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三天。


    時遇其實已經很不安了。


    競賽隊最大的問題,始終是低年級對高年級的不確定性。


    別看薑鹿曾經越級戰勝了項建偉,但那時候的項建偉是有些輕敵的。


    而他也不過才大二。


    這次薑鹿要麵對的很可能是大三或者大四的人,這裏麵的差距是巨大的。


    誰都不敢保證薑鹿一定能贏。


    時遇開始在心裏盤算,第一仗要用怎樣的順序。


    最好的情況,就是他和陸璃對王劍和魏海,薑鹿和南北對大三的兩人,安小蓉對項建偉。


    雖然這樣還是很難贏,但這的確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


    要能排到這樣的對決順序,本身幾率就很小。


    時遇抓耳撓腮。


    陸璃輕輕地將一杯咖啡遞給時遇。


    然後也不說話,默默坐在時遇身邊,看著他在紙上塗塗畫畫。


    她也是第一次見到時遇這麽愁眉苦臉的。


    看來這排兵布陣,比讓他做題目要痛苦多了。


    415宿舍。


    安小蓉已經去卷了。


    薑鹿在宿舍裏待了半天,怎麽都不能靜心,於是打了個視頻電話給薑百川。


    視頻接通,薑百川、桑千慧幾個人正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


    “嗨薑鹿,一起來玩嗎?”桑千慧問,下一秒手機就被薑百川搶了迴去。


    “你們幹嘛呢?”


    “團建。”


    “不用複習?”


    “複習都是平時。考前還有什麽好複習的。”


    真是鬆弛感十足。


    薑鹿感慨,實力強就是不用愁。


    薑百川似乎看出了薑鹿愁眉不展,於是偷偷離開人群,躲到了一邊。


    “在想競賽的事?”


    薑鹿點點頭,問京大第一輪對手是誰。


    “emmm…好像是衡葉大學,不記得了。”


    “無所謂,反正都是半小時以內能解決的對手。”


    nnd,讓他裝到了。


    薑鹿說了她這邊的情況,薑百川自然是知道的。


    金陵大學不僅是第一輪會這樣,以後每輪都麵臨低年級打高年級的問題。


    “低年級打高年級,對普通人來說或許是問題,但對你不是。”


    “你思維飄逸靈動,隻要把基本公式、定理鞏固好,你自己會融會貫通,找一些奇奇怪怪的角度解題的。”


    “這種天賦,在imo的賽場上可不多見。”


    “你把我給你的那些個小本子學完,其實也就差不多了。”


    說起小本子,薑鹿是真的打心底裏佩服老爹。


    她覺得,隨著自己會的越來越多,就越覺得老爹了不起。也越來越不知道老爹的極限到底在哪裏。


    總之那幾本本子,她大概馬馬虎虎學了五六成了。


    “這麽慢?”薑百川蹙眉,“你最近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南北的身影在她腦子裏飛快閃過。她瞬間慌了一下,好在掩飾地快,薑百川沒看出什麽異樣。


    “進度太慢了。”薑百川說道,“你如果想在imo的賽場上和桑千慧一決雌雄,必須要全部學完。”


    “還要給自己留吸收的時間。”


    “至於前麵的對手嘛…學到八成以上也就差不多了。”


    八成…


    薑鹿覺得,薑百川算是給自己指了條明路。


    八成就八成!


    第二天依然是早八,但薑鹿向裴靜請了假,理由是imo在即,她需要時間安安靜靜複習。


    裴靜知道薑鹿不會偷奸耍滑,也就痛快答應了。


    “就你一個人複習?”


    “南北可沒向我請假。”


    “那我幫他一起請了吧。他今天也沒空上課了。”


    死去的記憶正在攻擊裴靜。


    她心想,這兩個人現在是越來越明目張膽了。


    薑鹿從宿舍下來,在宿舍樓大門右手邊找到了每天定時定點等她的南北。


    看見薑鹿,原本一臉冷漠的南北,表情好像冬日暖陽將冰雪都融化了似的。


    “早。”他伸手牽著薑鹿的手。


    “去食堂。”南北說,“我讓那個做卷餅的阿姨提前幫咱做好。省的每次去都要排隊。”


    “拿了早飯就去自習室吧!”薑鹿快步走在前,南北跟在後。


    南北狐疑:“今天不是早八嗎?”


    “不去了。”薑鹿迴眸一笑,“我幫你請假了。”


    啊?


    啊?


    早上7點40,兩人已經站在自習室門口。這大概是他們最早到自習室的一天了。


    薑鹿挑了個最裏麵的位置,放下各種複習資料,把陣仗擺了起來。


    “在這裏培養感情嗎?”


    “我培養你大爺!”


    薑鹿把薑百川為她準備的幾本本子掏出來甩在桌上。


    南北拿起翻了兩頁,立刻認出了上麵的字。


    “這是…”


    “南北,我問你!”


    “嗯?”


    “長這麽大,你有拖過後腿嗎?”


    南北似乎明白薑鹿是什麽意思,他輕輕挑眉一笑,說道:“開什麽玩笑。”


    “小爺我從來都是別人追趕的目標。”


    “那就是了。”薑鹿指了指南北手裏的本子,“隻有三天時間,學完八成。”


    “大約是大四上學期的進度。”


    薑鹿原以為,南北多少會戴個痛苦麵具哀嚎兩句。


    結果南北雲淡風輕地翻著書。


    “你爸這教材編得真是厲害,竟然會從這個角度來解釋這一整套公式。”


    “我一下子就記住了。”


    薑鹿蹙眉,問:“你怎麽知道是我爸編的?”


    南北頓時意識到失言了。


    “額…我猜的…”


    “這麽厲害,我覺得除了你爸也沒別人了。”


    隻是憑感覺猜的嗎?


    薑鹿不確定,但也不準備多問。


    兩人邊吃卷餅,邊迅速進入了狀態。


    宇文蓓中午給薑鹿打電話。


    “嗯?”


    “來食堂吃飯嗎?”


    “嗯~嗯。”


    “那我幫你帶?”


    “嗯!”


    “她來嗎?”齊檸問。


    “不知道。”宇文蓓說,“這通電話打得很抽象。”


    “好像是打了,但又好像不是人接的。”


    宇文蓓和齊檸帶著兩碗水餃出現在自習室,一眼掃過去,就看到了角落裏的兩人。


    午後的暖陽灑進教室,照在薑鹿和南北身上。


    桌子的中間放著一張試卷。


    此刻,兩人發絲輕觸交纏,額頭相抵,不知是碰上還是沒碰上。


    南北手中的筆輕敲紙麵,似乎在說著什麽,陽光把他的側臉勾勒地愈加精致。


    薑鹿眉頭微蹙、眼含思索,貝齒輕咬下唇,不時也伸出手指點點卷子。


    宇文蓓感覺自己心都要化了。


    她掏出手機拍了個照片發圈,配文【愛情原本的樣子】


    “他們會不會親上啊。”齊檸問。


    “姐姐也希望她們能吃個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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