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程珺。」


    謝堯詡已經顧不得她在說什麽,懷裏的滾燙告誡他懷中的少女生命垂危。


    「然後,送我迴稽查司。」


    「我不會死的,謝成安。」


    顧徽止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她不會死的,稽查司有世上最好的醫者,那裏也足以庇護她一生的平安。


    隻是……這些話她必須要在今天說完,因為她不清楚謝堯詡在得知了真相之後,會不會怪她。


    即使他怨恨自己,再也不想見自己,也就沒什麽關係了。


    謝堯詡一怔,卻在那堆浸滿血的衣袍中摸到了一塊硬物。


    他拾起來,赫然見到銀色牌子上麵的「主事」二字。


    這是稽查司主事的腰牌。


    瞬時間,所有的迷全部都解開了,她為何和別的女君不一樣,她為何要殺宇文彰,以及她的名字……


    程珺。程祁。


    原來是這樣……


    謝堯詡半蹲在地,突然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鄒廷!」


    原本心急如焚守在外麵的鄒廷聽到這句破門而入,見到眼前這一副場景不由得呆在了原地。


    「送她去稽查司,你親自。」


    鄒廷沒問原因,直接帶著顧徽止離開了。


    謝堯詡不能走。


    此刻,還有滿院子的賓客,今日本該是他們兩個成婚之日。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裝作什麽都不知情,與外頭的那些人喝酒談笑,隻等著宇文彰的屍體被發現的那一刻。


    ————


    顧徽止被悄悄的送進稽查司之後,江陵便立馬帶著顧徽彥趕了過來。


    這次他不再像是之前那般吊兒郎當,反而是緊緊擰著眉替她把脈。


    ——傷的很重。


    江陵咬了咬牙。也不知道這丫頭是怎麽忍耐下來的,若是換做常人,失了這麽多的血……怕是早已經赴了黃泉。


    幸而底子還不錯,一身的內力不算是百鍊,倒還有救。


    顧徽彥急得快要瘋了,一個勁的催促:「主司大人,我女弟還有沒有救……」


    江陵怒道:「再問就沒得救了!」


    顧徽彥立刻閉上了嘴。


    江陵這人雖然看著不靠譜,可是醫術還是沒得說,他說能救,那就是能救。


    顧徽止的心定了定,關心則亂,此刻他才意識到原本應該成婚的顧徽止此刻卻突然渾身是血的出現在了稽查司是一個多麽怪異的事情。


    「阿止她……為什麽會受這麽重的傷?」


    江陵無所謂道:「殺了個人。不對,殺了一堆人。」


    「殺……人?」


    江陵翻了個白眼:「對啊,殺人。你女弟是稽查司功夫最能打的,你才知道嗎?」


    饒是知道顧徽止是程祁的養女,聽到了這個消息,顧徽彥還是十分震驚。畢竟他女弟看樣子隻是個柔弱的女子,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會武?


    「那……她殺了什麽人?」


    江陵一邊為顧徽止施針,一邊漫不經心道:「宇文彰。」


    「宇文彰……」


    那不是太子?!


    顧徽彥愣在了原地。


    顧徽止殺了當朝太子!


    比起震驚,他心中更多的感情是擔憂。她殺的是儲君,若是被人發現了……


    江陵看出了他的憂思,氣定神閑道:「放心吧,稽查司要保個人還是很容易的,這丫頭以後就是稽查司的主事,任誰也傷不了她。」


    顧徽彥聽了他這話,徹底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今日讓他震驚的事情有三個,都和他這個半路迴來的女弟有關。


    一是她會武,二是她殺了太子,三是她以後要成為稽查司的主事。


    要知道稽查司是什麽地方?盛京城的權力中心,曆代主司都是皇帝身邊最為信任的人,隻屬於皇帝管轄,不受人任何人的牽製,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顧徽彥光是想著,便已經覺得十分頭痛了,可是眼前這件事情就真真切切發生在她的身邊。


    「不用擔心她,這丫頭隻是看上去需要被人保護,其實這整個屋子裏她是最有自己主意的。」


    「我知道。」顧徽止什麽性格,他都知道:「我隻是心疼她。」


    這句話,江陵卻接不上了。


    他看著榻上沉睡的少女,即便嬉戲如他,心中也不免嘆了口氣。


    她確實是年紀輕輕經曆了太多的事情了,程祁的做法他開始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隻是如今看著傷痕累累的顧徽止……


    或許每個人的命運早就已經註定好了。


    「行了,這裏也沒什麽別的事情了,你迴告訴你家侯爺,不用擔心,將來我肯定將這丫頭全須全尾的送到他的手上。」


    一旁站著的鄒廷將方才江陵說的話聽的清清楚楚,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江陵就已經下了逐客令。


    他隻好躬身行禮,準備離開稽查司。


    江陵又道:「另外,告訴你家侯爺,沉住氣,宇文彰的事情沒那麽好過去,隻要他打死不承認動了手,左右盛京城隻剩下一個皇子了。」


    江陵這句話的意思是,皇位早晚都要落到晟王的手裏,有他在,沒人能夠為難的了謝堯詡,皇帝也是一樣。


    鄒廷本來有些擔憂的,可是聽了江陵的這一番話,心中安定了不少。


    「江主司說的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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