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降穀零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接受這個送上門來的情報。


    琴酒像是看完了他們的表演後離場的觀眾,轉身時被揚起的風衣底下是一把手丨槍。如果波本沒有做出讓他滿意的行為來,那麽這把手丨槍就不會還呆在他的腰上,而應該已經對準降穀零了。


    降穀零收起臉上的表情,看了上森修一眼就在琴酒之後離開了這個拐角。


    那一眼中好像什麽情緒也沒有,卻讓上森修開始冒冷汗。


    ——


    九十九清祐趴在小桌子上,分派給他的那幾位助手在一組一組地嚐試數據,將近三米長兩米高的大


    型機器發出嗡鳴聲,好像連地板都在跟著一起震動。


    「......9.66,8.75,均方差4.35。」


    「下一組是......」


    「多賽托大人,接下來要測的是什麽數據?」


    「怎麽這個也要問我呀。」九十九清祐撅起嘴,「第十七頁的那個啦,十七頁!」


    在十八號研究所時,不管是學曆超高專業對口的研究員、還是趕鴨子上架根本什麽都不懂的普通成員,大家在負一層進行工作時,很少會有需要叨擾到九十九清祐的地方,各自分工明確,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麽,接下來有什麽工作。九十九清祐需要做的就是在他們實在無法應對的時候,再用對得起研究所名字的天才想法來解決掉他們的困難。


    「因為九十九大人看起來就不像是會仔細安排工作的領導者,所以不知不覺之間研究所就已經運行得井井有條了。」他們是這麽說的。


    當然,偶爾會被戲稱為「九十九大人的秘書」的秋穀和綠川光在這其中也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


    「為什麽不能把秋穀安排到這裏來呢。」九十九清祐嘟囔。


    這幾位研究員不是能力不足,相反,他們比十八號研究所的很多人都要更加專業,但問題就在於他們實在是太古板了,比江之川還要古板。


    九十九清祐和諸伏景光抱怨過:「他們竟然連喝咖啡都不加糖和奶誒!就算對著他們做鬼臉,他們也會當作什麽都沒有看到地繼續一板一眼地工作,太無趣啦!」


    就算現在,九十九清祐明顯是在表達對他們的不滿意,但他們依舊無動於衷,把資料翻到第十七頁,像是機器人一樣地繼續進行試驗。


    正說到秋穀,通向隔壁研究室的門就被敲響。


    隔壁研究室本來是堆放雜物的儲物間,但在秋穀無所事事地想找事情做、結果竟然重新開始了隻能療養機器人的研究之後,這個雜物間就被清理了出來供給秋穀使用。所以隔壁一直都隻有秋穀一個人,門一響就知道是誰了。


    「秋穀——秋穀——」


    秋穀還沒推開門,就聽見九十九清祐拉著長長的聲音用兩種不同的音調喊他的名字。很迫不及待的樣子。


    「九十九大人,可以過來一下嗎?」秋穀詢問道。


    九十九清祐剛想站起身,就又坐了迴去。「不想動啦,有什麽事情在這裏說就好啦。」


    這是降穀零囑咐他的——如果有人來找他,一定不能離開那幾位研究員的視線去進行單獨談話。那幾位研究員既是派給九十九清祐的助手,也是被安排來監視他的人。如果讓他們知道「多賽托和什麽人秘密交談」的話,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秋穀猶豫了會兒後,說「也可以。」


    「是我那邊的研究上的問題,因為有一個傳感器怎麽也沒辦法正常工作。所以想詢問一下九十九大人的意見。」


    第124章


    秋穀所說的傳感器問題, 是那個療養機器人監測特定對象生理狀態的功能。


    「雖然可以達成監測的目的,但是沒辦法在間隔了三米以上的距離時智能識別單一的對象。它會把體型差不多的人當作目標對象,這樣一來數據就會發生突變引起警報。可是如果用某項身體數據當作判斷標準的話, 就又失去對這項身體數據監測的功能了。」秋穀很苦惱。


    九十九清祐看著他遞來的報告,陷入了思索。


    「很難解決嗎, 這個問題?」


    「讓我想想嘛。」


    解決秋穀的問題並不困難,九十九清祐聽他說完就知道是怎麽一迴事了。熟悉的人就算看背影也能分辨得出來,那是因為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獨特的體態,降穀零在偽裝自己的時候也會特意走路姿勢模仿其他人的體態。通過靜止的「身材」、「樣貌」數據無法分辨的話,那就使用動態數據來替代。


    這個問題很好解決,但他想的是——


    怎麽才能利用這個機會接觸到機器人。


    「秋穀先生那裏有實驗品嗎?」


    「那是唯一一個。」


    「那就把那個拿迴來嘛。」


    「可是......」


    機器在周轉的過程中是最容易發生意外的時候, 所以在將機器人送到那個地方去的時候, 那位先生就已經下令不允許機器人離開那棟別墅。


    九十九清祐往椅子上一攤, 「那算啦,不用確認特定目標也沒關係的啦。反正監測這種東西,在百分之八十的情況下, 監測到異常數值的時候就已經晚啦。那位先生不是還不錯嘛,這種以防萬一的手段隻對會突發心梗死掉的老年人才有用, 派不上用場的啦。」他說著, 像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話題一般坐直了身體。「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那位先生的年齡誒, 秋穀先生要不要猜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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