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我也該走了。」


    蕭夕顏卻忽而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低頭小聲:「我們之後,還會再見麵嗎?」


    她口中的以後,自然是在她下山之後。


    在經曆過這樣驚心動魄,而又充滿憧憬與心跳的日子之後。她感到曾經的日子就仿佛一潭死水,她從未如此鮮活而真實過。


    可日後,他還會來尋她麽?


    沈約溫暖的手指卻再次降落,撫平了女郎無意識蹙起的柳眉。她無意識間的吐露,讓他再也壓抑不住自己——


    男人修長的手指微涼,輕輕地捧住了她的麵頰,俯身而下,如同清風掠過,一個極輕的吻落在了蕭夕顏的額上。


    「會。」


    他怎麽可能割捨得下她。


    蕭夕顏忽然被親得不知所措,眸間霎時泛起水霧。她隻覺得頰邊的手掌燙得厲害,好像整顆心也都被他揉在掌心,快要融化了。


    沈約深邃的金色瞳孔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她,眼尾泛著蠱惑欲色。薄唇輕喃:


    「可以吻你麽?」


    蕭夕顏的臉被他捧在掌心,眼神也躲不開。四目相對,少女隻好閉上了眼,羞到極致,聲軟如棉絮:「你不是都…已經……」


    可她的手仍隻是落在身邊,沒有動彈推拒,乖得不像話。


    沈約心中怦然劇烈,向來疏冷的麵孔看起來還是無甚表情,隻是聲音更沉了一分:「顏顏,若你不願,就推開我。」


    蕭夕顏卻隻是顫了顫睫,沒有言語。似隻過了瞬間,又似乎過去了許久,隻感到臉頰邊的手掌離開了,然而立刻,又牽住了她的手。


    「若你願意,就不要鬆開我的手。」


    掌心是少女柔軟的手,卻沒有移開,隻是靜靜如白鴿般臥著。又緩緩地,伸展膽怯的羽毛。


    十指相扣。


    沈約的喉結難耐地滾動,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掌緊住那隻柔荑,遞到唇邊,又印下一吻。


    「你亦歡喜我,對麽?」


    蕭夕顏緩慢地睜開了眼,正對上沈約深沉的雙眼。


    猶如薄冰置於火山,映出灼艷色澤,這樣一張如濃墨勾勒的麵孔,情深至極之時,更是令人心旌動搖。


    她麵若桃蓮初綻,緩緩點了點頭。


    下一刻,蕭夕顏隻感到牽著自己的手掌緊了幾分,她淺淺抬首。目光卻不經意間,掃過沈約繃緊的下頷邊,染紅的耳垂。


    難道他也在緊張麽?


    她心跳又無聲漏了一拍,然而下一刻,就被對方鋪天蓋地的吻攫去了所有心神。


    沈約從未有過如此的時刻。


    血液流淌的速度飛快,心跳在胸腔間躁動不停。


    他再忍不住,單手撐在蕭夕顏身側,另一隻手則托著少女的下頷,低頭與她接吻。


    慢慢地深入,侵占,直到徹底占有。


    蕭夕顏被捧在掌心間軟軟嚶嚀了一聲,閉上了眼。


    她能感受到他有力的手指穿梭過她的發絲,攏過她的肩背,將她輕柔又用力地帶入懷中。少女如梨花凝白,柔弱裊裊地偎在沈約的胸膛前。


    蕭夕顏無力地承受著男人由淺至深的吻,起先生澀,彼此都是情竇初開,卻一發不可收拾。


    她顫著睫羽,抬起頭,正對上那張冷峻的麵龐。沈約不愛笑,哪怕是情迷意亂的此刻,也看起來疏淡而遙不可及,隻是眼底化開了些霧。


    可她偎在他的胸膛前,卻能清晰地能聽到——


    咫尺之距的這顆心髒,搏動得多有力,多激烈。


    蕭夕顏迷迷糊糊地被吻著,不由自主地發軟,形容不出什麽感覺,似乎一切都浮在虛空之中。隻是被沈約稍微放過,輕喘著休息時,才發現自己隻能完全依靠他的力量。


    她坐在他的膝上,被他寬闊的肩臂所環著,手指因無力而剛剛從他的鎖骨處滑落。


    沈約又輕啄了一下她的唇,虔誠而低聲道:「乖,等我。」


    男人穩妥而堅定的嗓音落在她的心湖上,仿佛波濤四起的心湖中落下一塊鎮海石。蕭夕顏控製不住心跳的聲音,隻糯糯地點頭迴答道:


    「我知道了。」


    「那我就在這裏,等你迴來。」


    -


    天色已微微發青,隻是仍在落雨,日出的薄光被掩藏在雲翳之後。沈約摸著袖裏的刀柄,唿吸也漸漸沉著下來。


    山下出口處,把守的山匪遙遙看見沈約,出聲招唿道:「沈哥,這麽早就去鎮上麽?」


    「大當家有任務。」


    「原是如此。」


    嘍囉聽了立刻明白過來,喚來其他人一同放下吊橋。無羈山旁臨水,唯設了一條出入道口。


    可正當那人低頭拉著杆繩,後頸忽閃過一道刀光。


    「對不住。」


    沈約緩緩放下刀,看著麵前的人沒有任何察覺,頃刻如軟腳蝦般倒了下去。


    濺開的水花驚動了塔樓上守衛的山匪,隻是才來得及擊動兩聲銅鼓,就被從對岸濃霧中射出來的幾支飛箭擊中,痛唿而落入水中。


    有人臨死之前,還是扯嗓高唿了一聲:「沈約叛變!」


    牆上有人將欲燃起烽火,沈約比了個手勢,所有潛伏之人應聲而動。


    箭雨之下,無人能逃。烽火隻點燃不到片刻,就被攀登上來的士兵熄滅,飄起的濃煙也很快被雨水薄霧所打散。


    沈約殺人如削木,利落飛快,不假思索。他毫不止步地往山上殺出了一條血道,無人能阻。山道設伏的山匪許多不由兩腿戰慄,匆匆往山上逃竄而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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