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說嘛,老祖宗不給女人地位是多麽明智的決定。”


    李天笙似乎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臉上不髒的那幾塊地方白的可怕,他的聲音已經隱約有些中氣不足了。


    吳落甲離的近,很快便看出來了,他有些擔憂的問道:“師傅,你是不是還有些冷?”


    李天笙搖頭罵道:“滾一邊兒去,老子的身體還用得著你來操心?留著心思想著怎麽洞房吧。”


    話是這麽說,不過李天笙還是心裏向著另外一個女人,畢竟如果有了薛家相助,那他這傻徒弟以後的路也要好走一些。


    陳棒槌在前麵帶路,引著眾人上山,至於刀疤臉,全程都在低著頭,興許是被嚇破了膽,如今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紅衣女子眉頭緊鎖,也不知帶這二人上山是福是禍,奈何這道士道行太高,非她所能敵。


    吳落甲細心地看了一下四周,這地方和他老家很像,都是山野荒林,之前他還答應過掌櫃的要弄一頭野豬迴去,如今看來,這地方像這樣的畜生還真多。


    不過臨近過冬,看樹下刨的坑,東一塊西一塊滿地瘡痍也知道明年會有一大批會被餓死,吳羅甲早些年經常跟著村裏的長輩在入冬的時候上山打獵,不時撿到野豬的屍體,這些畜生糟蹋起莊稼來可以說是毫不留嘴,而且生性兇殘,遇見了人不知道怕,還會跑上來追著咬你,若是一個人上山碰到了野豬,最好離遠點兒,萬一被逮住了,命都興許保不住。


    紅衣女子望著這滿山遍野,冷著臉說道:“情字一關首先得勘破生死,若想到山頂,須得穿過中間的一塊野豬林,不過這路,得晚上闖,而且還是一個人闖,這便是你的第一關。”


    陳棒槌聞言臉色一驚,晚上闖山?若是旁邊沒人這不是找死嗎?那群畜生晚上都是成群結隊出現的,屆時鬥狠發情的不知道有多少,而且聽說這兒還有一頭五百斤的野豬王,就算是習武之人碰上了,估計也討不了好。


    李天笙看了一眼陳棒槌,輕哼了一聲,眼中頗有不屑,他這徒弟論悟性隻能算得上三流,但是單論起力氣,那絕對是當世數一數二的,對付一個隻會用蠻力的畜生自然不在話下。


    “你放心,晚上我就讓我徒弟一個人上山,絕不在旁邊給他添亂,讓你看看,也讓你瞧瞧,什麽才是真漢子!”


    吳落甲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師傅,你過謙了,你本事比我不知道要大多少。”


    李天笙橫了他一眼,說道:“這還用的著你說,你可長點兒心吧,有時候人要學會客套,要學會謙虛,知道嗎?”


    吳落甲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他一直都認為李天笙不僅是武功好,而且腦袋也夠聰明,嘴裏麵說的話好像每一句都藏著大道理。


    陳棒槌也聽得入了神,這位道爺還真是一位秒人,出口成章,年級雖然看著輕,卻像是一個人精。


    紅衣女子隻留下了一個背影,還有一句冷清的話—但願你有命活著上山。


    三人到了山寨前,依舊是那兩個人守門。


    胖子留著口水憨笑道:“你看,大當家的還是第一次帶人迴來,俺還沒嚐過人肉的味道呢。”


    瘦子白了他一眼,罵道:“整天就知道吃,你跟山上那些隻會啃樹根刨地的畜生有什麽兩樣?還不快點兒開門?”


    陳棒槌一路上都看著李天笙的眼色,就差沒把他當成祖宗供著了,生怕出了什麽差錯,還往刀疤臉的屁股上踹了一腳,罵道:“嗎的,愣著幹嘛?快點兒叫人開門啊!”


    刀疤臉有些不自然的應了一聲。


    李天笙這才注意到這個土匪,疑惑道:“你不是死了嗎?”


    陳棒槌聞言連忙笑道:“當時這個不長眼的東西冒犯了道爺,我替他向您道歉,這小子以前學過一門裝死的功夫,當了一輩子縮頭烏龜,還請道爺放他一馬。”


    李天笙風輕雲淡道:“他這條命我早就交到我徒弟手上了,與其問我,還不如問他。”


    吳落甲正色道:“若是你們能解散山寨,不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可以不計前嫌。”


    陳棒槌也看出來了,他這位小兄弟是一個楞主,一根筋,這事兒怎麽避也避不過去了,眼睛一轉,便笑道:“成,兄弟你一句話,往後啊,我們山寨的兄弟以後就轉行當獵人,正好這山上的畜生多,其實我之前也合計過,做這一行名聲不好,而且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也賺不到多少甜頭。”


    吳落甲笑道:“棒槌哥,你能這麽想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李天笙嗤笑了一聲,一言不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既然過上了刀口舔血的生活,又有多少人能做迴良家的,慢慢學吧,我的好徒弟。uu看書ww.ukanshu.co


    入了山寨後陳棒槌便大擺宴席,將刀疤臉甩到了一邊,隻留豹頭環眼的二當家的陪酒,期間席上都是大塊的野豬肉,酒也烈的辣嘴,不過李天笙倒是喝的盡興,一掃之前的頹廢,這酒好似治病的良藥一樣,讓他越喝越來勁。


    陳棒槌見吳落甲遲遲不舉杯,疑惑道:“兄弟,咋了?這酒不合你的胃口?”


    吳落甲望著酒杯出了神,忽然想起一個人,搖頭說道:“實不相瞞,我酒量不行,喝醉了容易做傻事…”


    說到這裏他心中一痛,好似空了一塊,似這種後知後覺還是第一次,這種恍然若失的感覺是什麽他都不知道。


    陳棒槌說道:“誒…兄弟,你是晚上去闖,這還隔著不知道多少個時辰,都夠你美美的睡上一覺了,不怕誤事,你就算喝醉了要把這寨子拆了哥哥也二話不說,給你把斧子,讓你拆個痛快!”


    吳落甲拿起了酒杯,半天後還是放下了,二當家的也不知道這兩位便是仇家,隻當是大哥帶迴來的客人,當即擲杯道:“嘿!你這小子也頗不知禮數,我大哥讓你喝那是給你麵子,你怎麽…”


    話還沒說完便被陳棒槌打斷了,陳棒槌看了一眼仍舊飲酒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的李天笙,笑道:“誒,二弟切莫多言…兄弟,若是你有苦衷的話,哥哥也不逼你。”


    李天笙的眼神愈發冷冽,望著外麵,酒是個好東西,喝多了嘴上會愈發糊塗,但腦子卻會愈發清醒,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麽。


    當年棄劍,君來峰上,如今三年已過,那把劍他也該拿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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