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遊活下來了,真好……可是我2012年的記憶裏還有你的身影……」


    「你會讓一切都化為烏有嗎?」


    秋穗聽得懵懂。


    白國力又朝她笑了笑,像是不忍心,又像是迫不得已。


    他道:「穗穗,你說你是能為阿遊下地獄的人,去年聽到這句話後我有想過,你會怎樣下地獄,又是會下到一個怎樣的地獄……直到我現在終於懂了。」


    「畢竟命運都被逼到走這一步了。」


    「白叔叔,你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句話都聽不懂?」秋穗心跳加速,想要離開屋子了。


    白國力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你以後會知道……我這樣子做,會把你自己親手拖進黑暗的地獄裏嗎……」


    秋穗直接站起身,被這樣可怕的話嚇到,她轉身想要逃離。


    白國力看著她的背影,終於說出那句殘忍的話。


    「秋穗,如果接下來我有什麽三長兩短,都和你脫不了幹係,就和那6條無辜性命一樣,都和你脫不了幹係……」


    「你要為我們負罪。」


    秋穗逃離的背影頓住,她止不住地顫抖。


    她看不到白國力說著這番話時,眼中的不忍。


    白國力無法對這個孩子殘忍到底,他忍不住補充一句。


    「穗穗,但你一定要記住,未來有改變過去的機會!一定要撐住,撐到2023年……」


    秋穗迴憶那時候聽到這樣語無倫次的一番話,以為白國力瘋了,要不然怎麽會和她說這樣的話。


    秋穗那時慌亂離開屋子,想打電話給白淙遊,想告訴他白叔叔好像瘋了,但當電話摁下後,她卻退縮了。


    白叔叔是在恨她嗎?白淙遊會相信她嗎?他也會恨她害到自己的父親變成這樣嗎……


    秋穗忍不住迴頭看著屋內的白國力,看見他無聲地對她說了三個字。


    「對不起。」


    秋穗逃跑了。


    再次迴來公寓樓,警戒線圍住樓下,白叔叔墜樓後的身體被白布蓋住。


    救護人員擔著屍體,從她身邊經過,白國力的手臂無力垂落,露出他手腕上表麵沾血的手錶。


    大腦空白的秋穗仿佛聽見,掩在白布下的屍體正在對她說出那句話——


    「你要為我們負罪。」


    ……


    這8年來,負罪感緊緊壓在秋穗身上,白國力死前古怪的話,在當年的秋穗眼裏看來,仿佛是來自受害者最後悲憤的控訴。


    白國力最後那番行為,在催長她的負罪感。


    無人告訴她原因,無人告訴她該怎麽走出來。


    而死的人是白叔叔,她連朝白淙遊伸手的勇氣都沒有,更何況讓他救她。


    身處2023年的秋穗深知自己天生是怎樣的性格,正是了解自己由始至終的懦弱,她才會心狠到迴到過去後,讓白國力不要愧疚地利用年輕的自己。


    那時年輕的秋穗不知道,這是未來的自己對過去的她一次心狠。


    正如白國力能想像出,未來的秋穗會被自己拖入何等黑暗的地獄中,才能在2023年保證循環觸發的條件成立。


    隻有當秋穗足夠絕望時,她想要迴到過去改變一切的信念才會越強,循環就越能堅固地存在。


    當2023年來到,她才能在神秘空間完成一次次穿越,她才能帶著那份文件來到2012年,讓第4條時間線發生的一切完美閉環。


    白淙遊能活下來的事實就能徹底保證。


    說完那一年發生的一切,秋穗看著白淙遊,緩慢收迴自己伸出的手。


    坦白了那麽多,已經足夠了。


    「對不起。」


    她輕聲說了這三個字。


    ——抱歉讓你看見我內心猙獰的模樣,讓你看見我害怕失去你時的惶恐和瘋狂。


    也很抱歉,她讓曾經的自己如此受傷。


    秋穗的手快要退迴桌沿,就在此刻,一隻微涼的手掌伸過來,緊緊抓住她。


    白淙遊眼眶微紅,啞聲問:「不是說好要喜歡我嗎?」


    「你怎麽能在救完我之後,就想離開。」


    白淙遊似乎看出秋穗心底滋生的某個決定。


    「我爸用他的死和你這些年的絕望,才換來我的存活,過得那麽艱難的你,熬過這8年的你,是想要在這種時候放棄我嗎?」


    「你不能這樣做,太可惡了……」


    白淙遊鬆開手,來到秋穗的身邊,他蹲下執起秋穗的手,貼在自己的心髒。


    「救救我,穗穗,你再救救我。」


    說話的聲音在顫,白淙遊淚光閃爍在暖燈之下,他在挽留自己摯愛的人。


    秋穗垂眸看著他,眼眶的淚水墜落到白淙遊的臉上。


    窗外的微風吹拂進來,揚起薄薄的窗紗。


    秋穗的心弦輕輕被撥動,她終究心軟了,抬起手溫柔地撫摸他的臉,揩走她墜下的淚水。


    「不要哭呀,我的太陽。」


    「你哭我也會哭泣,就沒力氣再往前走了。」


    「這一次,我們要不要試試攙扶著走。」


    第80章 5·01東江市區傷人案(4)


    ◎客人,廚師,獵物◎


    聽到這句答覆的白淙遊心裏酸得一塌糊塗, 不安的心終於放迴原位。


    他又一次緊緊抱住秋穗。


    「好,我們要攙扶著走下去,誰也不能放棄對方。」他認真地說。


    秋穗神情變得柔和起來, 她目光看向對麵供桌上麵容慈祥的父母,心裏無聲地說:『爸媽, 謝謝你們的保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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