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哪裏人?」顧徽止先開的口,她卻身軀一震。


    「迴主司大人,我……我是盛京城人。」


    這聲音聽著,可是越來越熟悉了。既是盛京城人,沒準她們真的見過。


    「我不是你們主司。」


    那姑娘怔了片刻,咬牙道:「主事大人吩咐過,見到女君,應當喚主司大人。」


    程祁這是將萬事都打點好了。她也是受人脅迫,顧徽止不再逼她什麽了。


    突然,她想到幾個月前,自己參加的那場定陽侯家的宴席。


    「你……認識崔箬嗎?」


    顧徽止知道,自己猜對了。那姑娘先是一驚,旋即猛的搖搖頭,拚命否認:「我不認識,我不認識……」


    見她情緒越來越激動,顧徽止忙道:「是我看錯了。」


    眼前這人正是崔家的長女,崔箬的親姐姐——崔姒。從前是太子良娣,崔縉事情敗露後,連同整個崔家一起判了流放。


    稽查司還真有能耐,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她帶到了司音坊。


    還是第一次來時候的那個房間,顧徽止進去之後,見房植正端坐在位子上,見她來了,眼角泛著笑意:「你來了,阿止。」


    顧徽止暗暗的將對程祁的氣牽連在了房植身上,於是沒和他客套,直截了當問道:「房叔有什麽事情告訴我?」


    房植笑著搖了搖頭,心想這丫頭的脾氣還真是與往常一模一樣。


    他推過來一杯茶,茶上漂著浮沫,色澤晶瑩,正幽幽的散發著香氣:「我記得你愛喝這個。」


    顧徽止不好駁了他的麵子,於是捏著茶杯放在嘴邊抿了一口。


    「今日隻有你自己嗎?」顧徽止問出口的時候,眼神似有似無的落在那麵帶有字畫的牆壁上。


    「他今日沒來,隻有我自己。」房植看出了他的意思。


    顧徽止點了點頭:「好,那房叔要說什麽,現在就說吧。」


    房植看她實在果決,也就沒東拉西扯了,直接開口道:「上次同你說的事情,你想清楚了嗎?」


    顧徽止詫異道:「我叫元佑傳的話,你沒收到嗎?」


    房植聞言一愣,旋即便清楚了是程祁沒告訴他,收斂好了神色,繼續道:「所以你還是不想迴稽查司,做十屬主司。」


    顧徽止想也沒想:「對,不想,要是做什麽十屬主司要犧牲掉我之前在稽查司的那些往事的話,我不要。」


    房植沒想到他會這麽說,原本準備好的說辭一噎,又聽到了女孩沉穩開口道:「至少現在程祁還不拿我當臣屬,你也是。」


    房植突然明白了她那近乎於執拗,又有些幼稚的想法——隻要她不點頭,她就還是程祁的義女,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不會被輕易掩蓋。


    看著她清澈的仿佛湖水一般的瞳孔,他突然不知道該怎樣繼續說下去了。


    程祁是個極擅長玩弄人心的人,這次他心裏湧出來那絲絲的不忍,原本應該在程祁勸他遠離顧徽止的時候就徹底消失了的,說到底,是自己太過心軟,一不注意,就讓她抓住了弱點。她是料定自己捨不得了。


    「阿止……」房植定了定神,繼續道:「你在顧家,遠沒有稽查司安全。」


    少女的語氣冰冷:「那又如何?我在顧家有家人,在稽查司卻沒有。」


    「但若是——你在顧家的家人沒有了呢?」


    顧徽止的眼神陡然變得鋒利起來:「你們要做什麽!」


    她不敢想,自己曾經最為敬重的房植竟然要拿她的家人作為威脅嗎?


    這種低俗骯髒的手法便是連程祁都隻會在萬不得已的地方使用,如今房植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突然讓顧徽止開始意識到,如果他們真的對顧徽寧和顧徽彥下手,那她又該當如和?自己仗著和稽查司還有些聯繫,和程祁還有些感情可以肆無忌憚,可她們兩個從始至終都是局外人。


    房植看她誤會了,連忙擺了擺手:「不是你想的這樣,稽查司絕不會對你的家人出手。」


    他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顧徽止聽了這話才稍稍心安了些。


    「顧家現在如日中天,你的這些家人對你自然是百般順從,可若是有朝一日,顧家出了變故,你所敬愛、珍重的阿兄女兄,還會是原來的樣子嗎?」


    「你們究竟在謀劃些什麽?為什麽又牽扯進了顧家?」顧徽止擰眉問道。


    程祁知道,以她的聰明,肯定懂得他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阿止,我你若是現在不肯抽身,隻怕到時會被連累。」房植說著,長長的嘆了口氣。程祁把她教的文武雙全,卻又不知在哪養了個重情重義的性子。


    「你們兩個是拿定了主義要誑我嗎?」顧徽止冷笑一聲:「你應該了解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吧?若是僅僅憑這三言兩語我便嚇得迴了稽查司,程祁這些年在我身上的心血才算是白費了。」


    「我並非是誑你。」


    「好,如果你說的句句屬實的話,為什麽關於顧家的事情又遮遮掩掩,不肯告訴我?」見房植不說話,她繼續道:「那我來猜猜,稽查司要對付顧家,便等同於對付太子,怎麽,你們參與黨爭了?」


    房植輕嘆了口氣,算是默認了。


    顧徽止張了張口,之說出了半句話:「你們怎麽敢……」


    稽查司到現在之經曆過兩任主事,程祁是第二任。老主事成立稽查司的初衷也是為保黃泉,所以下的死命令便是不可以與黨爭又任何牽扯,全權聽從皇帝安排。她原本也是這樣認為的,可是聽了房植的話,她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不了解程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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