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奇看著他的背影。


    「盛哥……」


    ——


    時間已經走到晚上九點多,外麵天色大黑。


    盛淵來到一班敲了敲門。


    裏麵學生抬頭。


    盛淵還沒開口,鄭子路就自己站了起來。


    他快步走出教室,像做賊一樣四處瞄了眼有沒有老師。


    學校這一下午別提多熱鬧了。


    來了一大幫家長,在教導處現在還沒走,教導主任罵人震的那層走廊都聽得見。


    校領導組織各大教師開會,開了一場又一場。


    但哪怕這樣……


    他們心裏清楚,之後也依然改變不了多少,隻要不良少年的風氣依舊存在,這種事就不會少。


    鄭子路看著盛淵,「你怎麽還在學校,你怎麽不迴家!」


    他可都聽說了,盛淵被禇衛天下了戰書。


    就在今晚。


    雖然禇衛天剛才被教導主任打了一巴掌,關宿舍了,等他父母從外地過來,但誰也保不準他會不會自己跑出來。


    盛淵麵無表情,沒有迴答。


    鄭子路推著他,「你現在趕緊迴家,趕緊!」


    雖然平時對方總是欠欠的逗他,惹人煩,但鄭子路心裏知道,他是不煩他的。


    盛淵紋絲未動。


    「鄭子路。」


    「什麽?」


    「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


    之前教導主任腿因為地震疏散學生逃離摔骨折,在他休息的期間,校內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不良打架鬥毆事件。


    但因為家裏有個頭疼的混帳,教導主任一直對不良少年的事情尤為上心,當初禇衛天停課瘸著腿過來收拾人,管控力度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他到醫務室,以家長的身份給夏之奇鞠躬賠禮道歉,並保證一定會給夏之奇一個說法。


    之後犯事學生家長陸續到達學校,有幾名學生的父母從外地往這邊趕。


    今天人不到,事談不完,就是通宵到明天太陽升起,誰都別想走出教導處一步。


    犯事學生也一併在教導處罰站。


    禇衛天不好控製,教導主任教訓他時,險些被他推倒。


    「你真是越無法無天了!人家做了什麽,你把人打成那樣!你們是同學!」


    禇衛天見他站穩,伸出想扶他的手收迴,沒說話。


    臉上的耳光火辣辣的疼。


    「你不懂,這是榮耀問題。」


    「狗屁的榮耀!!!!」


    教導主任氣極。


    禇衛天從小被捧著長大,關愛心疼一樣不少,就是父母去外地出差也會每天打電話關心他,在溺愛中長大,長輩們都疼惜他。


    教導主任:「我要是知道你有今天,我當初就不該信你父母的話,說你會改!」


    禇衛天也知道對方是真心為他好,「姨夫,你不懂!你跟我不是同齡,你根本不懂我們這個年齡段在意的。」


    朽木!


    不可雕的朽木!!


    「你爸媽到之前,你老實給我待在這!!」


    教導主任摔門離開。


    禇衛天坐在床上,過了十分鍾,透過窗戶往走廊裏張望。


    「有人嗎?」


    迴答他的,隻有迴聲。


    禇衛天暗笑一聲,拿著鐵絲將門撬開,通過夜色的掩護,逃出了宿舍。


    他拿出手機看時間。


    十點了。


    大人們根本不懂。


    不懂他們不良的榮耀。


    所以才會那麽說,扇他耳光。


    他要的,是一中老大的位置。


    這個年紀人人崇拜的目光。


    從小的眾星捧月,其他人的焦點,至此他到哪裏都需要他人的目光。


    他加快腳步,怕誤了時間,跑到了戰書上寫的約定地點。


    一中後麵的小樹林。


    果然有道身影早已在那裏等著他。


    盛淵。


    禇衛天臉上出現興奮色彩,月光下金發依舊奪目張揚。


    他看著盛淵。


    雖然是個生麵孔,但昨天他迴來時就注意到對方了。


    在宿舍樓的走廊裏。


    就那麽平凡的站著,校服穿得死板,拉鏈拉到最頂端,整整齊齊,甚至還帶著書呆子眼鏡。


    但惹眼,依舊惹眼。


    沒有裝飾,沒有誇張的頭發,但他身上卻內斂又張揚。


    這是禇衛天從未見過的。


    知道對方就是盛淵後,讓他更有跟對方打一架的打算。


    他要的,就是在一中內人人都聽他說的算。


    事實也做到了,除了喻左今那夥人,一中裏的學生都怕他,沒有人敢不聽他的,他讓幹什麽就敢什麽。


    他組織過大規模逃課,就連好學生也怕的在上課時間背起書包走出教室。


    老師們氣急敗壞。


    有趣極了。


    這種瘋狂的生活才是他們這個年紀應該有的。


    他走進小樹林,地上的枯枝在他腳下咿呀作響。


    禇衛天:「你很準時。」


    盛淵抬眼看向他。


    「禇衛天繼續道:「你能過來,我很欣賞你。」


    「欣賞我?」


    「對,我以為你會怕,會不敢來,沒想到……」禇衛天興奮地笑了起來,「你和下午將我按進餐盤裏一樣。」


    說著笑聲截然而止。


    「所以,是誰給你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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