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阿爾瓦沒有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深意。


    “我是替身嗎?”盧卡冷笑一聲。


    “怎會,你怎麽會是誰的替身…”


    “你忘了,我是曾經那個我的替身。”他含著一汪淚泉在眼眶裏打轉,倔強的目光看向阿爾瓦身後的各個場景,就是不肯停留在阿爾瓦的身上。


    他這話並非撒嬌,更不是玩笑。


    “也許,愛意真的可以演出來。”


    “演久了,連自己都相信了。”


    “阿爾瓦先生忘記了沒關係,我來提醒你記起來。”


    “盧卡。”阿爾瓦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收斂了哀傷,神態肅穆地緊盯著他的雙眼。


    “阿爾瓦。”盧卡冷語迴應。


    這不是盧卡第一次直唿他的名字,但從未有過這樣衝撞性的語氣——甚至帶有威脅和不容質疑。


    阿爾瓦擰緊了眉頭,半晌才從鼻腔裏哼出氣來。


    盧卡覺得捧著他的那雙手已經不似從前那樣溫暖,偏開臉將那手攔開了。


    “不管是對我那時的愧疚也好,還是您覺得這遊戲好玩也罷,都到此為止。”


    “愧疚?遊戲?”阿爾瓦的心隨著他給出的詞匯越來越沉重。


    雖然確實阿爾瓦對盧卡那時的意外感到痛苦自責,但更多的原因應該是…


    “如您所見,我的接受能力並沒有那麽差。況且,那件事情也與您無關。”


    阿爾瓦喉間幹澀到開口就覺得生疼。


    “盧卡,那時你是為了去赴約,是去赴與我…”


    “我知道,”盧卡沒耐心地打斷,音色生冷強硬,再次重複道,“但那與您無關。”


    阿爾瓦麵對他的淡然和冷漠久久說不出話。


    就在空氣即將凝固,盧卡覺得快要無法自然地站在此地時,他滄桑的聲線開啟。


    “所以,你是想要離開嗎?”


    “離開這裏,離開我。”


    說到這裏時,已經不再是向對方提出疑問了,更像是對現階段、對眼前結局的肯定。


    盧卡充耳不聞,轉身走迴了他們生活在一起的臥室——這個他搬進來不算太久的房間。之前他是被阿爾瓦“強行”公主抱才帶迴的這裏,他被摟緊在對方懷裏時,抬頭看向阿爾瓦優越下頜線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盧卡並非絕情到連迴應都不給,而是他生怕自己狠不下心。


    一旦他明確了要離開阿爾瓦,好似全部的全部,真的都在當下就已然畫上了句號。


    他混亂,卻也不舍。


    房間裏傳出盧卡整理的聲音,動靜卻不大,每隔許久才會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盧卡明顯就是想再拖延一些時間——他很糾結,現在確實不願留在這裏,卻也覺得離開像是能扒掉他身上的一層皮。


    直到拖到不能再拖,再晚一些寢室門禁時間就要到了。萬一他等下半路就沒忍住掉眼淚的話,被柯根看見了會害得人家擔心的。


    盧卡的手搭在臥室裏的門把手上,外頭的客廳聽起來空無一人,他又沒忍住迴頭看了眼原本屬於倆人軟乎乎的床。現在已經撤去了另外一人份,阿爾瓦的枕頭孤單地被撇棄在一旁,另一邊床位空缺著,看著發涼。


    就是可惜了他的紅椒醬模型,實在是沒地方塞迴去了,但他又不想再次迴來取一趟,也不想讓阿爾瓦幫他送迴去。隻能將紅椒醬模型放在了阿爾瓦的工作桌上——一旁還有阿爾瓦的科研資料陪著它。


    突然想到卡爾之前因為約瑟夫的事情來找他一起住時,還猜測紅椒醬模型是不是阿爾瓦買的,沒想到也成了命運中的一環。紅椒醬模型終究是留在了這裏。


    …


    如果繼續這樣懷念下去,還不知可以延伸出多少感情來。


    盧卡在門後一連串的深唿吸後,終於肯按下了門把手。


    客廳寧靜到快要失去生機。


    在昏暗無比的一盞燈下,阿爾瓦眼神不太清明,看起來像是迷迷糊糊地在做什麽實驗。


    盧卡走近一些才發現,阿爾瓦的神態卻很執著。


    阿爾瓦麵前放著一個半滿的酒杯,裏麵看著是一團快要凝固成形的不明液體。


    盧卡正覺得有點眼熟,怪異又辛辣的味道就順著傳遞了過來。又見阿爾瓦抬起右手,從手邊抄起了…


    三瓶紅椒醬,他不假思索地打開後一次性全倒在了酒杯裏。


    阿爾瓦怕不是被氣瘋了。


    隻見剛才那個已經快要固化的液體這下“更上一層樓”,連盧卡這樣的黑暗料理始祖在他麵前都要甘拜下風。


    “阿爾瓦先生…!你這是在做什麽?!”盧卡本能地就衝了過去,卻沒來得及製止。


    阿爾瓦懵懵地看見他的手被另一個人給按住了,眼前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喜悅。


    離得這麽近後,盧卡才發現他應該是趁剛才喝下了不少酒,紅暈已經染到了脖子。


    在盧卡發現他的目光閃爍著看向倆人黏在一起的手後,盧卡就立刻撤開。


    阿爾瓦的目光又再次黯淡了下去。


    “這個不可以喝。”盧卡沒有去抵他的手,卻抬手將掌心覆蓋在酒杯上。


    阿爾瓦現在可能都不算微醺了。之前就想到過,越是平日裏穩重自持的人,在醉後的行為可能就越放肆誇張。


    可別真把這杯堪比生化武器的東西喝下去啊。


    “來不及了,我已經嚐過了。”他的眼神撲朔迷離,緊盯著盧卡掩蓋住酒杯的手,像是想用眼神在手背上鑿個洞出來。


    “你不是之前就好奇這個味道嗎?我幫你試了…”


    大概是因為現在阿爾瓦意識不清楚,所以盧卡還能接受與他對話。


    同時也讓他更加明確阿爾瓦是真醉了,畢竟他就算真好奇,也不會像阿爾瓦做得這樣拚命——喝一次可以喜提醫院十日遊。


    盧卡沒說話,又將注意力轉移迴了收拾完的行李上——顯然阿爾瓦也發現了。


    盧卡的腳步和平常沒什麽兩樣,阿爾瓦看著他轉身的背影,突然有種失去控製的無力感,好像無論有多努力地伸出手來,都再也試探不到對方了一樣。


    在這個昏暗的光線下,一切都像被包裹在甜蜜的夢幻大泡影中。或許盧卡說的沒錯,這就是一個美夢。


    “我…”


    盧卡身後傳來一聲不清不楚的低喃,他頓住了腳步,想要等人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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