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道劍光劃破長空, 禦劍之人轉瞬消失於天際。


    隻有絕世劍,帶著兩人慢悠悠騰空,慢悠悠起飛, 看起來毫無那種世俗的欲望。於是落後的兩人成功吸引矚目,成為焦點。


    “那兩人幹嘛?”


    “談情說愛?”


    “小姑娘, 我早和你說下買地字號, 你怎麽就不聽呢。”小老頭一臉的不出所料, 忍不住嘲諷起秦芷嫣。


    秦芷嫣雙眼憤恨地緊盯著幻象卷,雙拳緊握,恨不得衝上去一人給一拳。


    就他們這樣的, 能獲勝才有鬼!


    雖然絕世劍飛得慢,但是雲晚並不著急。


    她站在最前麵,謝聽雲在後麵緊緊護著,前方可見被厚重紫雲有所遮擋的山巒, 絕世劍輕巧自縫隙穿過,悠閑自得, 不知情的還以為兩人在禦劍乘風, 賞天下風光。


    台下看眾早就對這組不抱希望,把注意力都轉向其他隊伍上。


    “唉, 輸定了, 輸定了啊。”


    “我看小姑娘你下了不少注, 我看你是要……”


    秦芷嫣本就心生怨意,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未等他話音落下, 秦芷嫣就抽劍抵上小老頭脖頸, 目錄兇光:“再多嘴我砍了你!”


    脾、脾氣還挺大。


    小老頭緊咬牙關, 安安靜靜看比賽。


    秦芷嫣重新收劍, 強忍怒火繼續看下去。


    為首的隊伍已跑完一圈,雲晚和謝聽雲仍慢慢悠悠落在末尾。


    此時有一人在身旁停下,仔細看正是後場出言諷刺她的青年,對方笑得輕蔑:“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還不如迴家種地。”


    說完哈哈大笑三聲。


    此人乃爭奪第一的熱門人選朱和,他的聲音清晰傳至看台每個角落,不少人都認同他的說法。


    禦劍大賽又不是過家家,哪是拖家帶口就能參加得了的。


    “哦?是嗎?”雲晚淡淡一笑,忽然自儲物袋取出顆上品靈石。


    青年見此,譏笑道:“怎麽,想賄賂我,讓我放你一馬?”


    大賽上賄賂的現象常見,但沒見過這麽明目張膽的。


    台下不恥:“這小姑娘小手段倒是多。”


    “女人嘛,就愛耍這種小心機,成不了大器。”


    一老一少,一唱一和。


    秦芷嫣聽得火大,忍無可忍甩過去一個術法,術法扼住老少喉嚨,頓時難以發出半自字。


    秦芷嫣目光冷冽:“女人怎麽了?映月宮,花繡坊,哪個不是修真大宗?裏麵女子哪裏差男人半點?你們兩個隻會賭錢的臭男人有何能力對他人評頭論足?”


    “在事情沒有定奪前,閉上你們的爛嘴!”


    秦芷嫣眼裏滿是戾氣,竟壓得周圍人不敢出聲。


    她環視一圈,咬牙切齒:“天字七號會贏,我信她。”


    說罷坐下,安靜觀賽。


    雲晚並沒有像他人想的那樣把靈石賄賂給朱和,望著朱和那張小人猥瑣的臉,雲晚笑得淡然:“賄賂?你配?”


    “什麽?”


    然後所有人看見,雲晚把那顆靈石喂給了腳下的劍。


    眨眼之間劍光飛過,甚至連個影子都沒有留給朱和。


    他愣愣看著眼前空地,反應過來後奮起直追。


    “衝呀!!”


    突如其來的反擊可讓秦芷嫣激動壞了,忍不住跳上椅子張臂喝彩,她動靜不小,一下子引得多人矚目。


    秦芷嫣俏臉通紅,重新坐下,悄悄地:“衝呀……”


    要贏啊。


    她還想賺大錢呢。


    一顆靈石的威力不小,絕世劍以最快的速度趕超到前四十名,然後前三十名,前二十名……


    越來越多的人被她甩在後麵,隻剩下最強勁的幾個對手。


    “天字七號不容小覷啊。”


    “難不成之前都是扮豬吃虎?”


    已經有看眾注意到他們,原本還小瞧他們的對手也重新正色。


    雲晚姿態從容:“跑過終點再給你一塊。”


    絕世劍哪守得住誘惑,咻的一下繼續加速。


    它乃上古神劍,若真要比試,一道劍氣便可輕易破了這整個東烏島,速度自也不用說,一瞬可躍千裏,用築劍石打造而出的普通劍哪是它的對手。


    看眾隻見銀光在眼前穿梭而過,便以為是眼花,根本不會把這道芒光和先前落在後麵的兩人聯係在一起。


    大賽場內。


    絕世劍一邊飛,雲晚一邊喂,罕見的上品靈石就這樣一顆接一顆進了它的身體,站在後麵目睹全程的謝聽雲一陣惋惜。


    此時,萬象卷上排名變更。


    位列第一的是——


    天字七號。


    秦芷嫣以為自己看茬了,閉眼再睜開,果然是天字七號!


    雲晚第一了!!


    “天字七是誰?”


    “有這一對??”


    “之前排名第一的不是天字一號嗎?”


    “他們竟然能這麽快趕超過來?”


    不解,疑惑,類似這樣的聲音充斥著看台。


    坐在秦芷嫣左右兩邊的老少再也不敢多嘴,秦芷嫣神清氣爽,“女人怎麽了?那麽多男的,也沒見一個頂用。”


    嗬,一個個仗著自己多了二兩肉就瞧不起人。


    咳,呸!


    萬象卷裏忽然晃過楚臨英俊的麵龐,秦芷嫣心思一蕩,忙不迭改口:“除、除了這個,剩下的都是廢物!”


    廢物廢物,全是廢物。


    此時負責操控法器的陣修讓所有窺雲萬象鏡聚焦在天字七號上,這下子,在場看眾全都清晰看到了雲晚的神奇操作。


    隻見她不要錢似的一顆接一顆的給劍喂食靈石,那靈石光澤飽滿,看也便知是上品。


    修士都不敢這麽霍霍,她竟然就這麽霍霍給了劍?


    這是家裏有礦還是礦裏有家?


    所以之所以這麽快就是因為劍吃了靈石??


    “還、還能這樣的?”


    人群中有人發出質問。


    吸食過靈石的劍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快,這場麵誰見過?這場麵沒人見過!!


    秦芷嫣也呆了眼。


    雖說劍也要修煉,但一般喂得都是淬煉石或者精山石,誰他媽會給劍這樣子吃靈石!她吃葡萄都要考慮考慮剩下幾顆怎麽吃,這是有錢燒得慌吧?


    不過……


    飛、飛還挺快?


    一圈已經結束,雲晚繼續從儲物袋掏靈石。


    正要繼續喂過去,腳下忽然踉蹌,手腕不穩,靈石險些掉在下麵。


    定睛看去,來者正是裘爺派過來的三頭犬妖。


    禦劍而來的犬妖自三麵包抄,攜帶著妖氣的犬尾重重往過一甩,雲晚又是一個踉蹌。


    眼見她要從劍上摔落,謝聽雲急忙出手護住,淩厲眼神自身旁一掃,氣勢如風雪壓迫,令犬妖再也不敢貿然接近。


    雖說隻剩下一點點修為,但是謝聽雲的一身霸氣依舊夠用。


    危急關頭,楚臨和李玄遊及時趕到。


    他們提前甩出瓶中氣液,惡臭的味道瞬間充斥口鼻,怪異的是犬妖們並未收到影響,妖力再次襲來。


    見此情況,台下看眾頓時激動起來。


    “就說裘爺不會這麽容易讓他們幾個無名小卒獲勝。”


    “我看這次難嘍。”


    禦劍大賽有黑手操控,這早已不是秘密,多年來爭奪第一的都是常駐大賽的那幾幾個,還都是裘爺門下人,這次殺出個程咬金,裘爺哪裏怎麽容易把第一拱手相讓?


    秦芷嫣不由得攥緊拳頭,抬眸看去,高台之上,裘爺百人擁簇,笑意張揚且自得。


    四人和妖族爭得焦灼,就算絕世劍跑再快也架不住重重幹擾。


    李玄遊急出滿頭冷汗,抬頭衝她喊:“沒用啊!”這玩意他自己都聞得惡心,可是他們好像鼻子失靈,一點效果都沒有。


    謝聽雲沉眸看相旁側:“他們提前服用了絕味草。”


    顧名思義,一種可以暫時失去嗅覺和味覺的藥草,修真界比較少,但在妖界是隨處可見的玩意。


    犬族緊追不放,雖說比賽明文規定不可使用任何術法,但他們還是暗中動手影響著四人。


    煩他媽死。


    在犬族的尾巴又一次甩來時,雲晚一把拽住,那犬妖顯然沒反應過來,想拽出來,卻發現雲晚的力氣大得驚人。


    她使盡全力將犬妖拽下長劍,氣沉丹田,用力一丟——


    給爺飛!


    咻!


    那犬妖被雲晚丟出老遠。


    劍傻眼,旁邊的李玄遊和楚臨也同時愣住。


    這姑娘……真是好大的力氣。


    犬妖見同伴被襲,並不甘心,再次迎頭追上,謝聽雲自懷間取出符咒,引燃丟了過去,犬妖躲閃不及,一身皮毛瞬間被火焰點燃。


    有了突破口,楚臨和李玄遊一左一右擋在雲晚身後,不讓它們繼續靠近。


    雲晚淡定地把靈石繼續喂給絕世劍:“甩開他們。”


    絕世劍以周身劍息彈開妖族,再次發力飛躍山海,眨眼功夫便將一幹人等甩在屁股後麵。


    然而還沒等喘口氣,剛才被甩走的犬妖再次從旁側飛來。


    “想贏?沒那麽容易。”


    三頭犬麵容駭人,愈逼愈近,雲晚心裏一驚,條件反射給出一拳。拳頭正中命門,犬妖頓時暈厥,自劍上直直墜落。


    劍失去操控,徑直在周邊亂飛,隻聽一聲悶響,劍莖竟懟上謝聽雲後頸,發出的劇烈響動讓雲晚頭皮發麻。


    見此情形,台下裘爺的臉黑了大半:“一群廢物。”


    比賽已經沒有了繼續看下去的意義,他拂袖離去,背影寫滿不快。


    “這姑娘……手勁不小啊。”


    “難不成也是劍修?”


    周圍已無人關注比賽,全都探討著雲晚入的哪門,學的哪道。


    雲晚對看台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那劍給謝聽雲的傷害不小,她免不住擔心,“謝聽雲,你還好嗎?”


    謝聽雲沒有應聲,腦袋緩緩擱置在她的肩窩上。


    他的狀態似乎不太對,雲晚語氣急切:“謝聽雲,別死啊,你支棱起來啊!!”


    話音剛落,一處滾燙忽然抵上後腰,雲晚皺眉,不適得擰了擰腰身。不動還好,她這一動直接引起更加劇烈的反應。


    滾燙的唿吸在後頸揮灑,摟在雲晚腰身上的雙手明顯加重幾分力度。


    雲晚肩膀一僵,迅速反應過來抵過來的是什麽東西。


    等等,我叫你支棱起來,沒叫你這樣支棱起來啊!


    很好。


    看樣子死不了。


    雲晚沒再搭理謝聽雲,比賽還剩下一小半,避免被人後來居上,雲晚拿出靈石繼續投喂絕世劍。


    終於,謝聽雲緩過了勁兒。


    “夠了。”風瀟凜冽,害怕雲晚聽不見,謝聽雲特意貼上她的耳垂:“它吃飽了。”


    男人的聲音被風撕的七零八碎,落在耳畔瘙癢。


    “你好些沒?”


    “嗯。”謝聽雲輕輕一應,那點力度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麽,難受的是腹火。


    他目光灼灼盯著她,容顏清冷,一雙眼卻極為貪婪。


    雲晚眼皮重重一跳。


    劍吃飽了,你沒吃飽是嗎?


    “謝、謝聽雲。”雲晚小心避開,提醒道,“比賽呢。”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下麵可是很多雙眼睛都在著,要是真的……那個啥,那就不是社死,那是流傳千古。


    她還要臉呢。


    謝聽雲環著雲晚的腰,不語。


    她感覺肩膀黏糊糊的,扭頭看去,謝聽雲正啪嗒啪嗒掉著鼻血,風再那麽一吹,鼻血滿天飛。


    雲晚噎住。


    至於嗎,比個飛劍賽就能燥成這樣?


    “無事。”謝聽雲隨意拭去鼻血,神色平靜,“小問題。”


    這竟然還是小問題?!


    雲晚震驚。


    台下看眾也很震驚,這男子別是中了內傷,都七竅流血了,這要是不拿第一實在說不過去!


    距離終點還剩下最後的路段。


    雲晚想快點結束比賽,免得謝聽雲死在上麵,剛拿出兩顆靈石,就覺察到身後熾熱的視線,她頓住:“要不……你補補?”


    說著把靈石送到他嘴邊。


    謝聽雲沒有拒絕,低頭將靈石裏的修為吸食幹淨,她握著青綠靈石的指尖纖細,指甲粉粉嫩嫩,看的好生誘人,謝聽雲怔怔盯著,竟一時失控,舌尖順勢在她指腹上舔了一下。


    “好甜。”


    他嗓音沙啞,鼻血又一次迎風漫天飄。


    “……”


    大佬你醒醒!


    這是她剛揪過狗尾巴的手,怎麽可能會甜!!


    完蛋。


    他肯定又是吃奇奇怪怪的丹藥了。


    “你是不是吃了我給你的那個補藥?”雲晚想起昨天放在桌上消失的小藥瓶,本以為謝聽雲沒有要,可是看這個情況……他不會是真吃了吧?


    謝聽雲眼神無辜,低低地“嗯”了一聲,然後說:“不小心吃的。”


    鬼才信你的不小心。


    沒看出來自尊心還挺強。


    謝聽雲很是後悔。


    上一次的苦還沒吃夠,他竟然又信雲晚的藥,更想不到藥效非同小可,不愧是妖界產物,果真非同小可。


    謝聽雲運行周身內力,讓內力與藥效相抵。


    擔心雲晚會害怕,便輕言安慰:“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


    他垂眸凝視著雲晚麵頰。


    從這個方向,他可以看見她不是很長的睫毛,被風糊滿臉的發絲,青紫的臉頰還有那讓風肆虐到幹裂的嘴唇。


    真是……好不可愛。


    然後——


    雲晚明顯感覺到他更興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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