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發現他的衣服浸著陰冷的濕意,觸手冰涼,推了推他肩膀,「淋到雨了嗎,笨蛋,怎麽不找地方躲著?生病了怎麽辦?」


    「生筋子——」


    棘抱著我不撒手,輕輕晃,整個人洋溢著如沐春風般的氣息,枝頭的紅色小花也跟著歡快的抖動。


    我因他的可愛單純忍不住露出微笑。


    「蜜柑?」


    棘倏地將我推開,伸手摘掉兜帽,瞪著我頭上貼著的那一小塊紗布,又看到手臂和大腿上的擦傷,眉頭緊皺,語氣焦急,「明太子?」


    「啊,這個……是意外啦,過馬路的時候忘記看信號燈了,剛好有輛車也沒看,就——」


    事情的起末講起來有點複雜,還牽扯到犯罪組織,我不想讓棘參與這些爛事,而且也快結束了,便隨口扯了個謊。


    「大芥?」


    棘露出心驚肉跳的表情,緊張地將我上下打量。


    「嗯,你看,傷口已經處理好了。」我拉著他的手往家裏走去,「一點都不疼。」


    幸好已經做了大掃除,不然這屋子真見不得人。


    「棘,你吃早飯了嗎?家裏好像隻有拉麵和雞蛋。」我蹬掉鞋,光腳踩在屋內的木地板上。


    棘乖乖地站在玄關不動,像在等待什麽。


    我有些疑惑地低頭看他,想了想,捧著他的臉親吻了下他的嘴唇,輕聲道:「要這個?」


    棘表情意外地看著我,臉頰微微泛紅,搖頭,「拖鞋。」


    啊,尷尬。


    「我沒有穿拖鞋的習慣,」我盡量表情自然地說道:「所以沒有,你就光腳吧!」


    棘不說話。


    我不知怎地緊張起來,轉身離開,卻被他握住手腕拽了迴來。


    「再一次。」


    他張開嘴,親吻我的唇,舌尖熱切濡濕。


    我喜歡這樣的溫度和親密。


    如果那天不幸死去,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在這個世界,第一次覺得,活著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


    我好像,有點頭昏腦熱了。


    心跳也快的不正常。


    我望著他濕潤的眼眸,像迷失在紫霧瀰漫的森林裏,他微微喘著氣,卻像被我誘惑一般,無聲靠近。


    「等等——」


    意識迴籠,我忙向後躲開,聲音發澀,「我、我要換下衣服。」


    棘慢慢閉上嘴,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你也換一下吧,衣服都濕了。」我假裝沒有任何其他想法,清白道:「我有大一點的t恤和短褲。」


    「鮭魚。」


    就這樣,我把棘騙到了我的房間。


    二樓的視野很好,窗台明淨,光線充足。


    不是很適合換衣服的場合。


    我拉上窗簾,隻留出一線微光,打開衣櫃找到衣服。


    「給你。」「鮭魚。」


    棘雙手捧著衣服,目光在我的房間悄悄流連,好奇地觀察。


    我背對著他,雙手扯著衣服往上脫。


    「蜜、蜜柑——」


    棘慌地後退了一大步,一手捂住眼睛。


    我保持著姿勢,迴頭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無辜發問,「怎麽了?」


    棘的倔強沒有維持多久,手指小心翼翼地張開一條縫,眼睛亮亮的。


    我忍不住抿唇笑。「芥菜……」


    棘音量小小的,倏地一愣,放下手,臉色也變嚴肅,「木魚花。」


    我順著他的視線,雖然看不到,但我知道腰後麵那裏,有一塊顏色青紫的淤傷,是當時受到爆炸氣流的衝擊所致。


    「藥油在抽屜裏。」


    他將衣服搭在椅背上,轉身去找藥油,我脫掉衛衣和文胸,安靜地趴在床上,臉枕在手臂上。


    棘拿著藥油,目光與我相視。


    「當」地一聲,藥油掉在地上,瓶蓋摔裂了,但瓶身還好沒事。


    我語氣淡淡地,「怎麽了,你不幫我擦嗎?」


    棘的瞳孔顫動,臉上迅速騰起一片緋紅,他慌忙彎腰撿起那瓶藥油,表情藏在劉海和衣領後。


    邁出的步伐很輕又很鄭重似的,慢慢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鮭魚?」


    聲音聽起來略微沙啞。


    我低著頭,望著潔白的床單,悶聲道:「少廢話。」


    似乎聽見他輕輕笑了一下。


    可能是因為我的體溫比較低,所以腰上皮膚所感覺到的棘的手的溫度,才顯得那麽熱燙。


    他均勻地抹開藥油,不太敢用力的樣子,動作輕緩地按揉著。


    糟糕……這樣更糟糕了啊……


    我下意識地收緊了手指,攥起一小角床單,氣息也跟著亂了。


    棘的手微微一頓,什麽都沒有說,繼續打著圈,不輕不重地。


    我忍的越來越辛苦,緊閉著雙眼,努力克製著身體的顫抖。


    他像是不小心,力道忽然有一下變大了。


    「唔——」


    我沒忍住,嗓音沙啞地哼了一聲。


    棘的手立刻停了下來,規規矩矩地放在自己大腿上,跟犯了錯似的,「鮭魚子……」


    嗓音聽起來也有點啞。


    我感覺耳朵發燙,知道自己正踩在紅線的邊緣躍躍欲試。


    「用力一點啊,」我將臉埋在枕頭裏,深深吸了口氣,「那麽輕,淤血怎麽化得開。」


    棘安靜了片刻,我聽見他將藥油倒在手心裏的聲音,然後腰上傳來他手掌的觸感,棘用掌根和大拇指推拿著那片淤青,力度比剛才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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