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堯」便是0435第三位室友裴由堯,裴由堯是京城人,家在市區,他經常周六晚上迴家住,周日早上迴校。這周裴由堯迴家前把寢室鑰匙忘在寢室書桌上了,裴由堯知道兩位室友周日有行程,擔心自己迴來時沒人給他開門,所以打電話囑咐劉室戚外出時給他留門。


    林子川覺得哪裏不對勁,問道:「所以你和裴由堯都知道袁奉港今早有實驗課。實驗課8點就開始了,而你出門的時候袁奉港還在床上睡覺,為什麽不叫醒他?」


    劉室戚怯生生地縮了縮肩膀,推了推黑框眼鏡,說:「昨晚就我和奉港兩個人在寢室,奉港打遊戲打到很晚,我提醒他明早有課,他很不耐煩,大罵我囉嗦,甚至還罵了上他們實驗課的馮聖老師,奉港信誓旦旦地說要翹了實驗課,睡到中午12點,我當了真,以為他已經下定決心不去上課,今早上起來見他果然還在睡覺,怕惹他不痛快,就沒有叫他。我心想他要睡到12點,由堯的門還得我來留,所以就輕手輕腳地虛掩了門,出門自習去了。」


    林子川和翁冠互相看了一眼,都心想死者袁奉港身為學生卻公然逃課,還在背後辱罵老師,給人的印象著實不太好。


    林子川抓住關鍵詞,問劉室戚:「怕惹他不痛快?袁奉港是個很霸道的人嗎?」


    劉室戚點了點頭,「他總是以自我為中心,不許我們睡覺打唿嚕,卻允許他自己深夜打遊戲吵到我們。我性格軟,倒是沒什麽,可由堯性子剛,跟他吵了幾次了,這也是為什麽由堯總迴家住的原因。」


    接下來,劉室戚走出宿管員宿舍,裴由堯走了進來。


    裴由堯剛從家趕過來,他穿著一身名牌運動裝,人長得是陽光帥氣,一看就知道家境殷實。


    林子川辦案時心細如塵,他一眼就看出裴由堯穿的是當季最新款籃球鞋,便笑著說:「喜歡打籃球?」


    裴由堯先是一愣,然後點頭道:「是。」


    裴由堯來的時候走得急,後背濕了汗。


    林子川遞給裴由堯一瓶礦泉水,裴由堯道了聲謝,「咕咚咕咚」喝了半瓶。


    「我昨天晚上不在寢室。」裴由堯說道,「我迴家住了。」


    林子川開門見山地問:「聽說你和死者經常吵架?」


    裴由堯表情複雜,說:「這倒是沒錯,袁奉港……我實在看不慣他那做派,但是吧,人突然一下子沒了,好歹是室友,我也挺接受不了的。」


    林子川盯著裴由堯問:「你倆因為什麽事情吵架?」


    「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比如寢室的飲用水問題,我們就吵過好幾次。」


    「我發現你們宿舍沒有買飲水機,也沒有訂桶裝水。」林子川觀察得很仔細。


    「是,我們寢室三人隻喝礦泉水,自己買自己的,自己喝多少買多少。」


    翁冠插嘴道:「這多不方便啊。買台飲水機,跟桶裝水公司訂桶裝水,他們會送到寢室裏來,大家一起喝,我們以前上學的時候都是這麽幹的。」


    「我提過很多次建議,買飲水機,訂桶裝水,水費三人平攤,方便整個寢室,可袁奉港不同意啊。」裴由堯憤憤道,「他說不公平,水費三人平攤,但水卻是有人喝得多有人喝得少,他說我平時打籃球,運動量大,喝水最多,他和室戚喝水少,所以死活不同意三人一起訂桶裝水的方案。」


    翁冠皺眉道:「這也太斤斤計較了。所以你們就一直各買各的飲用水?」


    「是。」裴由堯嘆了口氣,「我覺得他摳門,我和他的矛盾基本上都來源於此。」


    「警方不會懷疑是我殺了袁奉港吧?」裴由堯急道,「我和他就是生活觀念不同而已,大的仇怨是沒有的。」


    林子川安撫道:「隻是初步了解下情況,你不要著急。」


    迴到四樓,走過長長的走廊,翁冠遠遠看見於現和肖榆守在門外,但沒見周岩,便問林子川:「怎麽不見小周?小周在哪?」


    林子川笑道:「小周?他呀,小姝在哪他在哪,就好像恨不得變成小姝的影子。」


    林子川穿上鞋套,走進0435室。屍體被挪到了地上,白離雲蹲在屍體旁,原姝在尋找有用的痕跡,周岩跟在原姝後麵隨時準備獻殷勤。


    林子川走到白離雲身邊,問他:「有什麽收穫嗎?」


    「初步判斷是中毒導致的死亡,具體是什麽毒,需要做毒化檢驗才能確定。」白離雲冷肅地說,他指了指袁奉港桌上已經喝了大半的6l裝礦泉水,道:「我懷疑有人在他的飲用水裏投毒,已經取了水的樣本讓人先送迴毒化室化驗了。」


    這時周岩探出一個頭來,說:「我打聽到一條重要線索,這桶6l裝的礦泉水,不是死者親自買的,而是昨天中午死者拜託隔壁寢室的錢鐸同學幫他帶上來的,錢鐸跟死者同班,兩人關係不錯。」


    大學時期誰沒有拜託過跟自己關係好的同學順路買吃的喝的帶迴寢室?錢鐸幫袁奉港買水,聽起來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然而林子川對這個名字興趣非常大——錢鐸,在小說《黑影》中,他是殺害袁奉港的真兇,他幫袁奉港把礦泉水帶迴宿舍的過程中打開瓶蓋投了毒。


    錢鐸,化學專業大三學生,住b棟0437室,就在袁奉港寢室的正對麵,今天早上他在上馮聖老師的實驗課。


    「我發現寢室裏麵裴由堯的東西最少,其他兩個人的東西較多,說明裴由堯不常迴寢室住。」原姝走了過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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