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哪裏肯給。


    在她看來,自己要拿這五千塊錢已經夠冤枉的了。


    這件事情對於她來說也是無妄之災好嗎。


    誰知道這兩個人能莫名其妙死在店裏。


    要不是自己搬不動,她連這五千塊錢都不想出。


    這王武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


    老板娘滿心不願:“王武,你這不厚道啊,我也就是想著你是李惠的男朋友,所以找你過來幫個忙,順便給你一點辛苦費。”


    王武也不情願。


    要是來之前知道是這事,打死他都不來。


    為了五千塊錢,把自己搭進去,怎麽可能。


    但是既然來了,當然得拿到足夠多的好處,要不然怎麽對得起他冒的險。


    王武似笑非笑:“老板娘啊,我不是說了嗎,我可以當作什麽都沒看到,到時候你們想幹嘛就幹嘛,我又不會說出去。”


    反正他就是擺明了嫌錢少,不願意幫忙。


    老板娘心裏不爽,但是表麵上看起來還是很正常:“王武啊,不是我說,本來小芬這事情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死在店裏算我倒黴,但是李惠也在店裏啊,你作為她的男朋友,出點力不行嗎?五千塊錢已經很多了。”


    王武搖搖頭:“老板娘,要我說啊,你幹脆報警得了,反正小芬的死跟你沒關係,你怕個什麽勁?警察又不會冤枉你。”


    老板娘暗暗翻了個白眼。


    說得輕巧,誰知道到時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要是讓人知道她這店裏死過人,她以後還怎麽做生意?


    最重要的是不能讓那人的家裏人知道那人是死在她店裏的。


    她可不想應付他家人。


    萬一被人發現的話,到時候要付出的就不止五千塊錢了。


    老板娘不滿道:“那你說,你要多少錢才肯幫忙。”


    王武笑眯眯道:“這就要看老板娘了,你覺得多少錢合適。”


    鄭澤斌看了王武一眼:“行了,都別說了,兩萬塊錢,能幹幹,不能幹你就走。”


    說著他又瞪了自家老婆一眼。


    這麽大的事情居然不先和他商量,直接就把人叫來。


    這王武明擺著想要訛錢,現在他們夫妻倆簡直騎虎難下。


    老板娘有些不服氣。


    這能怪她嗎?


    她這不也是害怕嘛。


    大夏天的,屍體總不能一直放店裏。


    隔天就要臭了。


    王武瞥了對麵眼神交流的夫妻倆一眼,輕哼一聲,點了點頭:“行啊,兩萬就兩萬。”


    雖然剛才他說要走,但心裏是舍不得這筆錢的。


    他都摻和進來了,怎麽可能半路退出。


    他看得出來,鄭澤斌沒有他老婆那麽好說話。


    自己要是還不答應,怕是真的要被他趕出去。


    到時候錢可真就沒了。


    不過這麽大的事情,兩萬塊錢是絕對不夠的。


    反正先拿到手再說唄。


    到時候他手裏捏著這夫妻倆的把柄,還怕他們不肯拿錢?


    王武心裏早就已經有了計劃,看著鄭澤斌的眼神也更加熱切。


    “那我們什麽時候動手?”


    鄭澤斌皺著眉頭:“先等到晚上吧,晚上人少,我去弄一輛大點的車來,你們幾個去把那人的屍體包一下。”


    要去拋屍總得遮一下,別到時候人才剛搬出去,就被發現了。


    王武點點頭:“行。”


    鄭澤斌說完就走了。


    王武則帶著老板娘和李惠來到小房間門口。


    老板娘看都不敢看門內一眼:“那個,王武啊,要不你去得了,我就不進去了。”


    她實在是不敢靠近死人。


    王武板起臉:“老板娘,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你那個客人看著百八十斤的,我哪裏搬得動,趕緊一起幫忙,別到時候老板迴來了,咱們事情還沒辦好,他會生氣的。”


    老板娘一想也是。


    剛才她老公的表情看起來就有點不高興。


    可別惹他生氣了。


    她苦著臉道:“那好吧。”


    三人磨磨蹭蹭走進房間。


    小芬剛才被老板娘扒拉過來,現在是仰躺著,至於裏頭的中年男子,還是趴著的。


    老板娘看都不敢看一眼,對王武說:“把那個男的拖出來就可以了,小芬明天我找人送去火葬場火化。”


    王武輕嗤一聲。


    要他說,兩具屍體一起扔了得了。


    還留著幹什麽?


    不過既然能少幹一點活,他當然求之不得。


    王武點點頭:“行,用什麽東西裹?”


    老板娘皺著眉頭:“床單就行了吧。”


    反正這床死過人了,床不好扔,床單什麽的肯定都要扔了,幹脆就這次一起扔掉算了。


    王武點點頭:“行,你倆上去,一人一條手,我在這邊拖。”


    老板娘現在隻想趕緊把這件事情處理好,一句話都沒說,直接穿著鞋子爬上床。


    她不敢看小芬的眼睛,強迫自己看向別處。


    隻是她搬動屍體的時候,難免還是會碰到那個中年男人。


    比起她第一次過來的時候,屍體的僵化程度更為明顯。


    老板娘臉都綠了,後背雞皮疙瘩一層接一層地掉。


    好不容易將人移到地上,老板娘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王武笑嗬嗬道:“老板娘,什麽時候給錢啊。”


    老板娘瞪了他一眼:“等事情辦完再說。”


    王武不置可否,走到外麵的大廳點了根煙。


    一根煙抽完,鄭澤斌也迴來了。


    他在朋友那裏借了一輛廂式的小貨車,這會就停在後門。


    鄭澤斌說:“先在店裏待著吧,等晚上天黑了,再動手。”


    之後四個人就在店裏幹坐著。


    他們都不敢出門,生怕店裏人沒在的時候有人闖進來,發現他們的秘密。


    午飯和晚飯都是外賣解決的。


    王武心情不錯,吃完飯還睡了一會。


    老板娘和李惠是眼睛都沒閉過一下。


    尤其是老板娘。


    隻要一閉眼,她就能看到小芬無法瞑目的雙眼。


    老板娘嚇得哆哆嗦嗦,心裏念叨著:別來找我,別來找我,等你下葬了,我會給你燒多多的紙錢的,別來找我。”


    就這樣,四個人坐在店裏,硬生生熬到了淩晨。


    老板娘不知道什麽時候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李惠和王武也靠在一起,打起了盹。


    鄭澤斌一直醒著,見時間跳到了淩晨兩點,他起身將人叫醒:“好了,起來幹活了。”


    這個點,大部分人都已經入睡。


    月黑風高,正是拋屍的好時候。


    四個人去洗了把臉,清醒了一下,這才一人拽住床單一角將那中年男子拖了出來。


    老板娘萬分慶幸自己找人來幫忙了。


    要不然就這人的體重,四個她都拖不動。


    不過就算是有王武和鄭澤斌,她也還是累夠嗆。


    好不容易搬上了車,老板娘可算是鬆了口氣,爬上副駕駛:“走吧,趕緊走,趕緊扔了迴家。”


    店裏還放著一個小芬呢。


    她不放心。


    鄭澤斌沒有說話,見王武和李惠都坐好了,便直接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夜晚的小鎮,除了偶爾路過的出租車和路邊行走的酒鬼,還真沒多少人。


    老板娘心中大定。


    把屍體扔了,就沒她的事了。


    行駛到城外的跨河大橋上時,車子停了下來。


    鄭澤斌下車觀望了一番。


    這裏路燈昏黃,半天也沒一輛車過去,確實很合適。


    他示意了一下,王武便和老板娘她們將那裹著屍體的床單拖了下來。


    鄭澤斌也趕忙上手幫忙。


    橋上的欄杆不矮,他們把那屍體抬過去,著實費了不少力氣。


    李惠一個不小心還差點被拖拽著翻過去,好在王武在邊上扯了一把。


    隻聽見“撲通”一聲落水的聲音,老板娘終於放心了。


    鄭澤斌也鬆了口氣。


    任誰大半夜在這拋屍都不會放鬆到哪裏去也。


    鄭澤斌看看四周,確認沒人,立刻上車:“行了,走吧,迴去睡個覺,當時那事情都沒發生就好了。”


    老板娘點了點頭,爬上副駕駛。


    鄭澤斌剛啟動車輛,忽然想到了什麽,問道:“你們用的什麽東西包那個屍體的?”


    老板娘想也沒想:“屋裏的床單啊,反正要扔了,順手的事情。”


    鄭澤斌驚了一下,直接一腳刹車。


    老板娘沒綁安全帶,險些飛到車玻璃上去,尖叫著道:“你怎麽開車的啊!”


    鄭澤斌沒時間搭理她,飛奔下車,扒拉著欄杆往下看。


    隻可惜河麵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


    不過就算看得見估計也沒了。


    他們鎮上這條河的流速還挺快的。


    鄭澤斌歎了口氣,迴到車上。


    老板娘還有些不高興:“你幹什麽,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我差點撞玻璃上了好嗎!”


    鄭澤斌快要被她氣死了:“你還好意思說話,你用店裏的床單包屍體,你是生怕警察查不到你身上是吧?”


    老板娘愣了一下:“應該不會吧,我那床單就是最普通的集市上買的,到處都有啊。”


    鄭澤斌沒好氣道:“你以為警察都吃幹飯的?”


    老板娘見自家丈夫這麽生氣,終於急了:“那怎麽辦?現在下去撈嗎?能撈著嗎?”


    鄭澤斌給她氣笑了:“剛才怎麽沒想到這點呢你。”


    老板娘不敢說話了。


    王武在一旁幫腔:“哎呀,老板,別急啊,都扔水裏了,就算有痕跡也給泡沒了,放心吧。”


    鄭澤斌剛才也是想到這一點才沒有第一時間發火。


    不過想想還是有些生氣。


    這麽重要的事情,不先和他商量就把王武給找過來。


    現在拋屍又出了這麽大的紕漏。


    隻希望能像王武說的那樣,被水泡一泡就沒事吧。


    鄭澤斌啟動車輛,先將王武和李惠送迴家。


    王武下了車,也不急著走,扒著車窗道:“老板,什麽時候給錢啊。”


    他可急的很。


    不過他也不擔心這夫妻倆賴賬。


    左右他捏著他倆的把柄呢。


    鄭澤斌冷著臉道:“明天就給你,今天太晚了。”


    王武納悶:“轉個賬不就好了?”


    鄭澤斌麵色不變:“明天我去銀行取現金給你,這種事情,不好線上交易。”


    王武笑了笑:“這麽小心啊,那行吧,盡早哦。”


    鄭澤斌點點頭,啟動車輛離去。


    主係統並不知道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


    它哪裏想得到自己簡簡單單拍拍屁股走人,結果把這幾個人嚇成這副德行。


    以它如今的身體狀況,被它采補過的人必死無疑。


    所以那個中年男子的死是必然的。


    至於那個被它奪舍的女人,說實話,她本來可以不死。


    但是就像沈佳音一樣,它附身過的人會知道它的存在。


    主係統不敢冒險。


    萬一被晏秋發現它在這裏搞這些小動作,人怕是會追過來。


    所以,死貧道不死道友。


    它隻能收走那個女人的小命。


    而且主係統知道同一個地方接連死太多的人,容易引起上頭的注意。


    所以它決定好了。


    打一槍就換個地方。


    反正它是個魂,日行千裏也不會累。


    而且主係統十分雞賊。


    專門挑這種灰色行業。


    那些人本來就怕警察,就算真死了人,也沒幾個敢去報警。


    要麽直接和家屬協商著私了,要麽幹脆就直接跑路,像鄭澤斌這群人這樣拋屍的,還算少見。


    不過主係統從來不迴頭,也就不知道那些人都是怎麽處理的。


    反正它這樣流竄作案,時間緊密,空間跨度又大,那些人懷疑誰都懷疑不到它頭上。


    於是一時之間,全國各地都有這種嫖客賭徒之類的人猝死的情況發生。


    至於小發廊那邊。


    拋完屍之後,老板娘就琢磨著把小芬的屍體送去火化。


    結果火葬場那邊有很多手續,還要許多證明,老板娘哪裏拿的出來。


    最後還是她老公找人幫的忙,又花了一筆錢,才算了結。


    老板娘哪裏知道這麽麻煩。


    早知道把小芬的屍體和那個嫖客的一起扔了算了。


    不會她也就想想而已。


    要是小芬的屍體真和那嫖客的一起被人發現,肯定會懷疑到她們店裏的。


    之後幾天,小發廊一直都沒開門。


    老板娘甚至不敢去城外河裏有沒有發現屍體。


    生怕被人懷疑到自己身上。


    一連好幾天,她這店裏都沒有警察上門,附近也沒有消息,老板娘終於是鬆了口氣,還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結果沒曾想,就在這天的清晨,警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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