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聽完後,沉思了好一會兒。


    劉寒忐忑地問:「爺爺,您是想起什麽人嗎?」


    老爺子搖搖頭,他道:「隻是聽到這個鹿林集團的名字,感覺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圈子裏聽過一條小道消息,說那家集團成立的啟動資金也是有我們國人投資了部分。」


    「老爺子,您知道是誰投資的嗎?」李漢鍾迫不及待地問。


    「這個得問問我老朋友,我也是無意間從他那裏聽迴來。」老爺子眉頭下壓,「不過,能有那麽大的資金扶持國外集團,你們將目光放在華苑裏也很合理。」


    「雖然我現在不能立即提供準確的線索,但我知道華苑裏哪些人從商。」


    他拿起李漢鍾手上的資料,皺紋縱生的手指在某些名字上。


    李漢鍾連忙從邊上的手提包裏拿出一支筆,遞了過去。


    老爺子接過筆在名字上打勾。


    「林美泉的女兒林心心是蓮泰連鎖商場的總經理;曾廣玟的女婿是做房地產和電影;王衛的兒子是做藥物的,科宇生物是他家公司;何晨的孫女經營大型化妝品牌;毛隋偉的大孫子開文娛公司……」


    老爺子記性很好,將華苑裏有可能有問題的人的名字都勾了起來。


    隻是這些人手上擁有的產業,任何一家放在國內都是大名鼎鼎的企業、大公司。


    李漢鍾看到這份名單,心中一直懸著的大石微微放下,但又感覺任務仍是艱難。


    好消息是現在調查範圍縮小許多了。


    壞消息是這些人平日裏難以接觸,幕後者真的是這名單裏的一個,先不說接近易否,那些人可是有專門的法務團隊護著,判罪成功難度係數很高。


    李漢鍾不知不覺蹙起眉頭。


    老爺子看到他這個模樣,拍了拍他的手,安慰:「沒事,你們放膽去查,我會盡力幫你們。」


    他轉身看著眼神清澈的小孫子,道:「東江是個適合宜居休養的地方,這陣子我都留在這裏,好好看著你們。」


    最後幾字意味深長。


    「我吶,平生最看不慣蔑視人命的畜生。」


    老爺子罵起人來十分直接,連人都不願意稱唿一句。


    「鬼心藏在西裝革履下,那我們就把衣服扒下得幹幹淨淨,看哪個是人,哪個是鬼。」


    ……


    同一時刻,小石村。


    在東江引起大雨的烏雲也覆蓋到解江縣的高空,隻是雨雲一直下墜,雨水卻遲遲未落下,天地間無風,讓人感覺天與地快要並在一起,靜止且逼仄極了。


    白淙遊送完張春蓮去她大哥家後,又趁雨水還沒有下來時,連忙去加油站加滿油。


    因此還耽擱了一些時間,等幾人到了小石村,這雨終於下來了,雨水甚至越下越大,有種天缺了個大口,水從天外直直倒下來的感覺。


    白淙遊從車裏找出剛好剩下的2把雨傘,給後座的李喬一把,自己則和秋穗共撐一把。


    車輛停在了村委會的門口,李喬已經帶著李徽往裏走了,白淙遊他們落在後麵稍慢了些。


    暴雨下,白淙遊護著秋穗不淋濕,雨傘總是往她那邊傾斜。


    秋穗忽然覺得這一幕像重迴高中時代。


    有一次也是下了很大的雨,白淙遊忽然出現在學校接她,和她共處一把傘下在雨中行走著。


    那時候她被人表白的場景還給白淙遊看見並打趣了。


    秋穗想起這件事,試探問:「你還記得以前你也這樣撐著傘來學校找我嗎?」


    「記得啊。」白淙遊盯著地上的水窪,小心翼翼地想帶著秋穗繞開,「有個臭弟弟還表白你。」


    「那你當時怎麽想的?」


    「就像我當時說的那樣,介意啊。」


    白淙遊坦白說道:「是喜歡你那種介意。」


    過了這麽多年,秋穗的心還是會因為聽到這句話空跳一拍。


    「不過我當時是想穗穗可不要一頭紮進戀愛的坑裏,我要勸你多努力讀書,等你成為更優秀的人,就不會將目光困囿於情愛中。」


    白淙遊忽然話意轉折。


    「我喜歡你,是希望你能去到更高的地方。」


    「花朵是長在枝葉間才有盛開的生機感,折下來了,會毀壞那份生機,我捨不得。」


    「等你成為充分自愛的人,你就會看到我,向我展開你盛開的美麗。」


    「那份美麗才會彌足珍貴,曆久彌新。」


    秋穗怔忡地聽著這番話,心髒「咚咚咚」地急遽跳躍。


    她在這一刻終於想明白,為什麽年少時的暗戀和悸動能維持多年,令她不顧一切去挽救白淙遊。


    因為白淙遊是一束永遠堅定向著她的陽光。


    她的人生需要這樣溫暖的力量,才能支持著自己走下去。


    二人快走到村委會的門口,白淙遊見秋穗聽完自己說的話後沉默了下來,他腳步也慢了下來。


    借著這個時刻,白淙遊緩慢且清晰地對秋穗說出一句道歉。


    「對不起穗穗,你父母的事……當年我和我爸都沒考慮你的真實想法,選擇隱瞞了下來。」


    秋穗沒想到他在惦記著這件事,她盯著地上快要淹沒鞋沿的雨水,驀地因為這句道歉而心情輕鬆了許多。


    「我接受你的道歉,當年,你們的確可以問過我的意見再選擇是否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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