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青棠笑了:「既然如此,那二位請吧。」


    他們肩並著肩,真如好兄弟一般出了酒肆,洛向陽連他的書笈都不背了,柳棲穀隻好提著它跟在他們身後。


    天色雖晚,街上仍是熙熙攘攘,佘青棠領著他們穿過大街,繞過小巷,越走越偏,走到了城東一間四下無人居住的獨門獨院前,打開院門,對他們說:「二位尊者裏麵請。」


    院裏沒有掌燈,隻有清冷如水的月光灑在影影綽綽的事物上,一切都看不真切。


    冷風吹在洛向陽臉上,他那點酒意也徹底醒了。


    柳棲穀和他對視了一眼,並肩走了進去。


    進去後院門突然猛地一聲被關閉,再迴頭,四周除了他倆沒有別人,院裏闃靜無聲。


    兩人緩緩向前移動時,才發現他們身處在一間早已破敗的院落,院中雜草叢生,冷風陣陣。


    「師尊,他不會是鬼吧?」洛向陽問。


    「鬼?」柳棲穀甩開摺扇,微微一笑,「鬼見了本座還得叫聲祖宗。」


    第33章 驚喜驚喜


    說話說有陰冷的微風拂動, 庭院裏開始升騰起紅色濃霧,霧中還透露著濃鬱的血腥氣和妖氣。


    柳棲穀與洛向陽背靠背而立,安靜地觀察著四周, 洛向陽在紅霧漫起時, 下意識抓住柳棲穀的袖子,沉聲說道:「師尊, 是妖!」


    柳棲穀看了看被他緊拽住的袖子說:「妖就妖,你緊張什麽?」


    洛向陽召出他的刀, 緊握在手, 繼續沉聲說:「這隻妖很強。」


    「的確不弱,」柳棲穀說:「能在我麵前還隱藏得那麽完美,少說也有上千年修為。」


    說話間突然腳下哢嚓一響, 他們埋頭一看,腳下是一根被踩斷的白骨。再四下一觀察, 雜草叢中隨處可見森森人骨。「好傢夥,這是得騙了多少人來吃, 」柳棲穀低喃了一句。


    霧越來越濃,耳邊忽然傳來「噝噝」聲, 洛向陽大喝一聲:「師尊,在哪兒!」


    柳棲穀被他突然大喊驚了一下, 看著被他指著的,屋頂上像兩隻亮著的大燈籠似的眼睛說:「別一驚一乍的,你又不是沒跟妖交過手。」


    一條盤踞在庭院後方的黑色巨蟒從屋頂探出頭來,兩隻黃澄澄的大眼睛中間嵌著兩條黑色豎瞳,像兩條幽暗的深淵在凝視著他們。


    它突然開口, 仍舊是佘青棠的聲音:「同為修行者, 你們發現了我的意圖, 我也給了你們離開的機會。但很顯然,你們活得不賴煩了。」


    洛向陽用刀指著它,不屑道:「臭妖怪,好狂的口氣,師尊,我們上!」


    柳棲穀看了他一眼,緩級退到一邊,用扇子指了指黑蟒,「你先上。」


    黑蟒一聲冷笑,聲音變得異常尖銳,如果刀剃在竹子上一般,「管你們誰先上,都得乖乖地做我的盤中餐!」說完,張開血盆大口,猛地一口朝他們襲來。


    洛向陽瞬間釋放出他的全部修氣,提刀迎了上去,柳棲穀抬頭,見黑蟒給附近幾裏都布置了結界,難怪它現出原型,妖氣也無法被人察覺。


    他搖著扇子靜靜地站在院中,見洛向陽已經和它打完了一個迴合。洛向陽拿著刀佇立於月光下的屋頂上,黑蟒伸著身子立在他對麵的屋頂,那身子粗大如一棵千年古樹。


    黑蟒尖著嗓子說道:「原來是兩個魔頭,難道膽子那麽大。幾日前你們魔宗滅了我們妖宗的整整一個族,今日殺你們,也算是替妖宗討迴公道!」


    「少廢話,來戰!」洛向陽雙手握刀,飛身斬向了蛇頭。


    一時間,那道淺藍色的靈活矯健的身影圍著一條巨大的黑蟒在時隱時現,兩兩交手間,刀劃在黑蟒堅硬的鱗片上,發出一道道刺眼的火光。


    一陣激戰後,黑蟒突然一個擺尾猛然朝洛向陽甩去,洛向陽急忙用刀擋住它尾巴上帶來的巨大力量,卻因自己力有不逮,被一擊掃迴了地麵,蟒尾所掃之處,整個屋頂一片轟然倒塌。


    柳棲穀在他快要倒地時撐了他一把,見他舉起刀又要衝上去,拉著他的後領把他拖到自己身後說:「你不是它的對手,我來。」


    黑蟒發出一陣桀桀怪笑,說道:「這小魔頭有點修為,但想要殺我,還差了幾百年!希望你這師尊,能給我一個驚喜。」


    柳棲穀看向洛向陽,指著黑蟒說:「它說它想要驚喜。」


    說完迴頭,一雙狹長的鳳眼輕蔑地看向它,眼神往下一沉,隱藏的魔氣剎時猛烈地傾泄而出。


    黑蟒拚命抵抗,身體卻止不住地往下沉,喉嚨裏用盡全力擠出驚恐的聲音:「你……你是……魔尊。」


    柳棲穀搖著摺扇,身子筆挺地站在它麵前,任憑周遭所有的事物都在魔氣的影響下瘋狂旋轉,他巋然不動,唯衣衫在勁風中搖擺,獵獵作響。


    待它整個巨大的身子被無形的力量摁倒在房屋廢墟之上,柳棲穀輕描淡寫地對身旁的洛向陽說了聲:「斬。」


    洛向陽雙手握刀一飛而上,衝上半空。


    黑蟒一雙金色的大眼緊瞪著柳棲穀,那兩道眼中的深淵卻開始渾濁,驚惶地懇求:「不!不!求您……」


    語淅  洛向陽淩空一刀,迅猛地斬向了它的七寸,再落地裏,頭身兩斷,血噴如注。


    柳棲穀用扇子擋住飛向他臉上的血跡,卻在扇麵上用狂草題的「和光同塵」上,留下了一道斜飛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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