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紅色木門個個緊閉,站立兩側,身形瘦削的身影,腳步有節奏的敲擊著地麵。


    在幹燥灰暗走廊裏,發出堅定而渾濁的悶響。


    腳步聲音,截然而止,文鮮思臉色陰沉,手骨敲門。“砰砰”


    “進。”


    闊氣辦公室裏,周立生審視著《清零計劃》戶籍資料,一份一份篩選。


    苗玉、零散幾個科員,手指翻飛,過濾著第一手戶籍人員資料。


    快速做出刪減,再讓周立生二次篩選。


    “處長。”文鮮思靜立一旁,住了嘴。


    周立生抬眸看了一眼:“除了苗秘書,其他人先出去一下。”


    “是。”


    其餘人走後,周立生頭都沒有抬,篩選著資料:“鮮思,是吃了敗仗?”


    文鮮思臉色無奈:“上了大刑,沒有審出真正的結果。”隨著臉色一正:“不過有一件事我需要報道。”


    “說。”周立生把眸抬起一下,接著又看向文件。


    “沈科長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消息?


    “闖進進安全屋,帶走白玉。


    “發瘋般把咱們兩名兄弟用槍打死。”


    聽到此處,周立生寡淡如死水的臉,抬起頭。


    臉上咀嚼肌劇烈浮動。


    領導,一般都諱莫如深,胸藏錦繡。


    即使炮子點火脾氣,也能壓下三分,以體現涵養。


    其實他們內心和常人無二。


    該潛水時不爆炸。


    該爆炸時頓時如山崩地裂,攔都攔不住。


    靜默幾秒,爆裂起身,把筆摔向桌子:“放肆!他沈流舒怎麽敢的?他想死?”


    唿吸急促,左右兩步行走,眼中無法遏製的怒火閃爍著。


    用手指著文鮮思說道:“卸他槍,把他押到刑訊室,速度、馬上。”


    苗玉猶豫了一下,還是向前一步,輕聲道:“處長,沈科長迷戀女人,好色弱點也不是一天兩天。


    “估計他看到文科長大刑太狠,才發瘋吧。


    “沈科長剛跟杜月笙社長聯係上,幫查日本女特務資料,還沒交接。


    “至於教訓方麵,還是不要大張旗鼓為好。”


    周立生稍默:“還有幾天交接?”


    苗玉聲碎如冰:“今天星期二,星期五交接。”


    優秀秘書,要把今天星期幾,和事情星期幾都要說出來。


    周立生聽到此處,眉宇深皺,仰頭看向天花板,深吸一口氣,看向文鮮思:“等沈流舒迴來,卸槍,關兩天禁閉。”


    文鮮思點頭:“是,處長。”剛想轉身離去時。


    周立生陰沉著臉:“你剛才說,上了大刑,沒有審出真正結果。是什麽意思?”


    文鮮思:“沈科長開房間時,碰到李尋和霜月。他自己選擇的204房間,從前台和白玉的口供相對照,他以前從不自己選房間號。”


    “204房間和202房間挨著。”說到這裏文鮮思住了嘴。


    周立生沉道:“這不是和上次說的一樣嗎。這次有什麽不同嗎?”


    文鮮思:“這次我通過白玉表情和交流中,非常確認她隱瞞了什麽?


    “可她寧死不招。”


    周立生露出疑惑:“你的意思是,一個娼妓為了沈流舒,甘願死,都為他隱瞞一些事情。”


    文鮮思猶豫了下,歸根點了點頭:“是,處長。”


    周立生凝視著文鮮思:“去吧,去忙吧。”


    “是,處長。這是審訊時所有口供。”文鮮思把文件放在辦公桌,轉身離開。


    周立生用手撫了下額頭,順著鼻子到下把,歎了口長氣。


    拿過文件,仔細甄瞧口供。


    觀看完後:“小苗,你也看看吧。”


    苗玉拿起口供仔細觀瞧。


    看到:那夜他真的整了4次,而且花樣很多,每一次都很夠勁,如豺狼虎豹一般。很男人,很爺們。


    如畫模樣,兩腮泛起羞紅。


    在看到:白玉嘴裏念的那首詞時:


    賣花擔上,買得一枝春欲放。


    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露痕。


    怕郎猜道,奴麵不如花麵好。


    雲鬢斜簪,徒要教郎比並看。


    心中一動,苗玉知道這個和自己名一樣,姓卻不一樣的女子,深深愛著沈流舒。


    一往情深!


    看到烙鐵燙臉,拔牙,拔指甲時,苗玉眉頭緊皺。


    看到文鮮思說生孩子酷刑時。


    不禁心中一寒。


    看完,把報告放在桌子上。


    周立生看向苗玉:“你看出什麽了?”


    苗玉壓下自己不悅心情:“從字麵和用刑裏看出,第一點,文科長做事非常用心,刑訊已經到位。


    “第二點,這個白玉確實能為沈流舒賣命。


    “她的心意,是在那首詞裏表現出的。


    “白玉是真的愛沈科長。


    “第三點,裏麵唯一有疑問的,便是她說做假貢詞。


    “到底是不想被刑訊,還是故意為沈科長遮掩便不知道了。


    “第四點,明麵上,所有口供,沒有一點可以判定沈科長是紅黨的罪證。


    “第五點,沈科長開槍打死下麵弟兄的原因找到了。


    “承受不住自己女人被這般對待。


    “沒有殺死文鮮思,已經很不錯了。


    “第六點,文科長是一點也沒給沈科長麵子,連一點餘地都沒留。


    “那首詩,他絕對能聽懂。


    “這個女妓,特別愛自己的臉,連一朵花都要比較,怕心上人覺的花比她臉好看。


    “文科長,一點都不猶豫,直接讓手下在臉上用了烙刑。”


    說到這裏,苗玉住了嘴,一臉冰冷。


    “小苗,是不是覺得文鮮思過分了?”周立生沉聲道。


    苗玉聲碎若冰:“文科長性情陰戾,是把好刀,可是怕有一天會傷到處長。


    “我甚至懷疑,他心裏扭曲,有精神疾病。”


    周立生默了一陣:“有些陰暗的事情,總要有人做。


    “你現在還不懂,以後會懂的。


    “做為一個領導,就是什麽人都要用。


    “這把刀鋒利又有毒,用的就是鋒利和毒。


    “從口供裏深思,得到一個答案,文鮮思不夠果決,這把刀還是鈍了些。”


    周立生說到這裏,停頓幾秒:“霜月劫走事件,你認為沈科長是那個救援殺手嗎?”


    苗玉堅定搖頭:“不是,他沒有那種槍法,也沒有那種本事。


    “排除法是解決多疑,選擇的正確思路。


    “以免多廢功夫,浪費時間財力。


    “事情剛發生,他竟然敢在安全屋打死兩個弟兄,那就更證明不是。


    “如果劫走霜月的是沈科長,他應該綁好尾巴,老老實實才對。”


    周立生凝視著那份口供:“小苗去跟魏熊說下,今天中午,誰給沈流舒打電話了?電話內容是什麽?務必下班前交給我。


    “把外麵科員喊進來,繼續分析資料。”


    苗玉:“是,處長。”


    拿起杯子,泯了口茶,心中沉思:


    既然白玉愛上沈流舒,自己的姐姐周蔓莉呢?


    想起姐姐從小就聰慧無比,頭腦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


    應該不會喜歡上沈流舒。


    哪怕是救命恩人?


    也不會。


    兩人隻呆了十五天。


    當年劉雄姐夫觀察過沈流舒,盯梢半年,妥妥花花公子,一次都沒聯係過姐姐。


    我姐是多高傲的人呀。


    不會,絕對不會為沈流舒而對自己撒謊。


    沈流舒因為好色去了醉天堂,和霜月李尋房間挨著。


    又因為好色,陳察讓他代替去送霜月到黨務調查科。


    難道真的是因為好色。


    這些所有的巧合,都是因為他好色這個毛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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