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銀發獸人眼帶笑意,將手中的瓜子盤往邊上一放,伸了個懶腰去拿蘿蔔。


    他們基本上會把近些日子要用的食物放在東廂房進門的地方,那裏的溫度不高也不低,正方便儲存,不過蘿蔔倒是快用完了,得再從地窖裏取一些過來。


    屋外天寒,厲也懶得多跑兩趟,順便將剛剛燒的熱水給多毛獸端去。熱水尚且燙手,但在室外降溫會很快,運到圈中的時候,已經是差不多的溫度了。


    多毛獸們「咩咩」地叫著,小心翼翼地舔舐著變溫的水。這段時間確實難挨,它們看著都蔫了不少,好在還沒有到生病的程度。厲估算過,天氣迴暖不需要多少日子了,也就沒將這些事情告訴沈懷瑾,免得他擔心。


    拿到厲搬來的蘿蔔後,沈懷瑾閑著沒其它事情,便慢慢地開始洗菜、切菜。


    如果條件寬裕,最不缺的就是熱水,他拿摻了熱水的溪水洗東西,再不用像從前那般,硬生生地被冰冷刺骨的水凍到滿手青白。


    在室溫下,獸肉表麵的冰碴化去,也慢慢變得軟和起來,見狀,厲洗了洗手,開始切肉。


    剁排骨的聲音一下又一下的響起,吸引著沈懷瑾的注意力,他看了一眼後,將洗幹淨切成塊的清脆白蘿蔔放到一邊,取來臘肉和辣椒。


    在陽光與微風的照拂下,醃了數月的臘肉已經變成皺巴巴的模樣,脂肪酸的氧化與降解讓那股獨特的風味得以一點點地滲透臘肉的肌理,又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來。在默不作聲中,精肉和肉皮部分變成了漂亮的深玫瑰色,肥肉部分則變得晶瑩起來。


    沈懷瑾先取了些大米,捋起袖子將米淘洗幹淨後上鍋蒸,剩下的淘米水則留著用來清洗臘肉。


    他將一整條硬梆梆的臘肉先用熱水洗過了一陣,之後才用淘米水給它泡上。


    此時厲已經將排骨剁好洗淨,放在一邊備用,一雙翠綠的眸子眼巴巴地瞧著沈懷瑾。


    沈懷瑾嘆了口氣,無奈道:「看著我幹什麽,先把排骨煮上啊。」


    「想和你一起。」長得人高馬大、一臉兇悍的獸人如是說到。


    「……幼稚。」沈懷瑾好生無語,「你別是想偷懶吧。」


    獸人委屈巴巴,「我哪有。」


    在沈懷瑾的死亡凝視下,他手腳利落地往鍋中燒起水,待水沸後下入了排骨,焯上幾分鍾,刮去血沫後再將排骨撈出,清洗一把待用。


    他們另有一口u形大鍋是專門用來燉湯的。厲將焯煮過的排骨全放了進去,又倒入開水沒過排骨,再按沈懷瑾從前的用量,放入了蔥段薑片和適量的鹽,這才蓋上鍋蓋,大火燒開後用中小火慢慢燉煮。


    至此,沈懷瑾的表情才緩和起來,他從鼻腔發出一道淺淺的哼聲,「不錯嘛,可以出師了。」


    獸人臉上露出憨厚的笑來,顯出恰到好處的討好,「瑾,多虧你教的好。」


    「那以後都由你來好了。」


    厲臉上的表情僵住,怔了一會兒才狀似委屈地「哦」了一聲。


    沈懷瑾迴頭去洗淘米水中的臘肉,搓去它表麵的灰塵與髒汙。在厲看不見的角度,唇角微微上揚。


    因為沒用柴火熏過,洗幹淨的臘肉稍微擦幹後就可以用於烹飪。


    大耳獸肉質肥美,油脂也比較多,以防到時候吃起來油膩,沈懷瑾先用鋒利的菜刀將臘肉切成了薄薄的片狀。


    由於臘肉本身炒起來也很容易出油,沈懷瑾便隻往鍋中倒入了少量的獸油,將油燒熱後,先下臘肉煸炒,將油脂部分微微鞭幹。


    眼見著原本嫩黃色的肥肉部分變得逐漸透明,油香與臘肉那股獨特的風味也四溢開來,沈懷瑾將肉撥至鍋沿,往鍋底被炒出的油接著把肉放置鍋內一邊,讓被炒出的油匯聚、流至鍋底,再倒入尖椒、薑蒜和少許的鹽,用大火爆炒。


    辣椒炒開後,那股子味道更為霸道,沈懷瑾深吸一口,「哇」了一聲,然後將臘肉與尖椒混在一起爆炒,讓它們香味交融。


    徹底炒好前再往鍋中放些蔥段,煸炒兩下就可以起鍋了。


    「聞著就好吃。」沈懷瑾擲地有聲,強忍著才沒有嚐,「這個下飯肯定一絕。」


    另一頭的排骨也燉得差不多了。厲掀開鍋蓋,把切好的白蘿蔔盡數倒了進去,繼續用中火燉了起來。


    到差不多的時候,再撒些翠綠的蔥花上去,又不必盛出,端著鍋就能吃。


    沈懷瑾見狀,趕緊也將整好的米飯盛出。他們的大米算不上多,要想一直吃到下一次豐收的時候,便不能由著自己尤其是獸人的食量盡情地吃,因此一頓隻有吃一碗過過嘴癮,要填飽肚子主要還是靠其它食物。


    飯菜都被端到小桌上,兩人相對而坐,中間是湯水的熱氣裊裊。


    沈懷瑾聞著這味道,早已按捺不住,他兩眼放光地催促著,「快來嚐嚐這臘肉。」


    話音未落,他先給自己夾了一片。


    臘肉嚐著鹹香,又有獨特的風味,精肉嚼起來瘦而不柴、肌理分明,烹飪前看著肥厚的部分也變得透明晶瑩,因為鞭幹過,吃起來感覺不到多餘的油膩,口感竟然是軟糯粘牙的。


    臘肉不僅香,在爆炒的過程中,還混入了辛辣味,聞著就讓人口水直流,更別提這味道迸濺在舌尖時的感受了。


    沈懷瑾又夾了兩片臘肉並幾條辣椒,混著鬆軟的米飯吃了一大口,熱辣與鹹香吃得他是滿身汗意又捨不得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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