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手裏還提著下班的公文包。


    「萩,」鬆田的視線在對方公文包上停留了幾秒,抬眼看向那雙略微關切的雙眸,「我剛剛又看到了公安的人。」


    「公安?」萩原研二眨了眨眼,「剛剛隔壁居民樓對麵小賣鋪旁邊站在販賣機前麵的拿著報紙戴眼鏡的那個人?」


    「……對。」未免也太仔細了吧?


    「啊,其實我剛才悄悄在他旁邊站了一會兒,倒是聽到了一些東西。」


    鬆田默默扭頭看向對方,隻是墨鏡正好擋住了眼裏的詢問。


    但是萩原的表情有些奇怪,他並沒有直接將自己聽到的內容就這麽說出來,隻是輕咳一聲。


    「其實要問的話,可能問小諸伏會更快一點。」


    「問景光?」


    萩原點了點頭,瞥到一旁新開的居酒屋,兩眼一亮。


    「小陣平,正好明天是周末,要不要那個?」


    抬手彎成杯狀示意了兩下。


    「也行,正好放鬆放鬆,」又像是想到了什麽,鬆田遲疑了一秒,猶豫地抬手拉住對方手臂,「萩,我待會兒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嗯嗯,什麽事情?」


    ……


    「——誒?!!!」


    「小陣平你要出差?!!!」


    居酒屋內,看著對麵幼馴染一臉震驚不舍仿佛自己要拋棄對方的誇張模樣,鬆田陣平莫名其妙感到了心虛。


    不對,他也沒拋棄對方吧?!


    「也就一周時間,」鬆田張了張口,解釋了幾句,「最近幾年米花町的犯罪率不斷飆升…所以就讓我去其他城市進行交流經驗的活動…分享一下如何早中晚一天之內都能保證充足的精力成功多次拆除炸彈。」


    「一周?!」萩原研二的注意點全在前麵,「什麽時候走?」


    「……後天。」鬆田眼神遊移。


    萩原原本誇張的神色微微斂起,他放下手中的燒鳥串,身體前傾幾分,剛想開口認真說些什麽,但突然又像是想到了某件事情,改口問道。


    「這次要去哪裏?」


    「…大阪,」鬆田頓了頓,繼續解釋,「這兩天才通知我,我也剛知道。」


    「大阪……」萩原身體坐直,思索片刻後抬眼看向自家幼馴染,「小陣平,我不能一起去嗎?」


    看著對方突然平靜下來的模樣,鬆田心裏劃過一絲奇怪。


    「我幫你問過了,但是這段時間米花町的犯罪率在不斷攀升,局內缺人手。」


    「…缺人手還把小陣平派出去,」萩原小聲嘀咕地拿著筷子戳了戳碟子裏的肉,再次陷入沉思,「既然是這樣,那就沒辦法了,不過正好也有時間……」


    萩原?


    也有時間什麽?


    沒想到對方這麽快便接受,似乎還在另外計劃著什麽,鬆田心裏的微妙感越來越濃,但還沒等他細想,便又看到對麵自家幼馴染突然再次抬起頭。


    一副極其嚴肅的模樣,臉上之前的思慮一掃而空。


    「小陣平,既然後天才出發,不如今晚把以前的債一起還了吧?」


    債?


    什麽債?


    鬆田一臉茫然。


    ——————————————————————————————————————


    還債。


    他就知道。


    鬆田陣平忍著酸痛艱難地翻了個身,卻被身後無知覺哼哼幾聲的某人又重新抱了迴去,身後的熱源緊緊貼著他,全身都是黏糊糊的感覺。


    還有脖子某個隱隱發疼的地方。


    鬆田艱難地抬手摸了摸。


    清清楚楚的牙痕。


    不止一個。


    嘖,萩這傢夥是什麽喜歡咬人的狗嗎?


    然而隻是稍微抬起手臂的動作,身後之人卻仿佛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不滿地硬是往前又湊了幾分,抬起手臂胡亂摸索了幾下,重新抓住他的手一起縮迴被窩之中,把手臂緊緊錮住。


    後頸又被無意識地蹭了蹭。


    ……


    鬆田沉默了幾秒,略微有些沙啞地開口:「萩?」


    「……」


    沒有迴應,看來確實還沒醒。


    鬆田盯著眼前一片黑,放棄了掙紮,打了一個哈欠,困意再次襲來,他下意識地往後方的熱源縮了縮,疲憊地閉上眼睛。


    好累。


    這就是債?!


    雖然這次趁著酒意,再加上即將離開一周的時間,就直接應下了對方略微沮喪的請求,完全任由對方心情喜好加上某些特殊的東西,但也沒想到……


    中間意識迷迷糊糊斷了幾次,卻依舊能感受到對方無意識溢出的情緒,如同藤蔓一般,緊緊地將他纏住。


    還有那種無論自願還是被迫交出主動權後,被對方所引導掌控的微妙感。


    ……


    這段時間雖然工作各自繁忙,但也知曉對方就在自己抬眼便能望見的位置,哪怕是有時加班,他們也會特地去便利店買了熟食迴來一起在辦公室用了晚餐後,夜晚再一同散步迴家。


    這種每天都能見到對方的生活,已經成為習慣。


    對方一直在自己身邊。


    再加上萩原一直以來的狀態……


    想到這裏,鬆田才略微遲鈍地意識到這一次毫無預兆地半夜醒來,不再是因為自家幼馴染的噩夢。


    在親手將組織覆滅後,隨著時間向後推移,萩原半夜醒來的次數越來越少,無論是精神還是狀態也在緩慢恢複,這至少證明他之前的推斷並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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