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落甲每日都能從昏迷的意識中感受到劇烈的疼痛和類似於罵聲的話語,他隻有一口真氣撐著,像一條小蛇一樣來迴穿梭在體內,時而充沛,時而虛弱。他記得氣字一書上有一句話,叫做生死大限,破而後立,大概的意思就是隻有到了絕境才能實現自我突破。


    那條小蛇一樣的真氣在他的五髒六腑不斷地穿梭著,他的意識也變得越來越模糊了。


    龍熙澤可舍不得讓他就這麽死掉了,一直都用寶貴的藥材吊著他的命,反正他們天雲莊最不缺的就是錢還有天材地寶,他要折磨夠這個小子足足七天才會讓他死掉,眼下已經過了四天了,還剩下三天,正是天雲莊比武大會召開的日子。


    “少爺,他又快不行了…”


    醫師在一旁滿頭大汗,他也從未見過命這麽硬的小子,渾身上下沒一塊肉是好的,而且受了很重的內傷,斷了幾根肋骨,居然撐到了現在都沒死。


    龍熙澤惡聲道:“行隅山的千年人參呢?還有寶文府的那隻百年雪蟾呢?還有這些年我爹在外麵收集的各種靈丹妙藥呢?”


    那行隅山上的千年人參有價無市,縱然是天雲莊也就隻有三顆,是滋補元氣的上上之選,至於那個百年雪蟾,更是有淬骨煉體的作用,對於練武之人來說,一隻至少可以抵十年功力。還有那些個靈丹妙藥,價值至少幾十萬兩銀子。


    醫師對這個敗家子也隻有羨慕嫉妒恨,那些東西若不是在天雲莊當醫師,隻怕他連見都見不到,當下有些幹澀的說道:“全…全都用完了!”


    龍熙澤自然是不把這些東西當迴數的,什麽狗屁的天材地寶,他要是想吃,那就是跟吃飯一樣伸手就來,把這些東西給吳落甲吃掉就相當於喂他吃了一口自己吃的飯,一點都不心疼,續著他一條命還可以慢慢折磨,讓他知道和自己爭女人是一個什麽下場。


    龍熙澤眼睛一瞪說道:“什麽?老子今天還沒玩蠟燭燙肉呢,這麽多東西就吊不住他幾天命?”


    醫師支支吾吾的說道:“少爺有所不知,若要續命療傷,非要靜養,中間不得再大動幹戈,此人身負重傷,早已是命懸一線,每日又添新傷,自然是進氣少,出氣多。”


    龍熙澤一咬牙說道:“給我把後院井裏的那隻九天花紋蟒宰了,喂他喝血吃膽。”


    醫師連忙跪在地上說道:“少爺三思啊,那可是莊主用來鎮莊的靈物啊!”


    龍熙澤不屑道:“那玩意兒能鎮個狗屁的莊,頂多也就是幫我爹清理一下垃圾,把那些闖莊的人全都吃掉,這些年吃喝拉撒全都由我們莊內供應著,現在也是該做出點貢獻了。”


    這九天花紋蟒乃是當年龍雲天路過寶文山時所擒,此蟒黑黃條紋相布,長數十丈,腹生幼爪,已有羽化成龍之貌,龍雲天當即派人擒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死傷了四五條人命才將此物鎮於天雲莊後院井下,稱之為鎮莊之寶,已有六年,傳言人若喝此蟒之血便可再續一命,而其蛇膽的功效更是不可估量。


    但這些年龍雲天四處搜集奇珍異寶,早已將此物拋之腦後了,隻有一次龍雲天下令此後莊內死掉的人全都扔到那口井裏,而後那裏就成了用來清理垃圾的地方,下人都知道井下住著的是什麽東西,卻又極其避諱。


    龍雲天在龍熙澤的印象中,就是會不斷地搜集一些新鮮玩意兒迴來,對於那些兵器和秘籍,龍雲天是不準龍熙澤瞎碰的,至於其他的東西,他愛怎麽玩就怎麽玩,愛怎麽用就怎麽用,那些被吹的神乎其技的天材地寶進了龍熙澤的肚子,頂多也就是讓他的陽氣足了一些,因此縱然莊內有十幾個少奶奶他也能每個月雨露均沾,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他輩子最大的任務就是玩女人和敗家,至於那些常人眼裏如視珍寶的東西他可以就像破爛一樣隨便丟掉,反正他爹會再找迴來。


    見醫師還在遲疑,龍熙澤怒斥道:“還不去?要是他死了,我就把你丟到井裏喂蛇。”


    醫師聽言連忙跑了出去,不久後,後院傳來了下人的慘叫聲,淒厲瘮人,約莫半個時辰後,醫師衣冠不整,臉色煞白地走進了燒火房。


    龍熙澤皺眉道:“蛇血和蛇膽呢?”


    醫師兩腿發抖,嘴唇微微嚅動,一副被嚇傻的樣子,含糊不清的說道:“死…都死了。”


    龍熙澤問道:“什麽都死了?說清楚!”


    醫師瞪大著雙眼說道:“六個人去,都…都被一口吞…吞掉了!”


    龍熙澤一聽便來了興致,那條畜生不是專吃死人的麽?沒想到居然這麽猛,一下子吃掉了六個活人。


    而後龍熙澤看了看吳落甲,心想若是把他吊在井上,然後那條畜生一躍而起,扯掉他半個身子,鮮血淋漓,肚腸盡露,豈不是爽快至極?對,讓他這麽死才能泄自己的心頭之恨。


    龍熙澤的臉色愈發猙獰,他無比激動的說道:“快把我抬到後院,把這個小子也帶去!”


    醫師早就被嚇破了膽,眼下一聽少爺要去後院,頓時蹲在地上,驚慌失措,像神經質一般,嘴上說的也都是一些類似於死之類的話。


    龍熙澤看他如此不中用,旋即冷哼了一聲:“沒用的東西!去!把王四叫來,u看書ww.uukanshu 你不用陪我去了。”


    醫師如獲大赦一般跑了出去,跟著這個少爺一起,他幾乎每天都能見到殘忍至極的事情,迴去了就會做噩夢。


    醫師走後沒過多久,一個玉麵美人便端著一盒糕點走進了燒火房,目光有些同情的看著被釘在木架上的人。


    龍熙澤邪笑道:“雪兒,你怎麽來了?”


    玉麵美人幽怨地說道:“某個沒良心的這幾天不來看我,還不準我過來看他?”


    龍熙澤無比深情的看著玉麵美人的眼睛說道:“此生有你,夫複何求,雪兒,你對我果然情深義重,我龍熙澤就算為你去死也…”


    這話還未說完龍熙澤的嘴便被玉麵美人的柔荑遮住了,她拿起了一塊糕點,塞進了龍熙澤的口中。


    不知過了多久吳落甲終於醒過來了,雖然外麵的皮肉依舊疼痛,但不知為何,他的五髒六腑卻在那一小團真氣的遊動下奇跡般的恢複了生機,而且這幾日他感覺那團真氣快要斷掉的時候總會有一口湯藥灌進他的嘴裏,幫他續上。


    他的頭發雜亂,身上血肉模糊,隻剩下一雙眼睛瞪得很大,入眼的是一個高挑的女人,身著淺黃色的雲端袍,身姿婀娜,風情萬種。


    隻見那女人看了他一眼,四下又望了望,連忙端著一盤糕點上前,用手遞出了食物,有些急迫的說道:“你被那個畜生抓了進來,隻怕是活不長了,我幫不了你什麽,隻能讓你臨死之前不餓著肚子,快吃吧。”


    吳落甲聞到了食物的芳香,張開嘴巴吃了下去。咳了兩下,有些虛弱的說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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