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他跟在九十九身邊,好得不能再好了。」鬆田陣平吐槽:「你不知道,那傢夥完全黑掉了一樣,感覺樂在其中啊。」


    諸伏景光通過九十九清祐潛入組織的行動,降穀零是知道的,甚至還是他給出的意見。因為雖然一直叮囑鬆田陣平九十九清祐可能不如表麵看上去的那麽簡單,但在對比來看,九十九清祐還是組織中最安全的人。


    「那我就稍微安心一些了。」降穀零說。


    鬆田陣平沉默。


    「怎麽,還有什麽事要說嗎?」


    「是有一件事。」


    降穀零非常了解他。「你不會又要說九十九了吧?」


    「啊,是啊,沒錯。」鬆田陣平理直氣壯,「很正常吧,這不行嗎?」


    「不是不行,隻是我聽得有些煩了。」降穀零平靜道,「你知道你像什麽嗎,陣平。你像是剛上幼兒園交上了新朋友、著急迴家報告給媽媽一樣。」


    「…什麽噁心的比喻啊喂!我說的可都是正事啊,正事!」鬆田陣平跳腳。


    降穀零把電話從右手換到了左手。敷衍:「嗯嗯。」


    「我是想說九十九清祐的身世!」


    「這個的話,我知道的應該比你多些。」


    鬆田陣平有些不爽。「我知道。」他苦苦調查獲得的東西,或許隻是降穀零桌上的一頁情報文件。「他的父母是因為放射性汙染患上了癌症死去的吧?」


    「是的。」


    「我去醫院調查過了,這件事背後有很多疑點。首先就是,研究所被隔離治療的人塞滿了作為臨時隔離點的icu大樓,少說也有幾十個,但最後死去的隻有兩位主要負責人,其他人全都安全出院了。」


    「因為兩位負責人是距離放射源最近的人。」降穀零解釋。


    「這隻是推測而已。但更大的疑點是,因為接納了大批病人,醫院人手不足,從附近診所借調了一些有醫學經驗的護士和醫生負責做一些不重要的雜活工作。而一位在醫院工作了許多年的護士告訴我,她記得診所借調的人手中有一個長得很帥氣的男醫生——叫九十九正晃。」


    「很奇怪不是嗎,九十九清祐的父母都和九十九這個姓沒有關係,那麽他的這個姓氏是從哪裏來的?」


    如果是一個姓九十九的組織成員在他父母死亡後把他帶走了,那就可以說得通了。


    那麽這樣一來,九十九清祐父母的真正死因,或許也沒有那麽簡單。


    「怎麽樣,這是坐在辦公室裏的『高層』沒法從紙質文件上得到的情報吧?」


    降穀零為了減少露麵次數,沒辦法親自去調查線索,確實少了很多細節。他以為九十九清祐的姓氏隻是因為他父母的研究所是在九月九日那天遭受變故的,倒是沒想到背後還有一個「九十九正晃」。


    而且「正晃」這個名字……


    第45章


    諸伏景光正走在去往辦公室的路上, 有個研究員攔住了他。「綠川君,可以麻煩你把這份資料交給九十九大人嗎?」他遞過來一疊用不同顏色的文件夾分好類了的列印件。「秋穀和宮野都不在,隻能麻煩你了。」


    「啊, 當然可以。」諸伏景光沖他笑了笑,接過文件後又寒暄道:「工作辛苦了。」


    「你也是。」


    短短幾天,諸伏景光在研究所裏就已經頗負盛名了。偶爾路過研究室, 還能意外聽見有人在討論他, 說他是「看起來是個老好人但實際特別可怕非常能打」的「九十九大人的新寵」。讓諸伏景光不知道做什麽反應的好。


    特別是,他潛入組織後做的最具談論意義的事,不是完成了什麽兼具的任務、也不是處理掉了什麽大人物,而是他在一夜之間把雜物間改裝成了廚房的「壯舉」……


    研究員看起來還有別的要事, 把文件遞過去之後, 就又急匆匆地走了。


    諸伏景光看著他從樓梯口下去,又聽見逐漸遠離的腳步聲,確認他已經迴到了二樓。於是,他保持著步伐頻率不變, 隻是稍稍將步子縮小,放慢了走路的速度。


    301號攝像頭安裝在樓梯間的門旁邊,監控的範圍是從樓梯口往前的十五米距離。隻要筆直沿著路走出五米左右, 301就隻能拍攝到背影,無法拍攝到正麵。但往前十二米就會進入前方302號攝像頭的監控區域, 會被拍攝到正麵。因此在這七米不到的路段中, 可以算做這個布滿了監控的研究所的「死角」。


    ——在研究所裏的這幾天他已經將監控都摸透了,偷偷看文件的事也沒少幹, 可以說是已經非常熟練了。


    諸伏景光將文件抱在胸前, 稍稍傾斜一個角度, 就能用餘光瞥見文件上的標題。研究員細心的分類也大大地方便了他切換文件。


    「腦內病理掃描及3d列印方案」


    「鹽酸納洛酮注射液濃度唿吸抑製方案」


    「低電流顱磁刺激方案」


    這一疊文件全都是和「腦科學」相關的研究, 和以前那些「智能家居機器人」、「聲吶測溫裝置」完全不一樣,似乎已經從物理轉到了醫學方麵,並不是十八號研究所的研究方向。


    特別是鹽酸納洛酮。諸伏景光知道這個藥物。


    萩原研二一直昏迷不醒,是因為他在爆炸氣流的作用下頭部撞擊到了硬物,因此造成的凹陷性骨折與伴隨的龜裂骨折使血管被割破,血液積壓壓迫了腦內組織。而他正在使用的藥中就有鹽酸納洛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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