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子川家。


    林子川穿著睡衣躺在床上看手機。他搜到了名為「蘭花一夢」的直播間,直播間的封麵是蘇曉蘭笑得沒心沒肺的照片。


    林子川看著這張照片,心裏一酸。他想,如果沒有這種事情發生,這個女孩現在還在直播間開心地唱歌,她還會穿一些性感的吊帶拍照片發到網上,會有人來指責她的穿衣風格,她也不怕,風風火火地跟人對罵。那樣的她雖然飽受爭議,但至少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酸意難以控製地泛濫、上湧,林子川的眼睛也開始泛酸,酸得他眼淚直流。


    就在這時,有人摁響了林子川家的門鈴。


    「林隊,是我。」敲門的是對門的白離雲。


    林子川一開門,白離雲就被他這副紅著眼流淚的模樣嚇了一大跳,差點以為自己找錯人了。


    林子川看見白離雲驚愕的表情,邊抹眼淚邊說:「幹嘛這個表情,我深夜感性一下不行啊?男人哭吧沒有罪。」


    白離雲是個家教很好的人,他立即將驚愕的表情一收,沒有對林子川出言嘲諷。


    白離雲穿著睡衣,頭發軟塌塌的,顯得整個人很軟和,像隻貓。


    林子川覺得睡衣是白離雲的封印,一旦穿上,那個冷靜嚴謹的白法醫就被封印了,留下的就是一隻軟萌無害的小白貓。


    林子川突然想捏白離雲兩把,但他忍住了。


    林子川把感性的眼淚一收,問白離雲:「什麽事,白法醫?」


    「那個……」白離雲有些不好意思,「林隊家裏有沒有工具箱,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我買了幅畫,想釘顆釘子掛在書房裏,但我忘了我家沒有工具箱。」


    「工具箱?當然有了。白法醫要釘釘子是吧?我來幫你吧。」林子川熱心地提著自己家裏的工具箱去了對門白離雲家。


    進了白離雲的書房,果然看到地上立著幅油畫,畫靠著牆。林子川對油畫沒什麽研究,他隻覺得這幅畫顏色很豐富,除此之外看不出什麽好來。


    林子川是個受不了冷場的人,於是這個時候就自然而然地跟白離雲找話題:「這畫不錯,網購的?」


    白離雲搖了搖頭,「不是。是拍賣會上拍的。」他的語氣淡然,絲毫沒有對林子川不識貨的嘲諷。


    拍賣會?林子川尷尬地眨了眨眼。


    林子川又問:「這是哪位畫家的作品啊?」


    白離雲說了一位國內當代油畫家的名字,林子川壓根沒聽過,要知道林子川對畫家的印象還停留在達·文西、梵穀等人上,簡而言之就是死了的他能叫出名字來,活著的他一個都不認識。


    去拍賣會買畫,白離雲還挺小資?林子川想。


    《黑影》這本小說裏對白離雲的家世沒有多做介紹,但林子川忽然有了一個猜想,他猜白離雲的家庭一定特別好,非富即貴。白離雲一看舉止就知道家教很嚴,而且用的東西雖然低調但很有品味,還去拍賣會買畫,另外這個人不會做飯,說明迴家根本不需要他下廚,連幫忙都不用,可能請了阿姨來做家務。


    職業使然,林子川總是習慣性地發揮他的偵查能力,白離雲的這些小特徵足以成為林子川判斷他家庭條件的線索。


    「你這畫要掛哪裏?我幫你掛好。」林子川說。


    「不用了林隊,我自己來吧。」


    「予人玫瑰手有餘香,幫你也是給我自己積福。這個椅子可以踩嗎……」


    林子川踩在椅子上,手裏拿著畫,在牆上比劃。「白法醫,你看好位置,是這個高度沒錯吧?」林子川對白離雲說。


    在比劃位置的時候,林子川的目光突然被側邊書架上的一本書吸引了,書名叫《他們的世界》。這本書林子川也看過,林子川察覺到自己的性向後,去找了大量的資料、書籍來看,其中就包括這本。


    難道白法醫……剛想到這裏林子川就打斷了自己的想法。《他們的世界》是一本研究同性戀的書不錯,但這本書知名度比較廣,有很多不是同性戀的人也看過這本書,不能說明什麽。


    林子川幫白離雲把畫掛好,書房有了這幅畫裝點,立即變得更高大上了。


    林子川滿意地點點頭。白離雲連忙道謝:「謝謝林隊。」


    「小事一樁。」林子川一擺手。


    林子川迴到家,關上門,突然,一團刺眼的白光將林子川包圍。林子川用手擋了擋光,閉上眼睛。


    一個冷冰冰的機械音響起:「恭喜宿主成功破案。評判員會對您的表現打分,現在即將進行空間傳送,請您不要驚慌。」


    第19章 音樂之刃(十九)


    林子川以為自己會迴到一開始的那片白茫茫中,沒想到一睜眼,他卻坐在一個環境宜人的咖啡廳中,咖啡的香味包裹著他,使他全身放鬆。


    咖啡廳的牆上掛著大幅的畫,畫的好像是什麽抽象藝術,林子川看不懂。


    「林先生,您的咖啡。」


    好聽的男聲響起,白夜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林子川身邊,把一杯卡布奇諾放在他麵前的桌子上,自己則坐在林子川對麵。


    「我好像沒點咖啡。」林子川似笑非笑地看著白夜。


    白夜的眉毛一揚,歪了歪頭,說:「林先生沒點嗎?不好意思我記不清了。這杯我請您喝。」


    白夜的模樣還是那麽人畜無害,他穿著一身咖啡師的衣服,淺色的眸子流露出溫柔與恭順。但你要是真的相信他溫柔恭順,那就是你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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