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人群中讓開了一條道路,提著大刀的少年如期而至,長刀拖在地麵上,黑鐵與石塊摩擦的刺耳的嘶啦聲讓人膽寒,吳落甲眼角閃過一絲詫異,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未曾料想到,當初一時心軟放過的少年,如今卻成了驍騎營的內奸,何其諷刺。


    葉浪似笑非笑道:“怎麽?沒想到?”


    吳落甲歎道:“想到了又如何?你為何偏偏要走這一條路?”


    葉浪沉吟了一陣後狂笑道:“你可曾有過這樣的感觸,明明有一身的本事卻無處發揮,明明有滿腔的抱負卻無處施展,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卻遇到了一個把你這些年來的努力全都變為泡影的人,當你奪走一個人的全部的時候,他即便是瘋了也是不足為奇吧。”


    吳落甲低眉道:“抱歉,當初我隻求自保,未曾想過這麽多。”


    葉浪狠聲道:“自保?哈哈哈…那現在呢?你沒了武器,如何自保?我知道,你自那場比武過後生了一場重病,差點丟了性命,還有你那把怪異的武器,若是沒了它,恐怕你也不能以一敵百,所以現在的我未必不是你的對手。”


    吳落甲略微促狹的望了他一眼後問道:“你就那麽自信?”


    話音剛落葉浪便是一記秋風掃落葉自下而上劈了過來,他知道這個人的力氣很大,所以這一次他並沒有選擇硬碰硬,大刀的長處便在於麵寬,無論是橫砍豎劈都能帶著千鈞之勢,況且他這刀麵早已鍛了千層,而且這柄的長短粗細也有講究,要不然,這把刀他是拿不起來的。


    吳落甲猝不及防,側身躲過,胸前的一縷衣襟被滑落飄散在了空中,他甚至可以看見自己那飄落的汗毛,這刀很快,重劍無鋒,對刀來說亦是如此,越是色澤沉鬱的兵器其韌性和鋒利程度都遠超一般的同類。


    而少年手中的這把長刀正是精品中的精品,早已是黯淡無光,吹毛斷發,在刀麵一閃而過的瞬間吳落甲甚至聽見了嗡鳴聲。


    少年得勢不饒人手一轉,刀麵便向著吳落甲的胸口橫劈了過去,吳落甲下意識的拿起了手中的刀去擋,卻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此刻他手中所拿的並非蒼虎戟,而是一般的大刀,金人的長刀雖然鋒利,但與少年手中的大刀比起來還是相形見絀了。


    果不其然,刀麵直接被大刀橫空截斷了,鋒利的大刀劈在了吳落甲的胸口上,將他整個人都擊飛了出去,拉開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吳落甲的嘴角溢出了鮮血,這無關武藝高強,高手過招,向來都是勝在一分謹慎,敗在一分粗心,當初他能輕而易舉的擊敗少年也隻不過是因為少年非要與他硬碰硬,最後便落得個不自量力的下場,這次,他大意了,犯了一個致命的失誤。


    而且如今這少年將自己的刀法施展開來,吳落甲倒是有些招架不住了,他未曾學過大刀,亦不知刀法路數,若是單憑用肉眼去看,那肯定是跟不上人家的刀的,況且手中的武器太次,與其交戰原本就是劣勢。


    還好有淬體神功護住了心脈,要不然這一刀下去吳落甲怕是早就是個死人了。


    少年麵色頗有些得意,看來這人武功並不高強,隻是空有一身蠻力罷了,他甚至還會想自己當初為什麽會敗在這個人手下,隻不過如今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這把令他質疑自己的大刀如今也好似恢複了以往的威風,變得自信了起來。


    吳落甲捂著自己的胸口,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少年的身後有幾個金人衝了出來,準備亂刀砍死他,卻不料少年手起刀落,便是幾個人頭飛在了空中,血濺了一地。


    葉浪冷聲道:“今日,能殺他的人隻有我!”


    在他眼裏,這個男人縱然不如自己,那也是曾經擊敗過自己的,他要撿起自己的自尊,就必須要用他的血來洗刀。


    而此時,沒有了武器的吳落甲無異成了待宰的羔羊,一寸長一寸險,這個少年的刀法已然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若是李天笙還在此地的話,或許還能用遊龍步彌補這個缺陷,但吳落甲不行,所有的武功中,唯獨隻有輕功身法他是練的最差的,況且這大病初愈的身體根本就無法大動幹戈。


    他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卻在少年的長刀下一次又一次的落敗,葉浪似乎並不想這麽痛快的了解他,每次抓住了破綻都是用沉重的刀背拍打著吳落甲的身體,吳落甲再一次倒飛了出去。


    “說實話,uu看書 ww..co我倒真想看看,你這身子骨是不是鐵打的,能硬到什麽程度!”


    他用了太多的內功來護體,如今這淬體神功已然被打的支離破碎,心脈也護不住了,這一次他是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身體扛過去的,肋骨直接碎了兩塊。


    葉浪上前,一腳一腳的踹著他的身體,像是在踢蹴鞠一樣,翻了一麵又一麵,獰笑道:“怎麽?你不是很厲害的嗎?起來啊,站起來啊!”


    吳落甲捂著自己的胸前的傷口,原本這處傷口並不算大,但在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中卻越來越嚴重,以至於到現在,血流不止,他已經變得極度虛弱了,渾身乏力。


    葉浪用自己的腳重重的踩在了吳落甲的身上,痛快的唿出了一口氣,眼角一緊道:“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比我強還要站在某一個高度施舍我的人,你知道嗎?你和一個人很像,那個人就是我師傅,他教了我刀法,但是從未把我放在眼裏,每天隻有無窮無盡的打罵,所以我就下毒,在他快要毒死的時候再給他一刀。但是你又和我師傅不像,因為你比我弱,但是…我才發現,原來我厭惡的不是比我強的,而是那些給我施舍的!你懂嗎?懂嗎!”


    說道最後他幾乎是撕心裂肺的,用自己的腳不斷地往吳落甲的傷口上踩去,直到腳邊都沾染了鮮血,吳落甲的視線逐漸模糊,手也慢慢的垂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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