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歡歡趴在桌子上,還不忘把手機從亂糟糟的衣櫃裏摸出來玩一會兒。


    突然,她坐直了身子,又拿出鏡子仔細對著臉看。


    看完自己不算,還跑到牧藝靈那裏看她的臉。


    「怎……怎麽了?我臉上痘痘又變多了嗎?」


    天氣太熱,牧藝靈本來臉上就很容易出油,又一直被太陽曬,臉上的痘痘比開學前多了一倍,她每次看著都覺得難受。


    她前幾天忍痛買了網上推薦的祛痘產品來試,一點兒用都沒有。


    「不是!是變少了!難道真的是因為桃子嗎?」


    牧藝靈:「少了?什麽桃子?」


    鏡子裏,牧藝靈臉上的痘痘的確沒變多,還比早上起來的時候少了兩顆。


    沈歡歡把群消息拿給她看。


    那是鹿遇粉絲群,裏麵有搶到第一波油桃的人在分享。


    除了誇味道好外,還有說功效的。


    ——「你們吃了嗎?我昨天吃了以後,今天早上發現臉上剛冒的痘痘沒了!」


    ——「我也是!我還以為是祛痘膏終於起效了,原來是因為桃兒嗎?」


    ——「店長大大你以後就是我心中唯一的神!」


    油桃有祛痘的效果?


    牧藝靈看呆了。


    她想起之前群裏也有很多人說,吃了蘋果讓他們的身體變好了。


    但牧藝靈的身體本來就沒有什麽大問題,對蘋果最大的感覺是很好吃,吃不夠,至於什麽功效,其實沒多大感觸。


    她也一直以為大家是在開玩笑,或者是店長在故意往那個方向營銷。


    結果竟然是真的?


    牧藝靈心裏有些激動,她拿手機自拍了一張,然後查了查卡裏的餘額。


    不夠。


    桃子要200塊錢一個。


    牧藝靈抿抿嘴唇,手指握緊又鬆開,來來迴迴好幾次,終於咬牙重新把被她卸載的那個短視頻app下載迴來。


    她流量最大的那段時間,有在視頻頁麵掛一些平台的小黃車,賺了一點錢。


    隻是後來遇到太多的槓精,所以就直接卸載了,還沒提現。


    接近一個月沒更新,後台粉絲掉了很多,但也還剩下15萬。


    牧藝靈喝了一口水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點開後台。


    毫不意外,後台依舊是滿屏罵聲。


    隻看一眼,她就覺得唿吸困難,頭痛欲裂。


    「餵你怎麽了?」


    沈歡歡本來是想再確認一下牧藝靈的臉是不是真的變好了,結果看見她額頭瘋狂冒冷汗的樣子,臉色也非常不好。


    薛茜也放下手裏的事走過來。


    「是不是中暑了?」


    今天的太陽很大。


    「沒……沒有,隻是看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牧藝靈把手機往桌子底下藏。


    她害怕被其他人看見那些評論,怕再一次聽到「他們為什麽隻罵你不罵別人」這種話。


    但時隔小一月,牧藝靈再看到後台實在是太害怕了,她以為已經忘掉的東西——過去那些痛苦,那些不眠之夜,那些質疑,全部迴到了她腦海裏。


    她手止不住地顫抖,手機啪嗒落到地上。


    「看什麽了嚇成這樣?恐怖片嗎?」


    沈歡歡嘴裏說著,薛茜則矮身幫忙撿起手機。


    屏幕還亮著,她不小心掃到了那些惡言惡語。


    沈歡歡也看到了。


    「不……」


    牧藝靈伸手搶走手機,緊緊抱在懷裏。


    「什麽都沒有……我隻是有點頭暈……可能……也許是今天踢正步的次數太多了,所以身體受不了,你們不用管我,我自己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沈歡歡沉著臉看著她,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夠了。牧藝靈,你難過是因為這些臭嘴巴的紅眼病嗎?如果是,那你看見其他話了嗎?那些你真正的粉絲發給你的話。」


    「什麽?」


    牧藝靈似乎沒聽懂沈歡歡在說什麽。


    沈歡歡沒那麽多耐心,直接搶走她手機往下滑,點開一條條私信給她看。


    ——「小妹妹你怎麽不更新了?看你的視頻已經成了我工作之餘最大的快樂,每次覺得撐不住的時候看一眼,就覺得重新有了繼續前行的力量,等你迴來啊。」


    ——「姐姐你好厲害,我今天也上高三了,你是我的榜樣,我也會努力和你一樣考去h大,成為你的學妹!」


    ——「真棒,你是個閃閃發光的人啊,看你的每一條視頻都覺得很幸福。」


    ——「什麽時候迴來呀,好想好想你。」


    每一條,都是牧藝靈因為害怕那些惡言而忽略掉的鼓勵和喜愛。


    現在她才發現,原來正麵的鼓勵、期待,比惡言惡語多幾千條、幾萬條,並且每一條都帶著真心。


    原來,她這樣的人,也曾經是這麽多人的光。


    而現在,在她都已經放棄的時候,還有那麽多粉絲,在等著她迴歸。


    積攢了許久的眼淚和委屈,終於找到了閘口,洶湧而出。


    第19章


    早上起床,林鹿收到了牧藝靈發來的信息。


    對方依舊是小心翼翼的語氣。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想問一下,你和鹿遇的老闆認識嗎?可以幫我買一些桃子嗎?」


    剛發過來,牧藝靈又撤迴了。


    反反覆覆幾次,改了好幾種措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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