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自然是不能讓薛破越看見的,若這二愣子一犯傻,調轉馬頭,殺迴承道,恐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隻是瞞恐怕也瞞不了多久,畢竟他是一個將軍,至少在軍中還有些忠心耿耿的手下,出來的時候事情不可能沒有安排吩咐的。


    李天笙自然知道他在擔憂些什麽,薛破越此人,但凡世人眼中的不可為之事,到了他這裏,反倒如家常便飯一樣簡單,一個連生命都視若草芥的人哪兒還會有什麽熟重熟輕,自然是按自己的,怎麽爽就怎麽來。


    “我知道現在不能讓他迴去,但他家盡是些老弱婦孺,總得要個男人撐撐場子吧。”


    狄逢春望了他一眼,摸了一下胡子,微微一笑道:“南征王好麵子,這事兒自然沒漏半點風聲,還未等聖上知曉,薛公便上書要來什麽比武招親,你說怪不怪?”


    李天笙笑道:“皇帝賜的婚,估計這天底下也就隻有薛田一個人敢駁他的麵子了,這等倚老賣老的事他也做得出來?”


    狄逢春歎道:“我素知薛公平生,名聲於他,賤如糞土,他這是讓廟堂中的那些碌碌之輩辱罵,也不肯讓自己的孫女受委屈。”


    李天笙問道:“既是如此,又為何要來什麽比武招親。”


    狄逢春傲然道:“麵子歸麵子,這門檻兒還是那麽高,邁不邁的過去,就得看他自己了。”


    李天笙笑著將酒塞給了劉兆,說道:“拿著喝,男子漢不學會喝酒白往世上走。”


    他很少請人喝酒,也很少有高興地時候。


    劉兆霧裏看花的聽著兩人的談話,一句劈頭蓋臉的問道:“留多少?”


    李天笙愣了一下,轉眼問道:“你能喝多少?”


    剛問完劉兆就拿著酒葫蘆往嘴裏灌,一開始還嗆得往地上吐口水,用手抹了一下嘴巴,果決的繼續灌,學著小道士喝酒的模樣,他哪兒會喝什麽酒,這玩意兒狄逢春從來都不讓他碰,就連聞都不能聞,沒過一會兒便滿臉通紅,爛醉如泥了,畢竟李天笙的酒可不是一般人能喝的。


    看的狄逢春皺著眉頭勸道:“他還小,你給他喝什麽酒?”


    李天笙望了一眼醉的差不多的劉兆,笑道:“小?十七不算小了,若是在二十年前,早就被抓去當大頭兵了,生死都跨過去了,還差這一壺酒?”


    劉兆搖搖晃晃的走到了狄逢春麵前,臉色通紅,拉著他的手,滿口酒氣的說道:“來,喝!誰趴誰孫子。”


    狄逢春怒斥道:“你這都是跟誰學來的!粗鄙至極!”


    他可沒教過劉兆這些東西,四書五經,往來詩賦不知給他看了多少,怎麽一喝酒就全丟了,這般粗魯的談吐像個讀書人嗎?


    劉兆不屑的望了他一眼,而後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無比嫌棄的罵道:“ri你娘!慫貨!”


    罵完了還不解氣,直接脫下褲子掏出了鳥對者狄逢春就是一泡尿,看的李天笙都懵了,狄逢春更是臉色愈發陰沉。


    這劉公子倒好,咧嘴一笑,而後把白花花的屁股轉了過來,還拍了拍,聲音特別響。


    狄逢春氣的直跳腳,想去找戒尺,李天笙卻是連連點頭,口中還念念有詞什麽孺子可教之類的。


    玉龍派,幽暗的書房中隻有一盞燒到一半的煤油燈,這個男人再次嚐試著用自己的右手提筆,顫顫巍巍,墨滴點點落在地上和桌上,當筆觸到紙的那一刹那,他知道這次的嚐試又是徒勞,筆不聽使喚的在紙上亂顫著,劃破了紙。


    他的眼眶中隱約有些血絲,頭發淩亂的披著,哪兒還有人前那麽體麵,看著就像一個瘋子。


    “劍已斷,酒烹嚐,百般滋味兒皆尋常!”


    他怒著將桌案上的紙撕成了碎片拋上天,而後散在了地上,


    “掌門!”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這聲音是他的關門弟子王遠舟,玉龍派除了東方無名之外還沒有人享受過這種殊榮,能得到掌門一對一的指點,不過這指點早在很久之前就斷了。


    “東方朔,老匹夫!還有李天笙!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們碎屍萬段!”


    東方逸塵將自己的雙手伸進頭發裏麵胡亂的抓著,抽出時已然多了許多根銀白色的發絲,在幽光的照耀下無比的顯眼。


    等他真的安靜下來的時候,敲門聲已然過去一盞茶的功夫了,這弟子也算懂事,知道敲門隻需要敲一次就夠了。


    他挺直著自己的脊梁,站的宛若一根標槍,佇立在門外,任由雪花落在身上。


    這間屋子建了多久他也忘記了,隻知道若是有事找不到掌門,那便到這裏來尋,總能找到,這屋子沒有窗戶,關上門就全都是黑的,東方逸塵進去時隻帶著一盞煤油燈,也從未有人見到裏麵放了些什麽東西。


    約莫兩盞茶之後,屋門被打開了,東方逸塵一襲白袍,沉穩的邁著步子走了出來,依舊跟進去之前一樣體麵。


    望著眼前的弟子,似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問道:“何事?”


    王遠舟低頭道:“外麵來了一個騎白馬,提銀槍的大漢,指名道姓要掌門出去。”


    東方逸塵皺眉問道:“怎麽,你打不過他?”


    王遠舟搖了搖頭說道:“還未動手。”


    東方逸塵瞪著眼睛問道:“為何不動手?”


    王遠舟淡淡道:“沒必要。”


    他不會跟一個注定打不過的人拔劍,uu看書 ww.ukanshucm能活著,沒人會想著去死,他是個實在人,不好麵子,這一點倒是跟東方逸塵不一樣,況且搭上了這條命,估計也擋不下三招。


    東方逸塵怒罵道:“廢物!還不快去把你師兄找過來,莫非你想要我親自動手?”


    這是他近些年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了。


    王遠舟沉默了一陣後說道:“他在吃飯…”


    東方逸塵愣了一下,吃飯?他居然在吃飯?那豈不是不能出門迎敵了?王遠舟都打不過的人,玉龍派門下還有誰能一戰!


    東方逸塵心一狠便說道:“我平日就教過你們,生而為人,須得一身傲骨,如今有人挑釁上門,該當如何還用我說嗎?”


    就是拿命去堵,也得堵到東方無名把飯吃完,因為這六年,他的兒子就沒吃過一頓飯。他不是不吃,他是找不到能吃的飯,這個節骨眼兒去打擾他,不是去送命嗎?虎嘯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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