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鍾琉璃心中有幾分落寞難過,她不知道這份難過是做好事反被罵的委屈,還是說自己當真做錯了事情,救人不及時,誤了他人性命,對他們的性命感到惋惜。


    鄭元林欲想出聲勸解,便見鍾琉璃穿牆往充斥著哀嚎聲的隔壁而去,見此,他跟隨其後。


    因為自己不是鍾琉璃,身無神力,隻能腿著往外奔去,再找機會偷溜進去。


    剛找到鍾琉璃時,耳邊盡是失去親人的百姓對她的怒斥,憤懣辱罵。


    同樣的,幾具枯骨之中,有一個朽木雕刻而成,手工粗糙的龍,滾落在地,置於枯骨之間,身上染上汙穢之物,人類的“金湯”,一股惡臭襲來。


    鄭元林抬腳往鍾琉璃身後走去,欲想抬手捂住她的耳朵,鍾琉璃有感,快退往旁邊挪一步,避開鄭元林的手,繼續傾聽。


    斷了腿,雙眼凹陷,眼皮緊閉拉聳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悲天蹌地,聲嘶裂竭宣泄心中怨恨:“何為神?救世人於水火之中為神,天降大任,頂起世間悲苦為神。”


    “可你光享受我們老百姓的供奉,卻不願在危難之際現身相救,眼下,我們都快取得勝利了,你倒好,跳出來搶功勞來了。”


    “如果你真心想要救我們於水火之中的話,為什麽不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出來相救?為什麽要等他們快把我們趕盡殺絕之後再現身?”


    “你可知道,我那侄子才五個月大啊,抱在繈褓中,軟軟糯糯,白白嫩嫩的,啼哭聲洪亮,本是我們家的根,卻被那幫強盜抓住,用小刀在他稚嫩的肉體上劃拉,刑淩遲酷刑。”


    “片下來的肉,直接放進口中咀嚼,細細品嚐,他們吃人肉啊,我侄子就這樣被他們活剮死的,連屍骨都被他們扔進鍋裏,烈火烹飪熬湯來喝。”


    “我父親兄弟也因此想要反抗,被一槍爆頭,斷了子孫根,砍下腦袋當球踢,女眷被強行扒衣服淩辱,如果不是我命大僥幸活下來,誰來為他們收屍?我……”


    因為這場單方麵駁斥過於刻薄,鍾琉璃沒能撐住聽完整個過程就帶著鄭元林溜到下一家,還是如此,誇讚的話鮮少入耳,辱罵之音,迴蕩耳邊揮之不去。


    整個小鎮從心底裏感激鍾琉璃的不是沒有,不過占少數,三兩人,因為這個小鎮都快被屠殺幹淨,留下來的人不多。


    鍾琉璃覺得僅憑一個小鎮,不能評判自己是非對錯,所以她當機立斷,分出上萬個分身前往各地,不管是 花國還是別的國家都有分身前往,受賄的花國,都能罵聲衝天,被薅的國家,已經召集各種能人異士,合力攻擊她一人。


    幾十上百個國家,集中火力,欲想對花國圖謀不軌,或是想要一洗恥辱,或者想要把自己搶迴去,同時強占花國領土等等,令人不寒而栗的圖謀。


    有大爺爺帶頭給她建造廟宇,塑金身,供人以香火供奉,受賄的百姓,感激者前往,怨恨者伺機搞破壞。


    值得一提的是,花國感恩者良多,辱罵者摻雜其中,很快就會泯滅於眾,聽完這些事情,鍾琉璃心情十分複雜。


    因為自己一時胡鬧,後續問題,若是她不能處理妥當的話,花國仍舊會處於風口浪尖上,被群起而攻之,屆時,就算有武器,但別國也不是沒有,眼下,留給花國孩子修生養息的時候,實在是太短暫了。


    僅憑鍾琉璃一人,她找不到答案,便 讓鄭元林躲在雲層中休息,自個前去天道洞府尋求答案。


    在看見鍾琉璃身影那一刻,無需她多言,小天道便知曉她為何事煩心,屏息沉默良久,緩緩吐出:“每個世界進程,都需要世界裏的萬物曆劫,能撐得過去方能功德圓滿,若撐不過去,便會消失在曆史長河中。”


    “大人此舉,吾評判不出對錯,您隻需問心無愧就行。”


    “天下熙熙攘攘,無利不往,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類和咱們一樣,他們爭資源,咱們也爭資源。”


    “不過是東風壓倒西風,強者製定規則,弱者遵守規則,您想要助他們一臂之力,一點問題都沒有,可當您離去的時候,誰來助他們站穩腳跟?”


    “如今,他們站在風口浪尖上,國破山河碎,人口多為老弱病殘,需要修生養息,休戰恢複,已經經不起一絲風吹草動。”


    “但外人是否願意給他們修生養息的時間?這個你我心知肚明,這也是吾主所言,天道不能有心,一旦長心,便會有失偏頗,會讓您偏心的事物,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被人群起而攻之。”


    “您護得了一時,卻護不了一世,再退一步,您在吾的地盤上攪弄風雲,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是在阻礙此方世界進化,您的偏幫也會激動矛盾,於三方無益,還望大人周知。”


    在看見鍾琉璃在自己掌管的世界裏興風作浪,它怎能不氣?


    不過是礙於身份,它也隻能強壓著怒氣,任由她胡作非為。


    自己的孩子打群架,進行殊死搏鬥這件事情,它不是不知道,但這是曆史推演過程,天道也不能過多插手。


    從封建王朝過渡到追求人人平等的時代,要是不見一絲血腥,如何能洗去封建王朝的餘力?


    而且,從某種程度上來講,花國作為天朝上國時間久遠,身為附屬國年年送貢品,心中如何沒有怨恨?


    欺人太甚,有反抗不是很正常嗎?


    它已經偏心花國時長已久,如今,他們自己想要改革,它也不好明目張膽的繼續偏寵著,若是偏寵過甚,長此以往,於花國 也無益。


    再者,有自己在,它怎麽可能會眼睜睜看著花國真的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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