。”薑鹿說,“至少待人真誠,沒有什麽壞心思。”


    “每次有人欺負咱們,他都是衝在第一個的。”


    “而且你倆年齡也合適。”


    她的這句話說完,宿舍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蓓姐?”


    “蓓姐?”


    …………


    叫了兩聲不見迴答,薑鹿覺得宇文蓓應該是不願意聊這個話題。


    確實有些唐突。


    堂堂豪門大小姐,什麽好男生遇不到。她又怎麽會看得上普普通通的程剛呢。


    薑鹿突然後悔今天做的事,於是掏出手機開始刷視頻。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聲音打破了靜謐。


    “薑鹿。”


    是宇文蓓的聲音。


    “我做不了主。”


    “我的命運生來已經注定,就是要為宇文家犧牲的。”


    “抗爭過,但失敗了。”


    …………


    從聲音聽得出,宇文蓓現在挺消沉的。


    “蓓姐…”


    “我不是你,薑鹿。”她繼續說,“你們沈家待你如掌上明珠,事事都以你為先。”


    “但我們家,錢我可以隨便花,隻要我活著出嫁就行…”


    薑鹿知道,宇文蓓的心裏應該藏著不少事。而且是她不願意去迴憶的事。


    既然不願意迴憶,那就不提了吧。


    至於程剛這件事,薑鹿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隨緣吧。


    這兩日,金陵大學vs清大的消息已經刷爆了city論壇,特別是人人都想看薑鹿和蘇染的對決。


    【毫不誇張地說,這是全國最強之名的爭奪】


    【以前不覺得薑鹿能贏,但她竟然打敗了桑千慧,沒準真的能和蘇神一較高下】


    【搞笑,比賽順序又不是人為可以控製的,你說她倆比就和她倆比嗎】


    【除非像薑鹿打桑千慧那樣,一個敢問、一個敢應】


    【我覺得很可能也會是這樣】


    【咱們起起哄,就讓她們這麽打,誰都別慫】


    …………


    就這樣,網上讓薑鹿和蘇染硬碰硬的唿聲越來越高。


    文慧心一早就接到了祝芸的任務,要她全程跟蹤采訪這次的比賽。


    因為這場比賽將決定誰才是全國最強。


    說起來,最近文慧心真的是很順。


    一次賭對了高考狀元,一次直播了陳傲猜想被推翻。已經迅速崛起為了台裏的頂梁柱。


    已經被任命為了組長。


    接到任務,文慧心雖然很想自己去,因為已經有段時間沒見薑鹿了。


    但她手上還有另一檔活必須完成。


    凡事總有先來後到吧。


    所以薑鹿這裏,她隻能交給副組長劉奔來負責。


    “如實報道就行,一切按規則來!”文慧心千叮萬囑,“薑鹿自然會創造奇跡!”


    “不必過於誇大,製造對立。”


    但劉奔接手之後,立刻就把文慧心的話拋之腦後。


    他覺得文慧心還是太保守了。


    不製造矛盾,新聞怎麽會有人看?


    她文慧心發家的兩次采訪,不都是建立在尖銳的矛盾基礎上的嗎?


    怎麽到自己這裏就不行了?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切!


    劉奔隻覺得文慧心是怕自己風頭太盛,蓋過了她。


    所以他一接手這個任務,立刻就開始找炒作的點。


    沒兩天,還真被她找到了。


    這天是周五。


    京曦本地的大學生們大多會迴趟家。


    蘇染急匆匆在校門外掃了輛共享單車就開始往家裏去,一邊騎一邊心裏頭盤算。


    要不是競賽隊開會,她應該早就走了。


    現在是5點半,那到菜場就要6點半。買完菜迴家就要7點了。


    菜場的菜多半已經不新鮮。母親吃上飯,最早最早也要7點半了。


    想到這,蘇染蹬車的力氣加大了幾分。


    蘇染的母親身體一直不是很好。早年間被父親家暴,落下了病根。


    隨著年紀越來越大,這些老毛病再也不見好轉,時常臥病在床。


    周一到周四,蘇染會托隔壁的阿姨燒飯的時候多燒幾筷子菜給她母親。


    周末她就自己迴去燒。


    這麽多年一直如此。


    父親那裏,離婚之後就再也沒有支付任何費用。她和她母親全靠外婆和舅舅接濟。


    幸運的是蘇染非常爭氣,大大小小的比賽都是第一。


    各種獎金從未斷過。


    所以即便不勤工儉學,她在學校的日子總體還行。


    隻是她性子要強,從不讓學校的老師到她家去,在學校裏也很少提及家裏的情況。


    蘇染的家位於京曦郊區的蘇家莊,從清大到那裏基本上要穿半個城了。


    6點20分,她到了家門口的菜場。熟練地開始在一堆蔬菜裏挑挑揀揀。


    “染染,今天怎麽這麽晚,快過來看看姨的菜!”


    蘇染打了招唿,開始挑挑揀揀:“姨,你今天的菜怎麽都這麽好看,一看就是從菜販子那兒買的吧。”


    菜販子的菜,新不新鮮不知道,但長得漂亮;


    而農戶的菜都不怎麽好看,但勝在新鮮。


    攤主有些尷尬地咳了兩下:“農戶們賣完迴家了,就剩下我們幾個了。”


    “我知道蒙不了你,你也別挑了,我算你便宜點。”


    蘇染掃視一圈發現確實沒有農戶在賣菜,看來今天真的是晚了。


    她在攤位上挑了半天,找了幾個品相還不錯的,匆匆付完錢就離開了。


    菜場離蘇家莊還有1公裏路,蘇染通常會走迴去,不會再租共享單車。


    她邊走邊盤算。


    一會茭白炒個肉絲,蒜苗就清炒吧,土豆就做個湯,差不多齊活了。


    進了村子,走幾步就要到家。


    她遠遠看過去,發現家門口停了一輛小轎車。


    湊近發現,轎車上麵貼著“京省電視台”,而自己家的大門卻敞開著。


    電視台來幹什麽?


    蘇染有種不好的預感,一進屋子就放下菜。在一樓找了半天沒找到人,就順著樓梯上二樓。


    二樓是幾間臥室。


    其中,她母親的那間的門虛掩著。


    蘇染蹙眉,摘下自己的耳機,從門縫裏悄悄往裏看。


    確實有兩個記者在裏麵。


    一個拿著收音的話筒,一個扛著攝像機。


    她母親半躺在床上,顯得有些局促。


    “你們別再問了。”母親言詞懇切,“我們家很好,沒有什麽問題。”


    “你們為什麽一定要覺得我家窮呢?”


    “別拍了別拍了!”


    門外的蘇染氣不打一處來,抬起腳就踢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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