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連連擺手:「不,不要了。我馬上要下山去了。」


    「沒關係,吃完再下山吧,我天天一個人,你就當可憐我,陪我用個午飯吧。」林長風拉過他的手,將包著魚的葉子遞給他,強行將他拉到樹蔭下,「咱們就坐在這吃吧,這裏涼快。」


    少年見拒絕不了,便跟著坐下,他已經很久沒吃過肉了,林長風給的魚還挺大,他扯下一小塊,將剩下的大半部分又遞給林長風:「我不用這麽多,吃一點點就夠了。」


    林長風笑:「不用這麽客氣,山裏的魚可好抓了,我都快吃吐了。你要實在不好意思,就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咱們聊了這許久,我還不知道怎麽稱唿你呢。」


    少年低頭,猶猶豫豫地說:「他們都叫我小跛子。你也叫我小跛子吧。」


    「小跛子?」林長風皺眉,剛剛沒有注意少年走姿,跛不跛的先不說,不過這算什麽稱唿?他繼續問:「那你名字呢?」


    見他執意要問,小跛子低低迴答:「李豆子。」


    「好,那我叫你豆子吧。你吃吃看我烤的魚,山裏沒有調味料,可能味道不太好,你不要嫌棄。」


    「不嫌棄。」豆子急聲迴答,自從爹娘死後,他已經很久沒吃過魚了,怎麽可能會嫌棄呢。「你烤的很好吃。」


    林長風見他捧場,心裏也是開心,看他吃的急,不由勸道:「吃慢點,可別卡住了,吃完了我這裏還有呢。」


    吃完魚後,林長風又分了幾個獼猴桃給李豆子,他沒帶水,這獼猴桃汁水多,吃起來很解渴。前山這一片少有獼猴桃,後山猛獸多,村裏人很少去,李豆子從前隻見村裏獵戶家小兒子吃過這東西,他接過獼猴桃,看它長得灰撲撲還帶毛,一時不知道從哪裏下嘴。


    林長風見狀,剝了一個給他:「這東西山上有很多,就翻過這個小山頭,你們之前沒摘過嗎?」


    李豆子搖搖頭:「你說的是霧雲山,我們很少去那裏,基本上隻在前山打轉,有時候獵戶會去後頭的霧雲山,不過進的不深。聽村裏人說老早以前經常會有人進山打獵尋藥,不過能夠安全出來的很少。後來村裏日子過的好一些後,基本上沒人敢進深山了。」


    「我看今天這小山頭也沒人上來,你們平時不上山打柴嗎?」


    「剛秋收完,大傢夥都累著呢,而且這兩天就有衙役下鄉收稅了,也怕錯過了所以都不敢亂跑。」


    林長風沒問他怎麽一個人跑上山,才剛認識,怕問的太多又給人嚇跑了,他還打算通過這豆子多探聽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信息,也指望著能通過他置辦一些物資。


    獼猴桃很甜,李豆子不禁眯起了雙眼,他很少能吃上這樣好的東西,好像能甜進心坎裏。林長風見他喜歡,將身後的背筐拿了出來


    「昨天把你的小背簍弄壞了,這個藤筐你拿著,就當是昨天嚇到你的賠禮。」


    李豆子不肯接,是他自己昨天沒有拿上小背簍,而且也不能算是林長風弄壞的。剛剛已經吃了他的魚和獼猴桃,再拿人家的背筐得多厚臉皮啊。


    林長風還想和他打好關係呢,哪能讓他就這麽拒絕了,他把藤筐塞給李豆子,不許他放下,並說:「放心好了,這東西就是山上隨便撿的藤蔓編織的。」


    李豆子推拒不過隻好收下,他不明白為什麽林長風對自己這麽好,不過自己身上也沒什麽值得惦記的地方,就暫且放下一顆心。


    林長風見他乖乖收下,眼裏露出滿意;「我看你挺喜歡獼猴桃,你明天中午還在這裏等我,我給你多摘一點。」不等李豆子說話,又補充:「你別拒絕,霧雲山很多野果,與其讓它們在樹上爛了,不如咱們摘來吃,今天也不早了,我要先迴去了。你也早點迴去吧,雖然前山野獸不多,但也不是沒有,你一個人不安全。」說罷,也不等他迴答,就往雲霧山走去。


    李豆子吶吶:「好。」


    等林長風的身影看不見了,李豆子才抱著背筐準備下山。之前推拒的時候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這背筐裏麵還有東西,底部是淺淺一層板栗,板栗上麵放了五個山梨子和三個獼猴桃。李豆子說不好現在是什麽心情,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就能送給自己這些,而血脈相連的親人卻對自己避之不及。


    第 4 章


    秋天是收穫的季節,今年大旱,桃溪村的收成不好,交稅糶糧後也不敢多歇,男人們都趕著去鎮上尋活,家裏的婦人小孩趁著天晴上山收集過冬的柴火。今日上山的人不少,不過他們基本上都在山腰。


    李豆子如約到了昨天的和林長風碰麵的地方等他,這個地方比較靠近山頂,婦人們打柴不會往這裏來,太高了,打多了不好挑下山。李豆子無所謂,村裏少有人搭理他,他也不和他們湊一塊兒討嫌,平時都是往山頂或者其他離人遠遠的地方活動。


    他也不幹等著,雖說鬆樹長青,但是也有不少幹枯枝丫,他將這一小片地方掉落的幹鬆枝撿起理順聚攏在一塊,還掛在樹上的幹枝挑能夠著的扯下一併收攏,等他收集完兩堆後,林長風姍姍來遲。


    他瞧著林長風背著小筐走來,也停下了手。


    「今日有些遲,你等急了吧?」林長風放下背筐問道


    「不急,我正好撿柴。」


    林長風看他也沒有帶繩子,不禁好奇:「你撿這麽多柴待會怎麽弄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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