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陽,還要喝嗎?」


    「嗯~」她下意識的點頭。


    就知道,李贏心中一喜,替她將被角掖好,「那你乖乖迴答朕的問題?」


    她繼續點頭,乖巧得像個娃娃。


    李贏壓下心中那抹罪惡感,舀了一勺涼茶,放到了她的唇邊,「你何時知道身世的?」


    「除夕宴,我迴來的那日。」她答得很快。


    迴來?他有些不太明白,但也沒多想,以為她說的是迴到宴上,想起那日她被下了藥,他說幫她把李亙找來,那時候她很生氣,他誤以為她是不想讓李亙看見那般樣子,但現在想來,有些不對,她應該是從那時候就不想跟李亙有糾纏了,甚至不惜找上了他。


    那時候,他們明明已經交惡很久了。


    這個認知讓他愉悅了一點,他獎勵般餵了她一勺,繼續「你說謝昉幫了你,你跟他之間是有什麽約定?」


    郗薇秀眉微蹙,這一次沒有如方才那般立馬迴答。


    時間似乎凝滯了,就在李贏以為她不會迴答的時候,她略有些艱澀的開口,「成親,他帶我離開郗府,我會迴報他錢財。」


    原來如此,竟是如此!


    所有線團頃刻迎刃而解,李贏扯了扯唇角,像終年未放的雪蓮,無聲笑開。


    隻是謝昉出身陳留謝氏,又怎會被錢財所動?同樣是男人,他能猜到他的打算與想法,而她的心事,也可以窺探一二,難怪她那段時間卯足了勁兒非要粘上他,甚至不惜跟他學她最討厭的算術,不過是想投其所好罷了,她向來目標明確呢。


    「水......」久久沒有得到獎勵,她添了下唇不滿的嘟囔。


    李贏迴過神,連著餵了兩勺。


    郗薇像是得了獎勵,開心地咂摸著嘴唇,跟小白真是像極了。


    他心頭微動,脫口而出,「衡陽,朕跟謝昉,你更喜歡誰?」


    問完,他就有些後悔,裝作渾不在意去倒水,心裏懊惱得不行。


    為什麽要問這個?如果不是他想聽到的答案,豈不是自找氣受?他甚至希望她什麽都沒聽見,但又懷著那麽一點隱隱的期待,這種陌生的情緒讓他的整個心都提了起來。


    「謝昉......」


    嗬,果然。


    他的笑意凝在唇角,漸漸消失,茶水滿了杯溢出來也沒發現,等發現的時候恍惚間以為會燙到,他一把將其甩了開。


    「啪——」的一聲,好在白釉卷草紋馬蹄杯小巧,又是掉在地毯之上,並未摔碎。


    她略顯艱澀的嗓音又響了起來,「謝昉是很好的人......最值得信任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那他呢?他喉結微動,就那麽愣愣地站在原處,靜靜等著她的下文。


    可是等了許久,她卻再也沒有出聲。


    直到聽見她均勻的唿吸聲,李贏覺得他真的要瘋了,從沒有人能讓他的心七上八下似的,若不是她還生著病,他定要將她薅起來問個清楚。


    *


    郗薇這兩日一直斷斷續續發熱,好不容易褪下去能睡踏實些,隔不了多久就又燒了起來。


    李贏不假他人守了整整兩日,人都清減了些,好在第三夜的時候,她終於睡得踏實了些,耽擱了這兩日,政事堆了繁多,沒辦法他便一早去上朝了。


    等郗薇睜開眼睛,第一縷晨光恰巧照在她的臉上,像夢境一般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她伸開五指稍稍擋著,等適應了,才緩緩將手移開。


    薄薄的輕紗帳幔用金色鈴鐺束著,正對著床頭的是巨大的酸枝木雕花窗台,透過兩扇洞開的窗牖,能看見漫天燦爛的朝霞,初升的朝陽剛巧升在對麵宮殿的簷角之上,還在隱隱上升著,難怪陽光就這麽照了進來。


    她將目光收了迴來,整個內殿空無一人,她明明隱約記得昨日有人在這裏,是李贏。


    他去哪兒了?


    鏈子碰撞聲起,她撐著手臂試著慢慢的坐起來。


    「小姐,您慢些,奴婢來。」


    熟悉的聲音讓她猛地抬頭,正巧見著絲蘿捧了束花進來,說話間神情一緊,將花束擱在了窗台上就趕緊將她扶了起來。


    她探了探她的額頭,倒是不燙了,「小姐,您感覺好些沒?可要再喚沈太醫來看看?」


    郗薇搖頭,「你怎麽在此處?他不讓你走?」


    這個他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


    絲蘿趕緊解釋,「不是的,是奴婢無處可去又迴了宮中,因得奴婢對小姐還算熟悉,於是今日一早順總管便將奴婢叫了過來,若礙了小姐的眼,奴婢這就下去。」


    「哎,別......算了,你留下吧,這些日子我怪不習慣的。」郗薇偏頭,其實她的氣早就消了,尤其是知道她的身世並非絲蘿透露的之後,就已經後悔了,隻是拉不下臉麵。


    「別愣著了,快去準備,我這一身汗,怪不舒服的,我想先洗個澡。」說著,就作勢往地板上踩。


    絲蘿喜極,眼淚差點掉了出來,「是,奴婢這就伺候您梳洗,隻是沈太醫叮囑了,您這兩日身子虛,還是注意些。」


    注意是注意的,但不洗是不可能的。


    *


    自浴池出來,郗薇感覺渾身清爽,好似整個人都新生了一般。


    她長發披散,隻著了件雪色深衣,因為擔心又發熱,絲蘿立馬給她披了件薄衫,稍稍帶著長發,主僕二人自淨室出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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