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玉躲在柱子後麵看到這一幕,一時間恍了神。


    雖然在電視上見過薑鹿,但親眼見到,她還是覺得鼻子發酸。


    真的太像沈卿言了。


    天下最悲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


    20年了,她心裏的傷疤好不容易稍稍撫平一些,卻又在今日仿佛被重新揭開。


    痛入骨髓。


    【卿言,我的女兒】


    【無數次午夜夢迴,你蹦蹦跳跳的模樣都讓我欣喜若狂】


    【可夢醒了,我便又痛上一分】


    【為娘真的好想你…】


    一塊帕子遞到了楚湘玉麵前。


    竟然是沈滄海。


    “你怎麽在這?”楚湘玉接過帕子擦了擦眼角。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


    “但今天公司不是要召開董事會,研究幾個公司的收購方案嗎?”


    “你來了誰開會啊?”


    沈滄海將楚湘玉摟在懷裏:“誰愛開誰開。”


    “幾個破公司,哪兒有你重要。”


    “他們說你要偷偷來看鹿鹿,我就猜到你肯定控製不住情緒。”


    楚湘玉頓覺一股暖流淌過。


    冷不丁的,薑鹿從他們麵前經過。


    楚湘玉畫風突變,一把推開沈滄海,後者“咣”一聲撞在玻璃門上。


    “偽裝!偽裝!假裝買東西。”楚湘玉提醒。


    “對對,美妝!”沈滄海裝模作樣抬高音量:“你看這美妝是真不錯啊。不知道吃起來什麽味道。”


    店員看著滿屋子的手機平板,一時間搞不清楚他倆什麽路子。


    “不是,咱躲什麽呀!”沈滄海抱怨,“鹿鹿又不認識我們。”


    “我也是一時緊張。”楚湘玉說,“你不緊張?你要不要聽聽剛才說的什麽?”


    “還董事長呢,這麽點小場麵就慌了。”


    爭執之際,薑鹿越走越遠,二老趕緊追上。


    薑鹿買文具。


    沈滄海和楚湘玉躲在垃圾桶後麵,露出半個頭:“看看咱外孫女,一個勁買學習用品,多好學!”


    薑鹿買桌遊。


    沈滄海和楚湘玉躲在柱子後麵,露出半個頭:“看看咱外孫女,先買學習用品再買玩的,多好學!”


    薑鹿買零食。


    沈滄海和楚湘玉躲在櫃台後麵,露出半個頭:“看看咱外孫女,連零食都買帶英文的,多好學!”


    薑鹿和黃婧在廣場分別。


    沈滄海和楚湘玉躲在公共廁所後麵。


    薑鹿乘公交車。


    沈滄海和楚湘玉躲在最後一排。


    薑鹿到站,走了兩步突然轉身。


    “你們找我有事嗎?”


    “跟了這麽久。”


    沈滄海和楚湘玉被這麽水靈靈地發現,頓時手忙腳亂:“我們…迷路了…”


    “兩個人一起迷路?”


    “嗯。”


    薑鹿覺得他倆要是不跟這麽遠,肯定是不會迷路的。


    薑鹿給他們“家屬”打了電話,然後和他們一起坐在公交站台等家屬來接。


    楚湘玉一直盯著薑鹿看個不停,一度讓薑鹿懷疑自己臉上有什麽東西。


    “小姑娘,我有個外孫女,和你差不多大。”


    “也像你一樣漂亮。”


    “謝謝。”薑鹿隨口迴道:“可惜,我沒有像您一樣的外婆。”


    沈滄海和楚湘玉對視一眼,表情略顯尷尬,問:“出什麽事了?他們人呢?”


    薑鹿搖搖頭:“不知道,打我出生就沒見過他們。”


    “大概已經斷了聯係,不來找我了吧。”


    沈滄海問:“好好地怎麽會斷了聯係?”


    薑鹿搖搖頭:“我爸沒有告訴我,以前我也不明白。”


    “現在我有些懂了,可能和我媽的死有關。”


    沈滄海假裝平靜,明知故問道:“你媽媽去世了?”


    “嗯,生我的時候去世的。”


    “我媽要保小,一命換一命。我活了,她卻死了。”


    “我外公外婆大概認為,是我和我爸害死了她吧。”


    薑鹿眼神落寞,麵露苦笑。


    楚湘玉心中翻湧,鼻子又酸了。她扭過頭,強忍著要流下來的眼淚。


    她多想過去輕輕抱住薑鹿,告訴她自己就是外婆,外婆從來沒有怪過她。


    外婆隻是想簡簡單單殺了薑百川而已。


    但話到嘴邊,她還是忍住了。


    沈滄海也十分動容,顫抖著聲音問:“那你,想過要找他們嗎?”


    “以前想過,但越長越大,就不想了。”


    “為什麽?”


    薑鹿眉眼帶著些許傷感:“見過我媽的人,都說我們倆長得很像。”


    “他們好不容易才走出了失去女兒的痛苦中,我不想突然出現,再給他們帶來傷害。”


    “反正我和我爸現在過得也挺好。”


    沈滄海仿佛心裏重重挨了一下,緩了片刻,又問:“你不怨他們嗎?”


    “不怨。”薑鹿抬起頭看著天邊:“我媽不會希望我怨恨他們的。”


    沈滄海看向楚湘玉,知道楚湘玉已經快忍到極限,馬上這情緒就要控製不住。


    所幸這時候,“家屬”到了,是沈滄海的司機。


    沈滄海向薑鹿道謝,硬生生把楚湘玉拖上了車。


    車子啟動的那一刻,楚湘玉再也忍不住,靠在沈滄海肩上大哭起來。


    這個在商場上兇狠淩厲的老太太,這一刻卻像個孩子一樣。


    沈滄海想拍拍她,手卻被打了下來。


    “為什麽不把她接迴來!”楚湘玉質問。


    “你以為我不想嗎?”沈滄海眼神晦暗:“我京曦沈家接迴大小姐,這個消息不可能瞞住。”


    “到時候,會有多少人打她的主意。”


    “我真的擔心鹿鹿平靜的生活被打破。”


    “卿言泉下有知,會怪我們吧。”


    楚湘玉無言以對。


    “對了,老二那邊你打算怎麽辦?他們夫妻隻怕從未接濟過薑百川。”


    沈滄海長歎一口氣:“我猜到了,但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麽嗎?”


    楚湘玉還真的沒考慮過,她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內心隻有憤怒。


    “豪門之中,爭權奪利原本就很常見。”


    “也許是卿言給他的壓力太大。老二從小謹慎,一直都在努力討好我們。”


    “現在好不容易得到了,他當然害怕失去。”


    沈滄海情緒低落,給人的感覺仿佛突然蒼老了。


    “我會給他一些警告。”


    “希望他能明白我的苦心,就此收手,不要再做傷害家人的事。”


    楚湘玉對自己這個兒子非常了解。


    她擔心的不是沈隨。


    而是白曉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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