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川想了想,說:「那多寶留下,你迴去。」


    「林隊,你命令不了多寶,多寶性子烈,不是它認定的主人,它不會聽從指令的。」


    林子川看了柳征英一眼,又看了多寶一眼。柳征英說的沒錯,警犬的個性各不相同,有些溫順,有些烈性,多寶這條狗當年曾因為柳征弋沒迴來不吃不喝好多天,可見性子剛烈,現在它認了柳征英當主人,自己是命令不了它的。


    「那你跟緊我,別離開我三步之外。」林子川命令道。


    柳征英有模有樣地敬了個禮,「是,林隊。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夜幕中的樹蔭下,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朝廢棄工廠的方向走。


    這人就是胡平旭,他手中拿著一個手機,就在剛剛,他通過這個手機與劉瑉實時溝通。劉瑉那邊出了事,他立即掛斷電話,切斷與手下的聯繫。


    胡平旭很小心,在遠遠能夠看見廢棄工廠的地方,他停了下來,拿出一個小型望遠鏡,朝廢棄工廠望去。


    廢棄工廠外雜草叢生,胡平旭鎮定自若,從望遠鏡中觀察工廠門口雜草的痕跡。他懂得觀察這些痕跡,能夠從野草倒塌的數量和方向判斷是否有人進了工廠、有多少人進了工廠。


    經過一番觀察後,胡平旭麵無表情地放下望遠鏡,毫不猶豫又悄無聲息地掉頭走掉了。


    第52章 浴火舞姬(十四)


    黎明前夕。


    上城區公安分局, 下級正在跟柳成樺匯報今夜行動的戰果:


    「這次收網行動,幾大轄區分局聯合行動,打擊了以『禿鷹』為首的一整條販毒、吸毒交易鏈, 現場繳獲毒品數噸,槍枝若幹。」


    柳成樺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 捕鷹行動重啟,動用了大量的警力, 京城所有分局都參與其中, 耗時半年,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這第一記功勞,應當記在鍾生頭上, 這個人,有手腕,有魄力啊。對了,毒梟『禿鷹』落網了沒有?」


    「還沒有。現在正在全城搜捕他。」


    柳成樺聽到這句話, 眼神有些失落,他是最希望抓到「禿鷹」的人,因為兩年前他的兒子柳征弋就死在「禿鷹」手裏。


    柳成樺輕輕嘆息, 他拿起桌上的一本辦公筆記本,下級瞥到了扉頁上柳成樺親手寫的兩行鋼筆字:謂我不愧君, 青鳥明丹心。下級道:「沒想到柳局還挺有詩情畫意。」


    柳成樺哈哈笑道:「李白的詩。我夫人是語文老師,以前多虧了我會兩句詩, 才追到我夫人的啊。」


    這時下級收到了條簡訊,他一看, 驚道:「柳局, 子川發來消息, 說有人要槍擊您,請您立即離開這個辦公室!」


    林子川曾在上城區公安分局任職,在這裏認識不少人。


    柳成樺卻十分淡定,「大驚小怪。子川也給我發信息了。」


    「那您怎麽還這麽鎮定?快離開這個辦公室啊。」


    柳成樺卻道:「當領導的,驚慌失措、抱頭鼠竄,下麵的人看到,誰還聽你的指令做事?子川說,他在襲擊者提前選好的狙擊點伏擊,可我聽說這個襲擊者做過臥底,反偵查能力很強,子川可能要撲個空了。」


    「您是說,襲擊者會放棄襲擊?」


    「沒錯。」


    廢棄工廠中,柳征英悄悄問林子川:「林隊,我有個疑問,如果胡平旭的目標是我爸爸,那他為什麽還要給我爸爸送禮物刺激我爸爸?如果他得手了,我爸爸是永遠不可能看到他的禮物的。」


    「胡平旭那個禮物,要刺激的不是我師父,而是你和師母。他早就猜到了你會打開禮物盒。」林子川說,「如果他得手了,師父的死訊傳迴家裏,結合他送的禮物,你和師母不難猜到他就是殺害師父和你哥哥的兇手,到時你們想起你們竟然曾經盛情款待過殺害自己親人的兇手,可不得氣到半死。胡平旭擺明了是在報複你們一家啊。」


    柳征英咬牙切齒道:「他跟我們家什麽仇什麽怨?」


    「這個問題可能要親自問他才能知道。」


    天邊微亮,今晚的聯合行動圓滿完成,柳成樺離開了指揮辦公室,而胡平旭始終沒有出現。林子川心中愈發不安,突然他脫口而出道:「不好,胡平旭發現了我們,所以跑了。」


    林子川想了想,先聯繫上了鍾生,詢問他昨天晚上行動的結果。鍾生告訴林子川,昨天晚上一切順利,「禿鷹」團夥除了「禿鷹」、劉瑉、結巴阿顧、陳雄、李三劫五個人之外,其他人均已落網。


    林子川問:「鍾隊為何這麽肯定隻剩下這五個人,難道鍾隊已經掌握了『禿鷹』團夥的全員名單嗎?」


    「這次重啟捕鷹行動,耗時半年,牽扯好幾個分局,動用大量警力,安插了多個臥底,如果連團夥名單都掌握不了,我鍾生也未免太無能了些。」


    「那鍾隊我問你,叛變的胡平旭在這個團夥中處於什麽位置?」


    「這……」鍾生一時無言。


    「『禿鷹』團隊多出來了一個人,這不奇怪嗎?」


    「林隊在懷疑什麽?」


    「我聽鍾隊說,根據線人和臥底的情報,『禿鷹』在兩年前險些被抓之後就變得格外謹慎,從不露臉。鍾隊,難道你就不懷疑,兩年前的『禿鷹』已經死了,現在這個『禿鷹』就是胡平旭麽?這個人,非常危險。」


    鍾生握著手機的手一緊,「我明白了,我立即發出通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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