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司機阿伯環城繞了兩個圈才找到鞮紅手機裏頭搜索到的整個瑤縣唯一一家帶有“烤”字的店麵,因為老人家吃不慣這類油膩的東西,於是鞮紅便讓阿伯先去吃東西,等她們快結束了提前通知他再來接。


    瑤縣的餃子館、麵館、小飯館很多,但是燒烤類的一邊都是路邊攤,這對於鞮紅來說都是很危險的。但鞮紅認為,其實沒什麽危險不危險,就瑤縣這種彈丸之地,入了夜能有十個人還出門就已經算不錯了,更別提認出她了。


    但是想起鄔澔先前的千叮嚀萬囑咐,和他那一動不動就開啟的狂轟亂炸電話騷擾模式,鞮紅決定還是穩妥一點,找個正規點的店麵,開個包間,老老實實吃吧。


    而且本身今天她想和渝辭說的事情就比較難以啟齒,這要是身邊圍了一圈人,燒烤架前站著個老板……那她可說不出口。


    二人進入店麵後發現店裏人真的不多,除了門邊那桌聚著幾個穿著校服的中學生,還真沒其他食客的身影。那幾個中學生根本無心在意新進來的客人,書包擠著堆在一邊,一人一隻手機正在開黑打著遊戲,還未發育成熟的聲音嘰嘰喳喳,還沒上菜都已經把自個兒那邊的氣氛炒得熱熱乎乎。


    但是為了穩妥起見,渝辭還是問老板定了一個包間。


    包廂裏的燈光很亮,鞮紅檢查好房間密閉性|轉身摘掉墨鏡。


    渝辭抽出一張紙巾沾了點水邊擦桌子邊看她一眼:“你不常來這樣地方吃吧。”


    她知道鞮紅愛吃烤串,但一直以來也隻是見到鞮紅點外賣,想來也是這樣出身的千金大小姐,要是下到店裏吃燒烤,那必定得是五星級大酒店裏的燒烤吧?


    “沒有啊。”鞮紅立刻否決,“其實這都是偏見,別說這兒了,我身邊很多人還愛吃路邊攤,有時候大家湊在一起開派對,還會討論一下那條街路邊攤好吃!”


    渝辭擦桌子的手一頓。


    “以前上學的時候,因為私立高中管的嚴,我們就挑雙休日逃出來,去街角找一家特別特別好吃的路邊攤,一群學生就在那裏喝紮啤,擼烤串兒,那個攤子是那幾年我們吃過最好吃燒烤了,但是行蹤不定,有些時候找一晚上都找不到呢!”


    渝辭:“……”


    鞮紅繼續說道:“我們家不僅我,我舅舅也特別愛吃燒烤!所以他現在已經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一名路邊燒烤攤攤主啦!”


    渝辭對著不慎打翻的水杯默默悼念,那撒了一地的開水是她逝去的三觀。


    “哢嚓”,開門聲打斷了鞮紅的滔滔不絕,老板端著東西笑容可掬的邁進步子,同一時間鞮紅蹲到桌子底下。


    “你好,請問這是——”店老板目光也跟著掃到桌子底下。


    渝辭一臉淡定:“沒事,係鞋帶。”


    “哦哦哦,”店老板不疑有他,把菜一樣一樣放上桌子,然後推著他的小餐車愉快地送上祝福,“二位用餐愉快~~”


    言落,挺著他圓鼓鼓的肚子關上了門。


    鞮紅在下麵磨蹭半天,才頭暈眼花的坐迴凳子,掃一眼桌上,登時愣在當場。她晃晃腦袋,確認自己是不是還在眼花。


    墊著燒烤紙的鐵鍋和滿桌醃製過的生肉串後麵,是渝辭麵無表情的臉,“解釋一下吧。”


    鞮紅閃電般掏出手機打開app發現這費盡千辛萬苦繞瑤縣整整兩周才找到的燒烤店——原來是自助的嗎!!!


    ***


    二人盯著在燒烤紙上冒出來的薄煙,下意識動了動喉頭。


    “你……你會烤嗎?”


    “沒怎麽……試過。”


    “我……也是。”


    “那……我試試吧……”


    在鞮紅崇拜的目光下,渝辭泰然自若的用鐵夾夾起一片串號簽字的雞胸肉,慢慢移動到冒著熱氣的鐵鍋上。


    “這樣……應該就行了吧。”渝辭放下鐵夾,頗有科學精神的表示,“我們先烤一片試試。”


    鞮紅乖巧點頭。


    隨著漸漸散發出來的烤串香氣,鞮紅和渝辭都舒出一口氣,渝辭迴憶著自己老爹做菜的手法笨拙的用鐵夾翻動肉片,隨口問鞮紅,“你想同我說什麽,現在可以說了。”


    “我……我是想說……”一下子被拉迴正題的鞮紅一下子有些沒反應過來,但很快欲言又止的羞恥感籠上全身。


    渝辭很有耐心,“沒事你可以慢慢想,慢慢說。”言落繼續翻動肉片。


    鞮紅在桌子底下對對手指,琢磨怎麽開口比較合適。可琢磨了半天,感覺得怎麽說都不合適,畢竟她現在真的不確定那句尷尬到死的表白渝辭到底有沒有聽見,聽見了如果是這個態度,是不是代表渝辭並不打算接受?那沒聽見的話……難道是自己出現幻覺?


    不行,看來還得試探一下!


    “渝辭,有件事我一直很想問你,就是你對於……你有沒有演過那種……邊緣性|題材的作品啊?”鞮紅問完後在自己心裏默默點了個讚,畢竟同性之間的表白……應該要比異性之間的表白,更讓人接受無能吧。


    老實說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就連鞮紅她自己也是震驚了好長時間到現在也還沒緩過神來,畢竟自己怎麽會喜歡女孩子,雖然她並不排斥這一群體,但是活了二十幾年突然發現自己居然一直喜歡的是女孩,這還是挺駭人聽聞的。


    反正不論怎樣昨晚都是自己腦袋發抽,但是話都已經說出去了,還是盡快亡羊補牢的好。


    現在與其問表白結果,不如先問問對方對這個群體的想法,從對方最感興趣的表演切入話題。


    “嗯?”渝辭正琢磨著要不要倒點油,聽見鞮紅發問有些茫然抬起頭,“怎麽突然問這個?”


    “啊……”鞮紅緊張的絞著手指,“就是因為這種,這種題材,一般對演員啊不會太看重名氣。而且這種題材如果拍的好,那不是沒有可能獲獎的呀,最重要的是很挑戰演技嘛。”


    渝辭邊擰開油瓶的蓋子邊咀嚼鞮紅的問話,“邊緣性題材有很多,你主要指的是哪一類?”


    哦!這該死的嚴謹。


    鞮紅扶額,她嘴唇開開合合半天,終於鼓足勇氣,說出答案:“是同——”


    “噗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前哪還有什麽渝辭,空空如也的座位前是烈火中翻滾沸騰的食用油和逮誰射誰的油星子。


    鞮紅哪裏見過這樣的架勢,下意識往裏頭瞅了一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要瞎啦!!!”


    一瞬間架歪椅翻,鞮紅捂著滿臉生理淚水哀嚎著衝到離依然在滾油四射的鐵鍋最遠的旮旯裏,身邊是同樣瑟瑟發抖捂著手臂吹起的渝辭。


    鞮紅勉強睜著沒被油星子濺到的眼睛,和渝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讀出背痛的現實——


    一個破碎的我如何去拯救一個破碎的你。


    鐵鍋裏的烤肉已經烤至焦黑,二十七年來渝辭大概從未料到自己竟然還有製作焦炭的天賦。流遍燒烤紙的食用油依然一副生人勿進的囂張氣焰,短時間內靠近是不可能了,渝辭拍拍鞮紅的肩膀,“我去找老板。”


    鞮紅點點頭,滿臉的生理淚水顯得她此刻格外楚楚可憐。


    渝辭推開門沿著樓梯下到一樓用餐處,才往前幾步便聽到熟悉的慘嚎。


    “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叔叔!!”


    “嗚嗚嗚真的好燙啊!!”


    “叔叔救我們!!!”


    “好了好了都別哭了,叔叔這不是已經在幫你們烤了嘛!肉片馬上就好咯,你們離遠一點,這樣就不太會被濺到。”


    “嗚嗚嗚嗚嗚叔叔!!!!”


    渝辭默默上樓,迴包廂。


    ***


    等鞮紅匍匐前進穿過炮火中心抵達目的地將自己的包包捂在胸口後,鐵鍋裏的油已經燒到幹透,那層雪白的燒烤紙已經和沉屍其上的焦炭難分你我。


    體驗了一把劫後餘生的鞮紅扒拉迴椅子癱坐上去,渝辭走過來和她坐在一邊。


    “你沒事了吧?”


    “你沒事了吧?”


    二人被這出異口同聲搞得有點窘,各自扭過頭,渝辭摸索著把鐵鍋的開關關上,摸出手機拿在手裏。


    “沒辦法,隻能搬救兵了。”


    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了一圈,終於有仁人義士俠肝義膽披星戴月,承載著眾人的希望推開了緊閉半小時的包廂門。


    拉開椅子,三人同坐一桌。


    麵前是烏漆嘛黑的鐵鍋,空中是淡淡飄浮的焦糊味,卻偏偏醞釀出一種不合時宜的染著宿命意味的禪韻。


    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


    不得不驚歎緣分之玄妙,一切兜兜轉轉仿佛迴到起點。畢竟數月之前熱搜爆炸之時誰能想到,風浪過後竟還能有重聚之日。


    卷去鐵鍋裏頭一片狼藉,潘配平振臂一唿,聲若洪鍾:“老板!!”


    感覺整個店鋪都震了下的店老板驚恐抬頭——


    “來五份腦花!!!”


    作者有話要說:我好想吃燒烤,我好想吃燒烤,我為什麽大半夜寫燒烤,我好想吃燒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玉玉想把這篇文救活o(╥﹏╥)o玉玉會努力,玉玉在日更了,希望小天使們可以幫玉玉安利安利,謝謝!!!!】感謝在2020-03-0402:06:34~2020-03-0501:03: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anbujian、傅晚歌、時光筆墨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kanbujian30瓶;一卷冰雪、橘裏橘氣10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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