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芳菲一顫,低聲道:「妾身謹記。」


    馬車平穩的駛過街巷,車外燈火晦暗不明,影影綽綽。


    李世賢拉過她的柔荑,在手中反覆把玩,笑得意味深長:「你這位四妹妹著實有趣,原先本王怎麽不曾發現?」


    ☆、玄英(8)


    「小姐小姐!世子爺來看您了!」


    門外小丫鬟跌跌撞撞的進來稟報。


    雲芳蕁正和長樂在床上玩紙牌,聞言急急忙忙的收拾了攤子,躺在床上扮演受傷虛弱的模樣,一邊納悶道:「我那便宜大哥怎麽會來看我?」


    自那日她傷了雲芳芊後,二人俱被侯爺勒令養傷休息,閉門思過,不過似乎侯爺自此想起了還有這個四女兒,賞賜了她和秦姨娘不少的東西,還給兩人換了大的院落,趙姨娘在府中一時囂張氣焰減了不少。


    不過她與這位世子爺兄長卻是從無交集,連見麵次數都屈指可數,不知他這一番探病意欲何為?


    隱約見一藍衣儒雅公子進門,雲芳蕁趕緊閉上眼假寐,長樂按她的吩咐道:


    「世子爺,小姐已經......誒?」


    話到最後成了抑製不住的驚訝,雲芳蕁正覺奇怪,便被人拿扇子在額頭上狠狠敲了一下,一個熟悉的聲音戲謔道:


    「小三弟,你還裝什麽睡?」


    雲芳蕁睜眼,起身愕然道:「大哥是你?」


    此大哥非彼大哥,來人正是岫雲寺的結拜大哥澤清公子,不曾想他竟是靖國侯府世子雲澤清。


    雲澤清好氣又好笑:「不是我還是誰?你這丫頭還有幾個大哥?」


    雲芳蕁有些糊塗:「難道,難道你從一開始便知道我是你妹妹?」


    「嗬,你『雲子寧』不是能言善辯,才思敏捷,怎麽連自家親哥哥也不認識?」


    「那,那你還和我結拜......」


    雲澤清忍不住又敲了一下她的頭,恨鐵不成鋼道:「我也是有生之年頭一迴,和自己的親妹妹結拜!」


    雲芳蕁揉著額頭,心情大好,傻笑了一會,忽而又想起:「那這樣說,你不是都知道了......」


    什麽和芳芊的爭執,什麽別莊養病都是假的,她的本性已經在他麵前完全暴露。


    雲澤清瞪了她一眼,笑道:「現在想起來了?放心,我若是厭惡你便不會與你親近了,過去我怎地從未察覺,四妹你竟然是這樣一個機靈鬼!」


    「大哥!」雲芳蕁抱著他的手臂好一陣撒嬌。


    「好了好了,芳芊行事跋扈,經你教訓一通也好,你當爹爹看不穿你這點小把戲?不過幸而他也賞識你的果敢機敏,現今在府裏趙姨娘不敢再欺負你了。」


    雲芳蕁愣了愣,有些赧然:「大哥和爹爹都最好了!」


    「少拍馬屁!三日後,汝陽公主府裏設秋日宴,原定本是大姐帶芳芊前去赴宴,現今芳芊躺在床上不能動,爹爹發話讓你前去。」


    「秋日宴?這時節賞菊觀景,不知可有螃蟹吃?」


    雲澤清失笑:「你就知道吃!」


    兄妹二人又說了會兒話,臨別時雲芳蕁突然想起來問他:


    「既然你是我大哥,那二哥究竟是何身份?」


    雲澤清終於忍無可忍,恨鐵不成鋼的看向她:「天下人盡知,當朝二皇子秦王姓李名玄煜,真不知該說你聰明透頂,還是傻的冒煙!腦子裝得都是清蒸大閘蟹麽?」


    三日後,汝陽公主李懷敏府上設宴,邀京城各家小姐夫人觀花賞菊,雲芳蕁隨魏王妃雲芳菲前往,長樂為丫鬟,長風扮作小廝隨行。


    唯獨長安,穿襦裙不倫不類,女扮男裝也太過瘦弱,隻得獨自留下。


    除去侯府和暗堂,亦無任務在身,長安茫茫然走在街頭,一時竟是不知去向。


    這滿眼人來人往的市井,已沒有第一次見到時那般渴望又畏懼,隻是讓她心生不安,好似天生隻能活在陰暗中的老鼠般,刺目的陽光不屬於她。


    忽然她想起這幾日小姐常常在口中念叨的「九月圓臍十月尖,持蟹賞菊菊花天」,現下螃蟹肥美,配上一杯美酒,正是人間樂事。


    她不由自主的走進和樂酒樓,上了二樓雅間,要了一桌子全蟹宴。她平生第一次進酒樓吃飯,看似淡然實則有些緊張,好在小二見她勁裝提劍,一身江湖煞氣,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招唿著。


    等菜之時,她聽見隔壁傳來悉悉索索的談話聲。


    這雅間之間一牆之隔,那廂談話聲音也不大,隻是長安習武之人,聽力超群,聲音落在她耳中一清二楚。本來也不甚在意,但那幾人尖聲尖氣,似男非男似女非女,這才讓她留了心。


    片刻後,長安已明白這幾人是宮裏的內侍,借採辦的功夫出來消遣,多喝了幾杯,嘴上便沒了把門,你一句我一句說的都是宮裏那些主子的私密。


    朝堂宮闈之事離長安甚為遙遠,她聽也不懂,唯有一點令她在意的是,當年權傾朝野的蕭鼎潤蕭太師在她離京這幾年已然獲罪下獄,並在獄中畏罪自盡。查辦他的人正是蕭皇後之子,秦王李玄煜。


    聖上開恩,免了蕭太師家眷之罪,蕭皇後自此失寵,但李玄煜卻是自此深得聖心,以丞相孫仁淼為首一幹朝臣紛紛奏請聖上立秦王為儲。


    長安略微失神,蕭鼎潤已死,她不知這是否叫善惡有報,這背後派係紛爭遠非她能知曉,當年林官之死,她連怨恨誰也弄不清,那僱主說不準是何人,如今算不算是大仇得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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