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寶珠沒讓周海英如願,身子一側就躲開了她的手。


    周海英沒有辦法,隻能放棄。


    來到門外,封太太還在走廊上站著。


    她一直看著門內,明顯也是聽到了晏秋說的話。


    看見周海英出來,封太太嘖嘖搖頭:“我說晏太太啊,你這偏心偏得沒邊了,什麽命格犯衝,你怎麽能這麽想你女兒,好歹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就真舍得讓她剛認親就孤零零住外邊啊。”


    她之前聽晏寶珠說過。


    本來周海英隻讓晏寶珠一個人出來住的。


    是晏秋主動提出要和她一起出來,兩個人才會搬到學校附近。


    當然,一天也沒住上就是了。


    也幸好那會封昱有求於晏秋,要不然倆女孩子怎麽單獨住外麵?


    想到這裏,封太太又歎了口氣:“不是我說你啊晏太太,你那個兒子多少歲了來著,比寶珠和晏秋好大好幾歲吧,大學畢業了吧都快,再怎麽說也是讓你那個兒子出去住比較好吧,年紀大一點又是個男生,總比女孩子安全,你這事辦的,哎。”


    周海英訥訥不敢應聲。


    讓晏寶珠出去住的事情,當然有她的私心在。


    那會她就是擔心晏寶珠影響到家裏其他人,才會勸晏寶珠出去住。


    現在要是再被扒下去,她都要沒臉了。


    周海英根本不敢說話,隻能小聲道:“封太太,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人說話,直接就進電梯走了。


    封太太也不攔她,搖了搖頭,又看向門內:“晏秋,你們弄好了嗎?可以走了嗎?“


    連周海英都走了,她也不想在這裏待著了。


    晏秋聞言,應了一聲:“馬上。”


    隨後她低頭複又看向地上的主係統:“考慮好了嗎?”


    主係統猛然迴神:“考慮什麽?”


    晏秋皺起眉頭,見主係統一副茫然不在狀態的樣子,終是搖了搖頭:“算了,你先跟我迴去吧。”


    主係統有心想跑。


    但是它舍不得這個分身。


    這個分身若是再次自爆,它怕是要陷入沉睡一段時間。


    到時候它什麽時候才能蘇醒都不知道。


    主係統隻能憋屈地忍了。


    它倒要看看晏秋有什麽能耐。


    它就不信落入晏秋手中就真的再也逃不走。


    說到底還是那些小係統太弱了。


    主係統這樣想著,就見晏秋隨手一撈,它的身體不受控製,從那拾荒老太的腦中浮出。


    主係統習以為常。


    上次就是這樣,它輕而易舉就被揪了出來。


    比吃飯還簡單。


    再來一次,它依舊無比震驚。


    就是這個晏秋惡趣味。


    明明如此輕易就可以把它抓出來,就是非要在那裏折磨它。


    從一開始直接就把它逮了不好嗎?


    它想罵人。


    不過它也沒機會了。


    晏秋甩甩手,從背包裏摸出一串木球。


    幸好她出門的時候記得把這一串小係統都給帶上了。


    晏秋挑選了一顆木球,把主係統塞進去。


    感受著自身周圍的一切,主係統已經驚地說不出話。


    難怪那些小係統一個個被晏秋抓走之後就直接銷聲匿跡。


    晏秋這帶的是什麽寶貝。


    居然可以囚禁它?


    晏秋沒搭理主係統,順手把木球收進背包。


    拾荒老太的屍體還在地上靜靜躺著。


    沒了主係統的存在,屍體的腐敗程度更高了,肉眼看著都有些不忍直視。


    晏秋沉默。


    這破係統害人不淺,已經想拿出來再電兩下了。


    晏寶珠有些擔憂地看著晏秋:“我們現在怎麽辦?”


    晏秋歎了口氣,取出手機:“沒事,我找人幫忙。”


    說著就把電話撥給了付遠榮。


    既然付遠榮是官方機構的人,那這裏的事情交給他肯定沒錯。


    付遠榮還以為晏秋是來問易周柏和沈佳音的事情,忙按下接聽:“喂,晏大師嗎,你放心,易周柏身上被那係統下了詛咒,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們請人為他破除了詛咒,這會正在醫院等待身體恢複。”


    晏秋聞言,輕輕點頭:“那就好,不過我有點別的事情需要你幫忙。“


    付遠榮笑容滿麵:“願聞其詳。”


    晏秋:“是這樣的,最近在我養母的那個圈子裏出現了一個狐仙神像,聽說很多人都請了一尊,包括我的養母,但是我覺得那個神像有些不太對勁,就跟著養母來到她請神像的這個神婆家中,但是這所謂的神婆早就已經死了,她被一個狐妖的幽魂奪舍,暗地裏催動這些事情。”


    付遠榮:“……?”


    狐妖幽魂?


    這玩意聽起來咋這麽耳熟呢。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聽到晏秋說:“我發現那個狐妖幽魂就是主係統,現在它已經伏誅。”


    付遠榮:“!!!”


    怎麽晏秋上哪都能整出一點大動作來?


    上次他沒跟去易家也就算了,那純粹是他個人疏忽。


    但是這次呢?


    她養母請了尊狐仙神像,都能讓她揪到一點主係統的馬腳。


    這都什麽運氣啊。


    不對不對。


    付遠榮忽然想到了什麽,驚道:“你抓到主係統了?”


    伏誅是這個意思吧?


    誰知晏秋搖了搖頭:“一半一半吧,這還是一個分身。”


    付遠榮聽了,頓時有些失望。


    隻是分身啊。


    那它要是和上次一樣自爆逃離怎麽辦?


    白高興一場了。


    然後,他就聽見晏秋說:“不過有一點好處,它最近暫時應該是不敢自爆了。“


    付遠榮愣了一下:“為什麽?”


    晏秋迴答:“雖然不確定這個狐妖幽魂的真實身份和真實目的,但是它現在的情況應該不太好,以前它要操控諸多係統,本來就很耗費魂力,上次在易家自爆以後,它這麽快又分了一個分身出來,肯定損傷頗重,如果再自爆一次,它很可能能就醒不過來,這樣不管它想做什麽都沒用了。”


    付遠榮頓時喜笑顏開:“那您找我有什麽事?主係統不是已經伏誅了嗎?”


    晏秋輕咳一聲:“是這樣的,那個被主係統附身的拾荒老太過世了,而且已經有幾天時間了。”


    付遠榮:“……”


    過世已經有幾天時間?


    還是這樣的天氣???


    付遠榮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這種事情一個不小心要是鬧大了,不管主係統有沒有暴露,都是有可能會引發恐慌的。


    付遠榮趕緊詢問:“那老太太有親戚嗎?”


    晏秋還沒迴答,他又急著道:“算了算了,晏大師你把地址發我,我自己去看。”


    晏秋點點頭:“建議快點,屍體已經出現腐敗狀態,而且鄰居住的挺近的,也挺多的。”


    就比如那會出門的那個阿姨。


    不知道阿姨迴來發現這個婆婆已經過世是什麽樣的感覺。


    付遠榮當然知道晏秋是什麽意思,當即應了一聲:“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帶人過去。”


    晏秋:“那我就放心了,主係統我也帶走了,你要是有什麽想問,到時候來封家找我就好。”


    付遠榮很想讓她把主係統留下。


    奈何,那玩意是人家自己抓的。


    他沒有立場。


    付遠榮隻能應聲:“好的。”


    掛了電話,晏秋就準備迴去了。


    在這裏耽擱了那麽久,人都要被熏入味了。


    離開的時候,她給每個人身上都打了好幾個淨塵術,把她們四個清理的幹幹淨淨,這才迴到車上。


    至於主係統,先晾著吧。


    晾到它心慌開始。


    等付遠榮趕到拾荒老太的居所時,晏秋早就已經走了。


    一出電梯,付遠榮就聞到了一股似有似無的臭味在走廊上彌漫。


    再看附近,還有兩戶人家,門口都放著鞋櫃,貼著對聯。


    明顯就是有人居住的。


    付遠榮臉色一變。


    這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要是這會有人迴來,他們該怎麽解釋這是什麽味道?


    他不敢耽擱,趕緊打開403的房門。


    撲鼻而來的臭味,讓付遠榮差點吐出來。


    那主係統瘋了吧?


    它不是能奪舍活人的嗎?


    上次不就躲在沈佳音的識海中躲了很久?


    結果現在寧願頂著具屍體也不離開?


    不過這也從側麵說明晏秋的分析極有可能是正確的。


    這個主係統現如今應該很虛弱,虛弱到它連奪舍一個人都要考慮那個人的精神強度。


    付遠榮稍稍放心,安排人進去打掃屋子。


    既然這裏曾經是那主係統蹲過的據點,那這裏的東西他們都要帶走。


    至於這位拾荒老太,他們會負責找地方妥善安葬的。


    正當他安排人將拾荒老太的屍體搬出去時,外邊電梯“叮”地一下響了。


    是隔壁阿姨迴來了。


    她看到又一群陌生人圍在403門口,頓時驚了:“好多人啊,你們也是來看陳阿婆的?”


    付遠榮不知道該如何迴答,隻含糊地點了點頭。


    阿姨嘀嘀咕咕:“早該來看了啊,對了,這味道怎麽還沒散,你們沒給阿婆看看冰箱嗎,這樓道裏總不能一直這麽臭。”


    付遠榮幹巴巴道:“有空我會處理的。”


    阿姨瞥了他一眼,餘光忽然掃到403門內有兩個人抬著擔架。


    擔架上用白布蓋著,底下還有一個人形物體。


    阿姨開門的手忽然頓住:“你……那是屍體嗎?”


    付遠榮遲疑著點了點頭。


    阿姨震驚:“誰啊?!”


    她就是出去了一下,她們樓裏就死人了?


    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廢話的話題。


    陳阿婆已經獨居好多年,她老伴都早就去世了。


    那從陳阿婆房子裏翻出來的屍體,除了她還能是誰。


    阿姨:“是陳阿婆嗎?”


    付遠榮點點頭。


    阿姨呆立在原地,忽然有些傷心。


    她和陳阿婆做了幾十年的鄰居,雖然有的時候她也覺得陳阿婆太過固執,佷難相處,但是總體來說還是挺好的。


    至少平時遇到也能說上幾句話。


    結果她這麽突然就死了?


    明明中午她還說過話呢。


    阿姨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我能看看嗎?


    付遠榮勸了一下:“還是算了吧,阿婆她過世已經有幾天了,遺容已經有些腐敗。”


    阿姨:“???腐敗???”


    她斬釘截鐵地道:“不可能!”


    付遠榮疑惑:“為什麽不可能?”


    阿姨急了:“我中午那會還和她說過話呢,那會我就聞到這股臭味了,我還問她……”


    不對。


    不對。


    這個臭味……


    阿姨結結巴巴:“這個味道,是屍臭嗎?”


    付遠榮沉默了一下,點頭。


    這破係統給他留了個爛攤子啊。


    為什麽頂著具屍體還要和別人聊天。


    幹脆一點裝死人不好嗎?


    阿姨已經快要哭了,惶恐地東張西望:“阿婆死了好多天了是嗎?幾天?今天不會是她頭七吧?那我中午豈不是和鬼說話了?”


    付遠榮:“……”


    雖然不是鬼,但是和鬼差不多。


    那邊的阿姨已經幾乎陷入癲狂,雙手合十,對著空氣瘋狂鞠躬:“阿婆阿婆,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我實在是不知道啊,求你不要怪罪我,頭七就去投胎吧,下輩子投個好胎啊。”


    付遠榮:“……”


    他打了個手勢,讓人趕緊把陳阿婆的屍體送走。


    等阿姨注意到的時候,他們已經進電梯了。


    看著擔架上的人形,阿姨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不對啊,今天有好多人來看陳阿婆啊。”


    付遠榮看過去:“好多人?”


    阿姨點點頭:“對啊,先是兩個貴婦打扮的女人,還在這裏打掃衛生,忙活了很久,後麵我要出門的時候,又來了幾個十幾歲的小孩在這裏探頭探腦,那會我還讓她們幫忙看阿婆家的冰箱是不是出問題了,她們都沒發現不對?”


    幾個十幾歲的小孩……


    付遠榮大概已經知道那是誰了。


    他搖搖頭:“可能吧,大姐你要不迴家吧,我們還要辦事。”


    他先前聽晏秋說過,主係統在貴婦圈子裏鼓吹狐仙,很多人都請了一尊神像。


    應該就是他在裏邊搜到的那種。


    這件事情可不容小覷。


    等這裏的事情處理完了,他還得去調查誰家請狐仙了。


    事情可多得很,沒時間在這裏和人閑聊。


    阿姨有些遲疑。


    現在她老公還沒下班,家裏就她一個人。


    她不敢迴去。


    她寧願留在走廊。


    這裏人那麽多,還都是男的,陽氣充足,萬一阿婆迴來找人,肯定不敢靠近這裏。


    但是付遠榮的臉色很嚴肅,帶著不容反抗的意味。


    阿姨頓時不敢堅持了:“我……那我先出去逛逛吧,你們忙。”


    她甚至不敢坐電梯,直接鑽進了樓梯間,走樓梯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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